可是哪还有小丁?
铆钉男惊慌地发现,原来同伴见苗头不对,早就弃“尸”逃走了,好个没义气的俗辣。又气又急之余,他也想走为上策了。
就在这时,警车的喔呜声远远传来,群众立刻一哄而散,而阙羽丰的车也恰好到达。她向前打开车门跳了上去,心想警察一来,应该没戏唱了。
谁知当她按下车窗,竟看到铆钉男逃没几步,又被任胜天追上多揍了两拳。
啧啧啧,这个暴力分子,再玩下去,人家的警察队长老爸可是会心疼的。
心疼儿子的警察队长果然在事件隔天以重伤害罪名,对任胜天提出告诉,并且要求赔偿。
这事闹得沸沸扬扬,媒体争相报导之余,也将他过往的火爆史搬出来炒作,使得舆论一面倒向“弱势”的被害者。
为了解除他从影以来最大的危机,经纪公司动员所有的人力,无奈没有围观者愿意出面作证,甚至“被捡的女尸”也忽然改口,整个情势对他极为不利。
第五天,在翼展集团总部会议室中,她“陪”阙羽丰听取律师的说明。
“刑法第二百七十八条,使人受重伤者处五年以上十二年以下有期徒刑。棘手的是,重伤罪非告诉乃论,就算被害人愿意和解也没用,司法警察可以直接侦办并提起诉讼。”
她情急了,“任胜天下手并不重,那人顶多皮肉伤而已,怎会是重伤害?一定是姓刘的买通医生造假。”
“不无可能。”陈律师沉吟道:“如果能让重伤害变成普通伤害,刑责就只有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一千元以下罚金,而且普通伤害属告诉乃论,如果与被害者达成和解,就可以花钱消灾了。”
“明明是对方先动手的,而且难道企图迷奸妇女就一点罪都没有吗?”她忿忿不平。
“得有证据才行。”
“陈律师,这事麻烦你多费心了,不惜代价,但务必低调行事。”阙羽丰交代着。
“我了解,董事长放心。”
阙羽丰等律师走后,转头看她。“任胜天值得你这么帮他?”
“跟他无关,是那个姓刘的,你没看到他有多恶质,如果这次让他得逞,以后就更无法无天了。”
他点头。“放心交给我吧,翼展拥有全国首屈一指的律师团。”
“谢了,算我欠你。”
“哦?”他乘机要求:“那今晚陪陪我吧。”
她勉为其难地同意了,但条件是,“不能有别人。”
“保证只有你跟我。”
几天之后,任胜天到摄影棚录制新戏“火焰”,竟被告知作业无限期延后,想当然尔是因为官司。
“可恶!把我当什么了?!”
“胜天,看清楚了,这就是演艺圈,红的时候把你捧上天,出了状况就落阱下石。”冯鑫语气沉重地说:“现在只能祈祷你的星途别让这官司给毁了。”
“难道公司的律师也束手无策?”
任胜君接到小冰的通知,挺着个大肚子,十万火急赶到摄影棚关心现况,得到的却是冯鑫的叹息摇头。
“上法院有什么好怕的!”官司主角满不在乎。
“胜天,你真是不知死活,重伤害要关几年你知道吗?!”任胜君气结。
“屁啦!那点伤也算重伤害,他是纸糊还是豆腐做的?”
“都这时候了还不反省,真的要去蹲苦牢才甘愿吗?!”
“姊,你是要我见死不救,眼睁睁看着那女生被捡走?”
“两位别吵了,拜托!”
冯鑫被吵得一个头两个大,烦上加烦,休息室里的气氛低迷到极点,小冰识相地避而远之,搬把椅子坐在休息室外头。
“开小组会议?”她脚步轻快地走近,指着休息室问。
“不想扫到台风尾,就别进去。”
“后知后觉,早就月兑离暴风圈了,不信自己看,喏!”她把手机塞给他。
小冰接过一看,三十秒后冲进休息室,欢天喜地地宣布警报解除。
“太戏剧化了,重伤害罪被撤销不说,对方还被反控性侵未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冯鑫这么一说,任胜君姊弟立即拿出手机点进新闻APP,证实了这不是开玩笑,警报不仅真的解除,任胜天甚至因为行侠仗义、代天行道,赢得了“天神”的新封号
“快看,这个YouTube。”
眼捷手快的小冰有了新发现,于是几颗头凑在一起,看着小屏幕重现那晚的大事件。
“就说捡尸嘛,看吧有影片为证。你们看你们看,是他先动手的,而且他真是软脚虾,我根本没用多少力……”
倚在门外的她,被门内的欢声雷动震得差点内伤,于是耳一掩嘴一报,悄悄地走开了。
这世界本当如此——黑是黑、白是白,黑白不分,天下大乱。她这么做的理由无它,全为黑白分明而已。
辟司一落幕,制作人马上换副嘴脸,求爷爷告女乃女乃,左捧右捧好说歹说,总算让经纪公司不计前嫌重修旧好,“火焰”也得以顺利开拍。
“火焰”的主要场景在南台湾的一栋民宿,因为之前的耽搁,只好日夜赶拍,又因为交通不便,整个剧组干脆全睡在民宿里头。
凌晨四点,今天的第一场准备。
看到任胜天正忍着昨晚滑倒的扭伤,认命地屈膝,她法外施恩,“省了。”
瞧见他眼里的问号,她轻描淡写:“你膝盖废了不是?”
她要他闭眼低头,然后开始涂抹起来。换工具时,她发现他眯眼偷瞄她脚上那双十几公分高的楔形凉鞋。
“闭上。没见过矮子乐?”
“难怪长高了。”他闭上眼,“你该不是预知我会受伤,事先在行李箱塞一双这种鞋吧?”
“刚送到的。闭嘴。”
她替他点上低亮度唇蜜,既可突显戏里纨绔子弟的流气,又不致太娘,她不喜欢他太娘。
大功告成!
接着,她拿出一双全新的护膝给他。“穿上,待会儿有场跑戏。”
“也是刚送到的?”
“不然咧?”
“喔。”
看到他感激涕零的表情,她面无表情地说:“钱不用急着给,回台北再算,记得加运费。”
“啥?”
她四处张望,发现树下有一块干净平整的石块,立刻踩着“高跷”走过去,走了两步忽然回过头——
“利息就免了,不过我这双鞋有点贵——Gucci2015夏季限量款,全球不超过五双。”
说完,她一扭一扭地走了开去,留下满脸错愕的他。
05
第一场戏拍完,她替他把妆整个卸掉重画,在乡间的泥巴路上跑了两个小时,满脸都是汗水风沙。
“小冰在哪?”他闭着眼睛,“叫他去拿漱□水,我放了一打在车上。”
“夸张,不过就一场吻戏。”
“有备无患嘛,谁知道导演会不会为了冲收视临时加戏。”
“有个字叫做『不』,勺、义,四声不,学过吧?”
“废话。”
“说过吗?”
“当然。”斩钉截铁的下一秒,犹豫了,“有是有,只是不常。”
再下一秒,理所当然,“做人本来就不必太计较嘛。”
再下一秒,想到她的Gucci限量鞋加运费,“可惜,这个道理你一定不懂。”
咦?这人脑筋突然变灵光了?
只不过,想要拐弯抹角地损她?道行还差得远哩。
“多谢教诲。所以呢,原本五趴的服务费,算你两趴就好,虽然有点亏,但做人不必太计较,对吧?”
“还要服务费?你抢钱啊!”
补好妆,他换衣服,她玩手机。女主角于莉走近时,他正好开门出去。又找他干嘛?这两人最近会不会往来得太频繁了?
于莉一见到他,立刻将他拉到旁边咬耳朵。真是没礼貌!她妈没教她不能当着别人的面讲悄悄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