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可?她头壳坏了吗?他的标准,只是“一个女人”好不好!
庄惠娟又讲解了一些工作眉角,然后打开保险箱,从里面拿出一个随身碟“这里面,就是你要服务的康先生。因为事关机密,所以随身碟务必要保管好。”
陈乐安接过随身碟,娟姐又叮咛:“这位康先生,是我们会员中最优秀的黄金单身汉,把『高富帅』这个词放在他身上都不够形容,因为小安刚升上高专,娟姐希望你有一个好的开始,所以特别把他交给你负责。”
好的开始……陈乐安不动声色地看了娟姐一眼,然后发现娟姐的表情真的十分诚恳,除了眼神忍不住放空。
唉!这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无良的文昭昭逼得娟姐都得说谎了呢。
陈乐安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回到座位上,无精打采地把随身碟插进计算机主机里,为五斗米折腰。本来以为关于康伟业这个人没人比她更了解了,没想到档案一打开,她便吓了一大跳——
虾米?!康家答应给他们公司的谢媒钱,竟然高达六百万!
难怪文昭昭死活都要抓着康伟业了。六百万,根本是天价!
不过,文昭昭为什么要把这件事透露给她知道?震惊过后,陈乐安想到关键问题,老谋深算如文昭昭,不可能想不到她一旦开始负责康伟业这个案子,所有的机密数据都会在她面前曝光。
难道,文昭昭是在告诉她,即使失去了康伟业与她的合约,只要她能让康伟业结婚,她就能补偿不履行合约所造成的公司损失,而且她也能彻底摆月兑他?
没错,绝对是这样!
虽然要康伟业结婚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但放眼全公司,如果还有一个人能达成这个任务,那必定非她莫属。
这个发现让陈乐安振奋起来,毕竟比起那些因为自身条件不足或某些莫名的坚持而结不成婚的客户,康伟业的问题算是单纯得多,他只是“不想”而已;但世上从不想到想的事无时无刻都在发生,像外遇,像花钱,像跷班,更大众化的经验就是去吃到饱,即使已经吃撑了,只要看到生蚝端出来,胃里自然能生出新的空间一样。
食色性也,只要她能端出顶级料理,还怕动摇不了康伟业的意志?陈乐安兴匆匆滚动鼠标,浏览康伟业看过的“菜色”,试图找出他心中的理想型——
医师、律师、设计师、演奏家、声乐家、助理教授、科技新贵、研究人员、高国中小老师、空姐、护理师、营养师……
天啊!何止生蚝,连鲍鱼、海胆都上过了,陈乐安瞠目结舌。这种菜色,简直可以编成一本台湾人心目中女性最佳职业全纪录了。
而且更夸张的是,这些菜的卖相都还不差,是打打光放点烟雾再加些后制就能拍成菜单的那种水平;可是康伟业竟然就这么把人判出局了。
造孽啊造孽!陈乐安边看边摇头,虽然心里深处同时有种窃喜在蠢动——
对一个女人来说,最虚荣的事,莫过于发现男朋友曾经拒绝比自己各方面条件更好的女人。这种发现,往往会让她相信,他对她的,是真爱……
真爱?
如果他们之间是真爱,那欢场也是真情了。
陈乐安敲了敲自己的头,收拾乱七八糟的想法,继续研究康伟业的资料。不过半小时后,看完了所有的生蚝海胆鲍鱼,陈乐安发觉自己搞错了方向——
想要用消去法筛选出康伟业心中的理想型,那只会得出一个悲哀的存在,像是她那从小缺乏美术素养的弟弟画出来的“近似异形的人形”,令人不敢直视。
如果这是康伟业心中的理想型,那她恐怕得租艘宇宙飞船,帮他到外星找对象。所以,问题不在康伟业的相亲对象,而在于他不想的原因。
一个事业有成、各方面条件不俗的男人,到了适婚年龄,不是同性恋,也不是公子,为什么不想成家?虽然他说过他爸妈帮他找的对象“都很恐怖的”,但对他来说恐怖的并不是女人本身,至少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他都挺悠游自在的。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康伟业不想结婚?
陈乐安忽然发现,问题的症结她没有弄清楚;她以为她完成了任务,只是太过乐观而且不负责任的想法。
所以,她应该再进一次虎穴。
可是,该怎么进去?这两天,绝事都被她做完了,她就像个负气离家出走的小孩,现在后悔了想回家,却怕丢脸怕挨骂……
有了!她想起当专辅老师那一年的案例,一个离家出走的学生,因为她的居中协调,最终回到家人的怀抱。
所以只要有调人,康伟业应该不会太为难她,她也能保住面子。一想通这点,陈乐安不再迟疑,拿起话筒便拨了出去——
“喂。”
话筒那头传来康伟业字正腔圆且富磁性的嗓音,虽然刻意压低了音量。
陈乐安把右手食指堵在鼻孔下方,娇声娇气地自己扮起调人:“请问是康伟业先生吗?”
“乐安,是乐安吗?”康伟业在话筒那头急问。
陈乐安吓得话筒差点月兑手,连忙否认:“不!我不是……”
“是,你是乐安!”康伟业直接忽略她的否认,“我现在在开会,等会儿打给你。”两句话说完就把通话切断了。
陈乐安心脏跳得差点没衰竭,像丢掉什么脏东西似的用两只指头把话筒拎回话机上。
真是见鬼!她都已经把声音捏成这样了,为什么他还认得出她?
还好还好他要开会,不然再跟他说下去,她肯定心脏麻痹……惊魂还没定,电话响了起来,陈乐安吓得就想把电话线拔掉,一瞥眼,却看见娟姐正透过办公室的隔间玻璃在看她……
要命!死就死吧。陈乐安牙一咬,拿出彼得潘拔起石中剑的力气接起电话“喂。”她的右手还是很不争气地在自己鼻孔下就定位。
“喂,乐安吗?你感冒啦?”康伟业道:“为什么怪腔怪调的?”
康伟业的话给了她个下台阶,她立马顺着台阶走下来:“对啊,我感冒了,这几天都没开手机。”
“原来如此,难怪这几天我打手机给你你都没接。”康伟业道:“你现在还好吗?我可以去府上看你吗?”
听他对旧帐轻轻揭过,她才刚松了一口气,“府上”两字又让她一口气哽住。
“不用不用!你不用来,我快好了。”
“可是我想跟你见面。”
“我知道啊,文老板有跟我说。”她边说边握拳。虽然是千万个不愿意,她还是得为了公共利益低头。
“那我真要好好谢谢文老板了。这几天联络不到你,我真怕你要毁约了。”
“毁约?哪有这种事。”她打着哈哈。
“那就好。”康伟业的声音明显松了一口气,“那我们今晚可以见面吗?”
“今晚?”虽然虎穴迟早得进,但不能给她点时间做做心理准备吗?“我感冒还没好耶!恐怕没办法出门……”
“你现在不是在婚顾公司?”
她吓了好大一跳,立刻按住话筒发话端左看右看。他怎么知道?他该不会埋伏在她周围吧?
“我知道找饭票对你来说很重要,但你应该先把身体养好……”
“你怎么知道我现在在哪里?”
“你打的是婚顾公司的电话啊!”康伟业理所当然地道。“一般我开会时间是不接电话的,但一看到熟悉的前五码,我怕是文老板打来的,所以破例接了,没想到竟然是乐安……”
原来如此,早知道他够精。“我是怕传染给你,你知道感冒快好的时候是传染力最强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