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心人皆有之,不,是好奇心杀死猫!
见美男子实时以壮士断腕的心情接受召见,让管观更想偷听办公室里的状况。
这等大事一定是关上门的。机器人不理人,也有点傲慢,但从未公开指责下属。
虽不该,她仍移动椅轮,几乎靠到墙面了,但里头一片寂静。
饼了近一分钟,机器人开口了,声音极低:“你自己看吧。”
“罗先生,我认。”美男子的声音倒是清楚些。
“嗯。”机器人只是应了一声。
到底是什么状况?管观皱眉。美男子认什么?
一阵沉默,连在外头偷听的管观都不自在了,所以她能想象里头的尴尬局面。
原来上司还是低EQ比较好些,至少她可以偷听到更多。
“你觉得我要怎么处理?”机器人问,只是声音更低,害管观几乎贴墙了。一阵沉寂。
“我会辞职。”之后张学森回着,“我也会到厂商那边说明这是我个人问题,也因为我自身利益的考虑而做出偏颇的决策……以后合作方式一切照规矩来。”
因利益考虑而做出偏颇的决策?美男子真的有问题?管观瞪大眼。这可是情节严重啊!但到底是……
“嗯。”机器人应着,停顿片刻才又问:“你……还好吧?”
咦!机器人的声音几不可辨,害她漏了几字没听清。
张学森像是苦笑一阵,才回答:“原来罗先生知道了……知道我未婚妻的事。”
“嗯。”机器人的声音还是轻。
“她时候差不多了,就这几天吧。”张学森声音不低,却很淡然,还带有无奈。
再度沉默。
“易地而处,你会怎么处理?”机器人问。
张学森沉默一阵。“我不敢想。”
“你可以讲。”机器人紧接着回。
避观呼口气。怪了,里头听起来好平和。奇怪!若私德影响公司,通常下场都很惨的啊,怎么机器人和当事人都那么平静?
“罗先生,”张学森开口又停顿,好一会才继续:“若我是你,还特别去查原因,会是想了解对方是不是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嗯。请继续。”
“若能确认,或许既往不咎吧。”张学森语气很淡。
“嗯。那就这样吧。”机器人像是结论般。
又是悄然。
这代表什么?管观疑惑了。她的姿势一定像蜘蛛人,差点要趴在墙上了。
但老天不让她再偷模,不论是偷听还是模鱼,因为电话响了。
是总务部要确认中秋晚会的出席名单。不是传过去了吗?管观甜甜问着。
原来对方计算机有问题,漏信了,昏倒!大公司也会有恼人的小状况,害她因此没偷听到后续发展。
她听着对方抱怨计算机系统,抬头望着走出办公室的张学森,他神色平静,还对她微微一笑,笑中带苦,也有种解月兑。
避观响应微笑,望着他等电梯的背影,又向电话那头的人发送同情心,并表示立即再传送名单一次。
到底是什么状况啊?管观发现她非常八卦的想知道呢!
但对于机器人和美男子的角力,餐厅里听不到任何状况。不过下午的开会情况却能瞧出一些蛛丝马迹。
机器人仍是少话,却公开表示对张学森的肯定,请广告部经理在他出国期间担任会议代理主席,这就够明显了。
而美男子始终带着浅笑,虽然还有丝丝忧郁,但有种终于解月兑的轻松模样。
发生什么事了?机器人抓到美男子的小辫子后又给予肯定?
对此,管观假装晃脑偷瞄机器人,他正垂眼专心听经理们的讨论,但像是察觉她的动作,瞬间抬眼,抓到她的打量。
老天!她是最窘的现行犯。
他没将她当场击毙,但回视有些犹豫与疑惑,不过很快又恢复专心模样。
而会议后他就上楼跟罗总裁议事,直至下班前都还没下来。
这让管观第一次面临下班时间已到,却有点不想走的情况。
面对心有悬念又不能厘清,管观今天持续处在诡异的思绪中,总想探查机器人,却又十分明白上班时要效法他的自律与定力,可是明明是他害她开始不专心的……
一直到超时加班快半小时,管观超前工作进度许多,同时觉得自己再不下班也很怪,只好收拾包包,准备下班。
犹豫着要不要留纸条祝她上司一路顺风,想想还是作罢。
避观孤身一人在四维二十五楼,放眼四周,不禁笑了出来。
她老板出差一周了。一周来一切正常,感觉他在场也感觉他不在。
懊说机器人的存在感本来就不特别高吧?他很安静,非到必要极少开口,所以他在或不在,这里都是一样安静。
但就算他不在,部门内的公文、报告仍准时送达,会议也正常进行。透过电邮,他阅读资料后会将结论和指示转回给管观,精简不废话,就像他仍在办公室一样。
很怪异的感觉。
敝异的感觉在于,老板不在公司,照理下属都会乱翻天,但没有,完全没有。像是被制约,或是已经适应权责分明的新文化,不止管观的效率没走调,其它人也没有,最简单的由开会就可以看出。
她好像是机器人的眼睛,与会的经理们见她认真地记录着,在张学森代理主持下,会议状况仍保有近月来形成的高效率与建设性,很像机器人在的时候。
而这和她刚进四维时大不相同。
这表示机器人将部门整顿得很好呢,管观带笑想着。只是,他为什么要以讨人厌的方式去做一件对的事呢?让人家怕他,说他可怕,是他故意还是他天性如此?
想到芊汝当初为了讨好意中人,希望她进来了解罗善渊的领导风格,管观现在大概可以交报告了——不过应该也不需要了。
机器人先是观察,然后约见了解,再培养部属能力,冷冷地看人、挑人、养人,以他的标准按部就班进行着;和其它卓越的主管比起来,他很冷淡,冷淡得像是机器人。
傍员工好脸色,让员工乐于实行并卖命不是更好吗?管观曾经这样疑惑。
第7章(2)
“罗先生很了不起吧。”会议后,张学森留下帮她收拾资料、整理会议室时这样说着。
“嗯?”管观微笑。“你说的是哪位罗先生?”
“你真是不得罪人啊。”张学森嘴角微微上扬。“我说的是你老板。”
“嗯。”管观只是笑着应了一声。
“他有这样的能力,难怪他老爸特别看重他。”美男子语气里有十足赞赏。
看着张学森的神色,其实管观不知该响应什么。
最近在餐厅流通的新消息是原来美男子早是死会,有个未婚妻,但未婚妻重病去世了,为此他请假两天。望进美男子眼底的疲累与黑眼圈,联想到机器人出国前找他辟室密谈,她觉得应该相关,但这种事若当事人不谈,她觉得就不该问。
可能是管观的不响应,让张学森以为是谨言慎行,但或许是心里有事反而想要转移注意力,他还是继续说道:“一开始,大伙还想说他都不管事,有点看好戏的心态,后来被钉在墙上才知道事态严重……你看看现在,一切都上轨道了。制度建立起来,权责分级分工好,一切都简单清楚,而且也不太需要加班了……人的时间很珍贵啊,拿来无谓的加班就太浪费了。”
“嗯。”这点管观深表赞同,而张学森的语意听起来,不加班文化也让他有时间陪他重病的未婚妻吧。
“不过……要有罗先生这样的性格,才能做好这些事吧。建立制度,而非人治,这对四维才有利。”张学森叹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