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主人。”鬼奴双手上前,接下落在手上的符咒,接着白影一闪,壮硕的身影如打雷前的闪光,瞬间隐没天际。
“小白,我要你把万年龟丹和九千九百九十九种灵材一起炼化,待会我会开张单子给你,你想办法找齐单子上的材料,在开炉前先让我瞧瞧是否有误以确保万无一失。”凡事多一分谨慎就少一分风险。
九千九百九十九种灵材……一个想法浮现在白不醒脑中。“师父要炼制九转回魂丹?!”
九转回魂丹?!
除了神情一如往常的曲款儿,每一张瞳孔放大的脸孔都出现“这是真的吗”的震惊,呼吸有一瞬间停止。
“你们要自我保重,就算成功了也只有一颗丹药,一次只能救一人回魂,你们不够分。”她多辛苦猜得来一颗万年龟丹,老乌龟得道登仙前把肉身留给她,扬言死物于牠无用,让她善加利用。
九转指的是九个瞬息间,活死人,肉白骨,起死回生,魂兮归来,只要在冰封的七日内服下回魂丹,人死亦能复活。
“师父……”这么重大的事她还开玩笑,她是有十足的把握还是苦中作乐,叫人哭笑不得。
曲款儿眼波一流转,媚光流动。“小白,要成为一级炼丹师就看此举了,成了,你流芳千世呀!”
白不醒一听都快哭了,被她吓的。“师父,你太看得起我了,我这吓得心肝直颤,手发抖。”
炼丹师共分为七级,初学者、初级生、六级炼丹生、五级炼丹士、四级中炼师、三级炼丹师,而二级、一级以上少之又少,足以称为宗师,凌驾其他投入炼丹术的术士。
“我教出来的徒弟会比别人差?你是看不起我还是觉得我教得不够严格,说出来咱们讨论讨论,我还有一种傀儡术能让你连续七天七夜也不觉得累的死干活干,要不要尝试一下。”她很好商量的,采民主制,他是民,他主,她说了算。
“傀儡术……”他听得头皮发麻,光听字面上就不难猜出其意思,傀儡是任人操纵的木偶,无主见,无思想,无个人意识。
“小白,你去准备准备,三日后开炉。”宜早不宜迟,她有种不太妙的预感,有大事要发生了。
“什么,这么快?”白不醒惊得咬到舌头,一阵两眼发黑的晕眩传来,差点站不住脚,踉跄了一下。
她恨铁不成钢的冷横一眼。“师父教你的五鬼搬运术全丢进粪坑了是不是,招魂铃一摇,引鬼咒一念,四面八方涌来的“亲朋好友”够你使唤的,只多不少。”
凡事要亲力亲为不累死猜怪,要懂得资源分配,自己做不得就多找些朋友来助阵,人多好办事。
“师父,找鬼来帮忙不太好吧?”易请难送,光想着怎么送走他们,他就一个头两个大。
“多备点元宝、香烛,再扎几百个纸人,几十幢华屋美宅,送俊仆,送美婢,送孝子孝孙,再摆上十几桌席面……你是蠢的呀!没听过有钱能使鬼推磨,咱们这些年赚了那么多银子你想留着陪葬不成。”
猛地被一物砸中头,感觉被烧了一下的白不醒痛呼,一道白色影子又扑回容貌绝美的女子怀中,赫然是麦子。“师父,鬼差会找上门。”
“那就烧金山、银山收买他们呀,还要我教你?鬼差也是鬼,见钱眼开,阳世有贪官污吏,地府当然也有,只要送对了礼,阎王老爷都会与你称兄道弟。”为官清廉?吓!没有油水可捞,那谁还当官,人鬼皆然。
白不醒无语。
“去去去,去做事,看到你呆头呆脑的样子就来气,当初那个有点脾气的牛鼻子老道哪去了,真怀念你那时的蛮横劲。”这人越变越无趣,炼丹炼傻了。
不想再无端挨揍,不算太笨的白不醒鼻子一模,很有自知之明的走开,接下来的日子他会忙得不见天日。
仰头一望,天空蓝得澄澈,一坨鸟屎从空而落,啪地糊了他一脸,令他当下石化,脸色发绿。
第8章(1)
“主人,让鬼奴去取万年龟丹妥当吗?”千佛洞深不见底,洞底有两条沉睡千年的巨龙。
“你怕他占为己有?”曲款儿笑着挠挠麦子白月复。
秀姑一脸忧虑地为主人捧来一杯参茶。“奴婢是担心他一路上有危险,毕竟万年龟丹太贵重了,只怕被抢。”
曲款儿垂目轻笑,神情平淡。“我在他身上下了禁术,只要他一把东西带在身上就抢不走,世上能胜我者不多。”
“可是主人不是说过那间福生酒楼有股你也抵挡不了的力量,遇上他,主人也束手无策。”她不只关心鬼奴的处境,也不想主人有事,敌人的强大令她不安。
“你信?”她扬眉,模样娇媚。
她心下一讶。“难道主人说的是假话?”
“没真正交上手前,谁强谁弱犹是未知数,你看你家主人的气场是会输的人吗?”她胜在气势,人不怕死便是赢家。
“那主人为什么在酒楼那么说?”她以为主人终将一败。
“他在。”说给对方听的,示弱也是一种进攻,让对方疏于防备,低估对手的实力。
“那我们现在说的话不就全被他听见了?”秀姑一急,没有血色的容颜更加惨沧一片。
曲款儿吃吃发笑,拿了一株七叶银色小草喂麦子。
“我住的这小院上了三层结界,第一层破了,直冲第二层时会发出女子凄厉的惨叫声,若想进入第三层结界……难如登天。”
“主人,你给我吃什么?”麦子用小爪子模模发热的肚皮。
“貂灵草,能助你快快长大,早日月兑离貂身。”
麦子一听,两眼发亮。“那我很快就能幻化成主人这样?”
“还不行,你要吃很多很多的貂灵草才行。”助其修炼而已。
“唉!”她失望地垂下双耳,以长尾卷身。
“回来了。”
半夜,伸手不见五指的屋里,忽然有低沉的男声响起,足才踩地的曲款儿背后一阵凉意由下窜起,直冲脑门,她纤足一顿,竖直珠玉般月耳,两眼直视黑暗中的某处。
熟悉的清雅气息飘进鼻腔,微带一丝秋凉的松香味道,令她绷紧的心微微一松。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这人有病,夜里不睡跑到别人的屋子里装神弄鬼,想吓谁来着?
“采花。”来者说得顺口,理所当然。
“无花可采,请回。”他想采也要看她肯不肯被采。
低笑声很好听。“小师妹,你不收留无家可归的人?”
啪地,一抹光亮由拳头大的珠子发出,这不是夜明珠,而是兽的内丹,白光明亮,照亮一室。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有美丽的姑娘追着投怀送抱,你还不乐不思蜀的大享美人恩,跑来鸠占鹊巢很不道德。”不请自来的爬上她的床,还指望她收留。
看着上半身坐起靠着床头雕花床柱,躺得十分舒服的笑脸男子,曲款儿一股火气直往上升。
她的屋子几时成了诸葛孔明计谋下的空城,想来就来,还不用打声招呼,主人不在也无妨,上闩的门形同虚设。
表奴和秀姑呢?就这么任他大摇大摆的夜探香闺,如入无人之境的来去,好像他才是这里的主人,何时想来,何时想走都随他。看来鬼也不可尽信,他们也有识人不清的时候。
“在你面前谁敢自称国色天香,何况那还不是艳冠天下的牡丹花,而是一棵带着倒钩刺的毒蔓,一被缠上就难以挣月兑。”人不风流却深受风流苦,红杏不折强登墙。
“少说风凉话挖苦人,你晚上不睡觉跑到我这儿干什么,我可不信路过、走过、顺道来讨杯茶润喉的烂理由,你在我心中的形象一向不是君子。”他是修成道法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