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吃得还不够吗?他这是反话还是讽刺。“你在搞什么鬼,我壮得可以把酒楼拆了,再掘地三尺埋了你。”
“款儿小师妹要走好,看好脚下,别再被人给撞了,你这小身板不经撞。”她也会脸红?真是稀奇了。
“别别,拜托你恢复原来的样子成不成,我觉得很毛……”背脊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曲款儿很不习惯他的温柔,感觉大魔头又要使坏了,最好赶快闪开,以免遭殃。
“站住,本姑娘没允许你们走,都给我停下!”那刁蛮的女子不许别人忽视她,长鞭子一甩就想攻击。
没人看清楚宫仲秋是怎么抱着怀中人儿移动,只见鞭子尚未落下,两人已上了二楼雅座,落空的鞭子在地上挥出一条鞭痕。
“姑娘家用鞭不好看,小师妹别学。”她那身气力挥一鞭,地面不裂成河才怪,毁屋无数。
“你认识她?”她眼儿一眨一眨地,不笑也媚人。
“不认识。”他回答的有点快。
“欲盖弥彰。”瞒得了别人骗不过她,她对他的一言一行太熟悉了,简直连毛细孔也数得出来。
他笑笑地模模她的头,感受发丝在指间滑过的细柔。“蓝城大司马的女儿,今年十八岁,小时候缠过我一阵子。”
“哼!旧情人。”
“少胡说,情人只有你一人。”能令他动心的唯有她而已,而他还差点错过了。
听他眼也不眨的说着不害臊的话,媚眼一闪的曲款儿在心里暗骂他妖孽,又想用绝代风华来迷惑人。
“本姑娘的鞭子你敢躲,活得不耐烦了!报上名来,我非将你挫骨扬灰……啊!你是仲秋哥哥?”女子跟着冲上楼,一看清面前的人,顿时喜出望外,娇蛮的神情如同变戏法一般,一下子温柔似水。
爆仲秋头也不抬,面不改色。“姑娘认错人了,在下姓官,官中禾,南阳人士,与姑娘素不相识。”
丙然是月复黑男,随口一编的谎话像是真的,中禾不就是从“宫仲秋”中取出,曲款儿暗笑他演技佳,适合当戏子。
“我没有认错,你是仲秋哥哥,化成灰我都认得出来,是我,我是左青瑶,你的瑶儿妹妹,仲秋哥哥不认得了吗?”左青瑶强拉着宫仲秋的袖子,眼中隐隐有喜悦的泪光浮动。
“很抱歉,在下真的不是你要找的人,麻烦姑娘放开在下的衣袖,感激不尽。”再扯下去就破了。
“仲秋哥哥……”她眼眶红了,泫然欲泣。
“姑娘,在下已有未婚妻,请勿在光天化日下拉拉扯扯,不成体统。”唉,她死缠活赖的个性仍是丝毫未改。
我不在意呀!曲款儿眯眸一笑。
你不在意我在意。宫仲秋回眸一瞪。
“臭丫头,你想跑到哪里去,大爷不管你是谁的女儿,乖乖的给我过来,否则打断你的腿,看你用哪只脚跑!”
咚!咚!咚!很沉重的脚步声。
靶觉二楼雅座的地板陷下去又弹起,一步一陷一弹,再一步,又是一陷一弹,明显感受到来人的身躯庞大。
仔细一看,先前挥鞭子,盛气凌人的左青瑶刷地脸上血色尽失,她颤着身,双手环胸一直后退,直至退到墙边,两脚一软滑了下去,蜷缩着身子。
看起来她很害怕,非常害怕,怕到连脸面都可以不要。
直到雅座的楼梯被庞然大物挤破了栏杆,厚重的压迫感袭卷而来,抬头一看的曲款儿和宫仲秋终于了解她在怕什么,因为这家伙着实骇人。
形似昆仑奴,却比昆仑奴还要高壮几分,头大, 身体是圆的,反倒四肢是正常人的粗细,浑身横肉一抖一抖的走来,彷佛看见一座会走动的山,正霸气十足的迈步。
“还不过来,想要我把你烤来吃吗?你的侍女们还在屋子里哭,你想丢下她们不管,自个儿走人?”他发出难听的桀桀笑声,像是菜刀磨着锅底,听起来十分刺耳。
“不!你……你不能吃她们……我……我爹会派兵灭了你……”她好怕,谁来救救她。
“桀桀桀,来一个吃一个,来两个我串一双,兵?呵呵,大爷不怕,那个也好吃,脆脆的,就是肉质有点硬。”
“你……你吃人……”她吓得脸色发青,语无伦次,脑子不管用了,一片乱纷纷,尽彼着害怕。
“你听话我就不吃你,来,跟大爷走,大爷带你去一个好地方,有一群和你一样如花似玉的美姑娘呢。”他边说边流涎,两颗眼珠子忽大忽小,还会分两边。
“不要,不要,我不要去,我不去!”左青瑶慌乱的摇着头,身体抖得像快散架的筛子,蓦地,她眼角一扫,顿时两眼发亮地往前一爬。“救我,仲秋哥哥,你一定要救我,我不要死,我不要……我是被骗来的!”
脚上被她湿湿黏黏的手汗弄得实在不好受,很想一脚将人踢开的宫仲秋忍住眼角的厌恶,他低视双手紧抱着他小腿肚的女子,想着该用什么理由名正言顺地把她甩掉。
“小子,大爷的事你最好别管,这个臭丫头是我的,不想被我脚丫子踩扁就安分点。”
“她认错人了,我没想要管,也不敢管,可是她抱着我的脚不放,你说该如何是好?”像这般没脑的蠢货就该剁碎喂猪,免得自个儿找死还连累别人。
“仲秋哥哥,你……”一脸难以置信的左青瑶哭了出来,眼泪和鼻涕全糊在一块,落在宫仲秋的衣服上头。
没几人知晓宫仲秋有十分眼中的惧污症,他外表看来云淡风轻,什么都不挂心的样子,实际上他不能忍受有一丝污渍粘在穿着的衣物上,只要有点脏他就会浑身不对劲。
左青瑶的无心之举触动了他的逆鳞,刹那间,白衣胜雪的姿容寒烟如冰,整张脸泼上浓墨般暗沉,微带一丝千年不化的清冽寒意,眼是冷的,唇则抿起,阴鬼夜行……
“姑娘,要死死你一人就好,何必要牵连无辜,自己识人不清是别人的错吗?你蠢笨如猪轻易受骗是你天生不长脑,有哪家的闺阁千金会在无父兄尊长的陪同下出门?你这样分明是挥着红巾教人捉你,现在人家如你所愿了,你还有何怨,有何不甘?汲取教训,早早去死,省得遗害世人。”
爆仲秋一口气辱人不带脏字,说完一杯凉茶送到他面前,他看了看送茶的人巧目盼兮,睐眸一笑,他天大的火气也消了,眉目清朗地回以浅浅笑容。
“仲秋哥哥……”左青瑶哭到没声。
“说的好,兄弟,我欣赏你,女人全笨得要命,自以为聪明又爱耍小心机,男人一根指头就能搓死她们,这臭丫头我带走了,你随意。”这小子上道。
大汉拖着笨重的身躯,一只大手有熊掌的五倍大,他弯,轻松一捞,就把全身虚软的左青瑶像拎小猫般拎起,他还左右摇了摇,确定她没坏掉,人是好的。
此时的左青瑶已经吓得四肢僵硬了,喉咙梗着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整个人泪流不止。
尤其在听见那句事不关己的“慢走,不送”后,她犹带希翼的双眸彻底绝望,心如死灰。
突地,轻软的女敕嗓响起。“老蛟,别急着走,咱们聊聊,叙叙旧,你又发福了,想必吃了不少人吧?这两年日子过得很滋润嘛。”
走到楼梯口正要下楼的巨汉忽然浑身肥肉一颤,粗厚的脖子很缓慢、很缓慢地回转,惊慌又不愿相信,整张脸纠结成一团。“你……你是……不,你不是……可是……”
“我是。”曲款儿笑笑的取出一叠黄符,当成扇子掮凉,张大眼睨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