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2)
“你回来了,太后找你有什么事?”稍晚,待魏遐之回来,和安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是关于三皇子的死,太后向来最疼宠三皇子,三皇子突然死了,又死得如此不体面,太后想知道是不是有人暗中谋害他。”
闻言,和安一愣,“真的是有人谋害他吗?”
“此事我已命人调查,不过依太医所说,三皇子并没有中毒的迹象,应是在行房时过于激烈,以致心脏负荷不了才会暴毙。”以前他们夫妻俩便无话不说,因此魏遐之也不觉得她如此关切三皇子之死有何不对之处。
和安想起以前当老鸨那会儿,三皇子就爱寻花问柳,还常到她当老鸨的那间青楼去,她知道他还常服用一些壮阳药物,多半是服用过度,把自己给弄死了。
思及一件事,她握住魏遐之的手,神色郑重的再次叮嘱,“你千万千万不能对皇位动了什么不该有的念头哦!”
“这事我不是同你保证过了,你怎么又提起?”在她回到他身边后,他便息了那念头,并撒回先前暗中布署的一切,他不明白她为何对他这般不放心,一提再提。
“我……只是说说嘛。”她亲昵的挽着他的手臂,为免他还存有一丝问鼎大位的心思,她不遗余力的说起当皇帝的种种坏处,“喏,我跟你说呀,当皇帝可是很辛苦的,每日除了有批不完的奏折,见不完的朝臣,老天若是不下雨,要担心干旱了,百姓无米可吃;若是雨下太多,便要担心堤会不会溃淹,淹没良田城池,还要担心臣子有没有欺君罔上、贪渎不法,甚至还要担忧那些将军手握重兵,会不会叛变,王公大臣会不会谋反,还要处理后宫妃嫔们的争宠,以及皇子们会不会斗得你死我活,把自己的子嗣都给祸害光……”
“你同我说这些做什么?”魏遐之疑惑的望着她。
“我这不是觉得当皇帝是天下最笨的事吗,你看皇帝虽说是天子,可有哪一个皇帝真的走遍自个儿的国土疆域,反而一年到头都被关在皇宫里,连要出城都很难,就像被关在华丽车笼里的猛虎,虽然锦衣玉食,看似手握生杀大权,可是哪里都去不了,还有无数的事要忧心,真是可怜。”
魏遐之略一寻思之后,轻拍着她的手,笑道:“你是不是在提醒我,曾经答应要带你游赏大雅风光的事?你放心,再等一段时日,等朝政稳定下来,我便带你去。”
皇上的龙体怕是撑不到年底,剩下的两位皇子里,最终会有一人登基继位,他盘算着等新君继位后,他便辞官,一心一意陪伴着她。
他已官至丞相,权势的滋味他已尝过,没什么好恋栈,对他而言,如今再没什么比她更重要的。
他的话让和安的心稍稍放了回去,“那你可不能食言哦。”
丞相即将大婚的消息传出来后,京里的人议论纷纷。
“丞相不是对已故妻子一片深情,还为她不肯再娶,怎么突然间要续弦了?”
“丞相为了前夫人守了八年,也够久了,这男人呀,哪能一直没个女人在身边?且这魏家的人,都在几年前那场大火里死光了,魏家只剩丞相一人,他总得有个子嗣继承香火。”
“他要续弦的对象听说是随安侯的义女,不过我怎么都没听说过随安侯还有个义女?”
“随安侯不是只有三子两女吗,哪时候又冒出一个义女来?”
“该不会这个义女其实是他外室生的吧?”有人揣测。
“随安侯夫人贤良淑德,亲自为随安侯纳了两名侧室、三名小妾,他何必在外头养外室,直接带回府里就成了,他夫人还敢不让人进门吗?”
蒋疏静在茶馆里听了一耳朵的闲言闲语,心忖他爹这回为了帮魏遐之,可真是连名声都毁了。
为了自家父亲的脸面,他起身想去找魏遐之索要个赔偿,顺便去看看嫂子。
借尸还魂这种稀奇事儿都能让她给碰上,委实太神奇了。
领着两个随从,蒋疏静刚下了楼,却不巧遇上金三小姐金玉云,他想躲开已来不及,被她给看见了。
金玉云满脸欣喜的迎上前来,娇娇柔柔的喊了声,“疏静哥哥。”
思及金家为贪眛金二小姐母亲留给她的嫁妆,而对外佯称她溺死,他对金家人已没了好感,不愿与她多纠缠,微微颔首示意,便说有事要先走。
难得在此相遇,金玉云哪肯让他就这么走了,急忙拽住他的衣袖,面带微笑,热络的问道:“疏静哥哥要去哪里?我这会儿也没什么事,可以陪你一块去。”
担心他觉得她太不知羞臊,她接着轻蹙秀眉,哀戚的补了几句话,“自二姊过世之后,我一直很伤心呢,今日才出来散散心,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疏静哥哥。”
她伤心个鬼!但她一个姑娘家,蒋疏静不好不给她留点脸面,拨开她拽着他袖子的手,给她提了个意见,“既然如此,三小姐不如去道观给令姊做场法事,也好超度令姊的亡魂,我还有事……”
他话未说完,就见金玉云整个人摔进他怀里:“哎哟,我头好晕,对不起,疏静哥哥,能不能劳烦你送我回家?”
蒋疏静额角一抽,倘若先前不知金家对金二小姐所做的事,他还有可能送她回家,如今他压根不想再上金家的门,他直接将她推到她侍女的身上,表明态度,“你二姊已死,咱们无亲无故,我不方便送你回去,刚好你身边带着侍女,还是让她送你回去吧。”说完,他不再多留,快步离开。
金玉云气得半死。“他怎么敢这样对我?”大姊已经快要嫁进二皇子府为侧妃,但她与蒋家的亲事却仍没有着落,都快愁死她了,今日好不容易遇上他,他却丝毫不怜香惜玉,竟这般对她。
她身边的侍女见状,给她出了个主意,“三小姐,我听说蒋世子与丞相极是亲厚,而今丞相即将成亲,他那未婚妻子还是随安侯的义女,三小姐不如去见见她,看能不能请她作媒,撮合你和蒋世子。”
“这随安侯什么时候多了个义女?”金玉雨不解的问。
她倾心蒋疏静,蒋家的事,她早打听得一清二楚,从没听说过随安侯还有个义女。
“这奴婢也不知道,只是这两日京城里人人都在传,说丞相将迎娶之人是随安侯的义女。”
“可我与随安侯那义女又没见过面,就这么上门去,会不会有些唐突?”金玉云有些犹豫。她虽然很想嫁给蒋疏静,但也不至于这么莾撞。
“不如请夫人出面,二小姐原本就是要嫁给蒋世子的,有这层关系在,想来那随安侯的义女总不好不见夫人。”
金玉云想了想,赞赏的看向侍女,“好,就这么办!”
和安抬起双手,让几个丫鬟婆子帮她量身做嫁衣。
结了两次婚,嫁的还都是同一个人,这心情真是复杂难言。
她仰着下颚,眯着眼,盯着在阳光中飘浮的微尘,回想着当年她嫁给魏遐之的情形——
那时他高中探花不久,洞房花烛夜,她与他多喝了几杯酒,酒量不好的她醉了,吵着要他抱着她在房里跑上一圈,再抱她上床。
那时他的体力虽然比从前好上不少,但抱起她却有些勉强,只走了几步就趴倒在地,还把她给摔了。
她又好笑又好气的捶着他,接着跳到他背上,要他背着她绕国公府跑一圈。他把她抱坐到喜榻上,不停地哄道:“娘子就饶了为夫吧,等为夫的身子再养得更壮实些,再如娘子的意可好?春宵一刻值千金,咱们别浪费了这千金,好好共度这春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