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架着卓孟哲与娘嬷的人领命,扯着不甘心的两人往官府去了。
连日的雪今日停点,终于出了点日头,一名女子走在太真寺后山的小径上,正缓缓走向太真寺。
那名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梅水菱。
俞睿渊在为他们的相守而努力着,她也不愿自己什么都不做的等着,所以她托人去了一趟绣坊,为她送信给陈掌柜,表示自己想看看能不能帮上忙,请陈掌柜告知绣坊究竟遇上了什么麻烦事。
原来是之前不婆曾帮户部尚书夫人绣了一座绣屏,尚书夫人十分喜欢,这回尚书的千金出嫁,想让不婆再为她绣一座。
尚书夫人知道不婆受了重伤昏迷,倒没多加为难,但自从绣坊开设以来,尚书夫人便是大客户,陈掌柜得罪不得,本想让其它绣娘再为尚书夫人绣座绣屏,却没想到尚书夫人一连看了近十幅绣样,就没一个满意。
梅水菱既然师承不婆,或许她所绣的绣样能让尚书夫人满意,所以她绣了一幅绣样让人拿给陈掌柜,三日后再去陈掌柜那里探问消息,得知陈掌柜喜出望外,说是尚书夫人十分满意。
但由于时间拖延太久,成亲的日子也快到了,需要赶工绣制,所以这段时间梅水菱几乎是日夜赶工的在完成那幅绣件。
今日,她终于完成了。
梅水菱捧着折好的绣件下山,见女尼正在大殿清扫,她顺手放下绣件,也拿起一块抹布帮忙抹地。
“小师父,今日怎么这么晚了才在清扫大殿?”
“师父三天前封了大殿不许我们进来,直到方才我们才能入内打扫。”
没事封了大殿三天,女尼们没敢臆测,但梅水菱心中却有疑惑。
等住持进入大殿时,女尼们已经清扫好大殿,一一对住持行礼之后才离去。
住持走到了梅水菱的面前,微笑着对她行礼。“多谢梅姑娘。”
“只是举手之劳,住持何须道谢。”
“姑娘既然下山,想必那绣件已大功告成了。”
“是的,所以我拿下山来,想再托住持替我找人把绣件送去绣坊。”
女尼出现在绣坊容易引人注目,进而发现梅水菱的行踪,但梅水菱无法找到其它人相助,只能拜托住持,所以之前与绣坊联络的书信往来,都是住持帮她找的人所送的。
住持没接过她的绣件,反而有意将她带往大殿的某处。“这样的相思,苦了姑娘也苦了俞老板,贫尼相信你们的分离是佛祖为了完成你们心中所愿而给你们的考验,就像这殿上点着的许愿灯,也是需要通过考验才能点上。”
“这些是许愿灯?”若是寻常考验就能点上的许愿灯,那么数量不会只有这些,想必要在佛前许愿,是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得要什么样的考验才能点下许愿灯?”
“要点下许愿灯,须先在佛前顶礼膜拜,一日之中,每两刻一膜拜,每十刻一顶礼,连续三日后在佛前许下心愿,才能点亮许愿灯,换取一枚许愿物。”
“许愿物是什么呢?”
住持领着梅水菱走到佛像前,她看见佛像前面放了几枚铜钱。
“这就是许愿之物,向佛祖求得许愿物后带在身上等待机缘,直到愿望成真,愿望成真后须把铜钱用去,如同结了善缘。”
竟是一枚铜钱,莫非……
梅水菱想到了住持封大殿三天,会不会是为了隐瞒俞睿渊在大殿里的事?她再看着一盏盏的许愿灯,这其中又是否曾有俞睿渊顶礼祈求所点下的?
“请问住持,这铜钱上是否刻了字?”
住持微笑着摇摇头,回道:“上头没有刻字,不过如果梅姑娘是想问那人是否求了一枚铜钱,的确是有的,或许他拿到之后便会刻了,如果在上头刻字对你们之间有着什么意义的话……”
这应该不是巧合,在经历过了这么多次重生,梅水菱猜测俞睿渊所求取的许愿之物,肯定跟她得到的重生铜钱是同一枚。
原来那枚铜钱并不是一枚随意得来的铜钱,原来那枚铜钱也不是随意给了一名乞丐的施舍,那是因为俞睿渊知道那名女乞丐是她,所以将那枚许愿之物交给了她,希望她能发现他的心意,从而去向他求助吗?
然而她却一而再再而三的错过他,只将那枚铜钱随意拿去买了吃食,还怨怼苍天为何有如捉弄她一般,让她一次又一次的重生,原来是她一直都做错了决定……
“住持……我错了,原来我一切都想错了。”
“姑娘既然知错了,何不及时改正呢?”
“住持,我必须离开了,有件事我必须立刻去做。”
“一切随缘,姑娘想留便留,想走便走。”
梅水菱恭敬的向住持行了礼,捧起绣件转身快步离开。
如今的她想去的不是任何一个地方,而是俞睿渊那属于她的臂弯。
第9章(1)
俞府大门前,俞睿渊正由马车上下来,由太真寺离开后,他先是揭发了卓孟哲与梅夫人的阴谋,而后又带着人去城西俞府,趁着爹娘不在把郭静岚抓了送去官府,向县太爷告发了一干人等后,直到此时才得以回府。
阿喜在一旁担忧的看着自家主子,经过三天三夜的顶礼膜拜,接着又办了这么多事,也不知少爷的身子撑不撑得住?现在事情解决了,只怕少爷又会想着去……阿喜的思绪被一个身影给打断,双眼发直的盯着前方。
阿喜的异常反应让俞睿渊心生疑惑,他顺着看去,竟也征愣住了。
这又是幻觉吗?是他三日三夜不眠不休所产生的幻觉吗?
“我匆忙下山来找你,却不知道你暂时住在哪里,想着来俞府大门前偷偷看一看能不能等到阿喜,没想到竟让我等到你了。”今日虽然出了太阳,但毕竟是冬日,梅水菱匆忙下山又忘了穿件斗篷,正觉得等得有些冷,幸好让她等到人了。
“阿喜,你说我面前是不是站着个人跟我说话?”
“奴才想……少爷应该是没看错……”
“所以这回不是幻觉了?”
梅水菱也无须对他说什么来证明自己,她知道只要一个动作,他便会明白一切了,于是她飞扑上前,紧紧搂住他的腰。
这突如其来的拥抱让俞睿渊终于感觉到真实,是她,真的是她!
“你肯回来了?你就真舍得抛下我?不想我吗?”距离上回见她不过才多久,他就已经犯相思犯得生出了幻觉,心里难免怨她不让他见她。
“我好傻,居然自顾自的想着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现在我明白了,你是宁可承受这些难堪,也希望我陪在你身边。”
虽然他心中怨怒,但如今听她自承错误,而且她人就在他的怀中,他自然狠不下心再怨她。
“罢了,你回来就够了。”他抚着她的面颊,直觉不是他过度担忧,她是真的气色不好。“怎么才几日不见,你的脸色变得这般苍白?”
“睿渊,我虽然躲着你,但我并不是真的放弃了你,我想着你为我们的事奔波筹谋,我想为你分忧,所以……”
俞睿渊接过了她手中的纸包,不解的拆开,看见了一幅绣着一双鸳鸯的绣件。
“这是……”他没有细思太久,立刻猜到了。“陈掌柜说有位绣娘自荐,有相当的把握能绣出尚书夫人满意的鸳鸯绣屏,那名绣娘就是你?”
“嗯。”
“陈掌柜居然敢瞒着我?”
“是我让他先别告诉你的,我不想让你分心,想着就算是能为你稍稍分忧一些也好。”
“这岂止是稍稍分忧而已?你可知那尚书夫人是谁?是当今皇后的妹妹啊!我虽是皇商,但也难保能做一辈子,能让皇后娘娘满意,多少也能在皇上面前为我美言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