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严格说来,在那样的夜晚里付出的人不是她,她是得到的人,得到了他给的一切。
这时,一名丫鬟急忙来到寝房门口,这才拉回了梅水菱的思绪。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绣坊刚刚来人说出事了。”
“什么?帮我取斗篷来,快,备马车,我要立刻去绣坊。”梅水菱没有心思再多想,与俞睿渊的误会她可以稍后再解决,但绣坊是他交给她掌理的,她可不能让绣坊出乱子。
第5章(1)
绣坊无端遭劫,损坏了梅水菱与不婆辛苦绣出来的绣件,答应了的交期不能延误,只能重绣,梅水菱与不婆这段日子几乎是日夜赶工。
绣坊的事儿忙是一个原因,但梅水菱不想回家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俞睿渊不知道在生什么气,搬回了他自己的院落,根本就是刻意避开她,他们已经好几天没见到面了。
被这两件事儿给压着,让她身心倶疲。
就在她以为没有什么事能再打击到她的时候,又让她看见在绣坊的库房前,俞睿渊与郭静岚正在私会。
这日梅水菱领了不婆要到库房去,一进后院就看见俞睿渊与郭静岚抱在一起,郭静岚正踮着脚尖亲吻俞睿渊。
尽避她曾告诉俞睿渊,就算他不喜欢她也无妨,但亲眼看到他和其它女子如此亲密,她不知为何竟会这般心痛。
她紧紧揪着前胸,立刻转身跑开。
不婆急忙跟了上去,一出后院便拦住了她,把她拉到较隐密处,免得让人发现她在哭。
“梅老板,你就这么哭着跑进绣间里不好看,更何况你不是要到库房里取物吗?”
“我不回绣室,难不成我还得笑着走过去,要他们让路让我进库房吗?”
“当然不是,你是得走过去,但是是给那个不知羞耻的丫头一巴掌。”看着梅水菱这楚楚可怜的模样,不婆暗自叹了口气,男人啊,尤其是像俞老板这种家世的男人,三妻四妾总是有的,可光凭一眼就断定俞老板做了什么,有失公允。“至少我刚刚看见的,可不是俞老板主动。”
“可就算是静岚主动的,他也可以推开她,不是吗?”
“那么你何不上前去问?先不论俞老板是否接受了表小姐的主动,但对于表小姐你可没有误会她,他们两个这样的行为必须给你一个交代。”
“我怕他是因为跟我生气,才会故意接受静岚……”
不婆先是一呆,随即忍不住笑出声来,瞧她这么没自信的说些什么话?
“梅老板,你睁着眼,却看不清一些事情啊!”
“这……什么意思?”
“若俞老板想要表小姐早就要了,但他娶了你,这可没人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逼他,梅老板,不要未战先怯,你要上前去理论。”
梅水菱终于笑了,不婆能在街头讨生活那么多年,性子自然比较不拘小节,过去若是有人故意招惹她,她一定会为自己出气,曾经,她也是这样的性子,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变得如此小心翼翼?
她想,是那一次次的重生经历吧!让她变得只要能不流落街头,她就会忍,却不知道有时她根本不需要忍。
见梅水菱收起了心伤,泪水也完全止住了,虽然还是红着一双眼,但已经不是方才可怜兮兮的模样,不婆拍了拍她的背,要她振作。
“好了,你去要个交代吧!”
“不婆不陪我去?”
“不行,也得给俞老板留个面子,我在场不好,这事不管结果如何,总也是你们夫妻的事。”
“好,我明白了。”梅水菱被不婆这么一打气,真的挺起胸膛,打算去为自己要个交代了。
“那么就祝梅老板大展雌威,给表小姐一个教训,我得先回去,王掌柜让我去送那批锦纹绣的绣件,说是我们绣迟了,他没法安排人手,让我自己去送。”
“这个王掌柜,我已经交代过他不许让你去送件,他居然敢不听?!要不是掌柜这个职位太重要,回头我就辞了他立威!”
“王掌柜的确是绣坊里的蛀虫,但年前若没找到好的接替人选,辞了他也只是让绣坊大乱,先忍忍,梅老板还是先处理好那个会在你的墙角打洞,还偷你粮食的老鼠吧!”不婆意有所指的看了后院一眼。
“你等会儿到绣间去时,告诉王掌柜,说我有事让你去办,然后你就先回家,千万不许去送绣件,否则我先辞了你立威。”
“哎哟,梅老板你真是过河拆桥,也不想想前些日子可只有我这老太婆陪着你绣完那些锦纹绣。”
“不想当桥被拆了就回家去,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我正想着若送那些绣件过去,非折腾坏了我这把老骨头不可,现在有了梅老板的命令,我自然是乐得偷懒了。”
不婆向梅水菱福了个身,转身离开去传达她的命令。
梅水菱则深吸了口气,这才往后院走去。
在梅水菱与不婆谈话的时候,与俞睿渊错开了。
俞睿渊是听阿喜说了先前绣坊遭贼的事,才前来查问,却没想一到绣坊就被郭静岚给拉到后院库房前,好不容易才摆月兑了她。
他方才来时来不及进绣间,如今进了绣间,却没在梅水菱的绣室里看见她,他虽有些失望,但想起如今他们还在冷战,便转而办起了正事。
拿过被毁坏的绣件细看,俞睿渊发现上头有些脏污,许是一人在破坏时沾上的,可他拿着绣件转来转去的看,总觉得很像是脚印,但若要说是脚印……
就算是女子的脚,这脚印也小得多,若不是这贼人带个娃儿行窃,便是这贼人有着一双比一躲女子还娇小的脚。
在详问了王掌柜那日遭窃后的情况后,俞睿渊总算明白梅水菱这些天忙到半夜三更才回家并不纯粹只是躲着他,他意识到她真的处境,只是她倒也坚强,她果真如她所说的,因为感激他而十分认真管理绣坊,竟然连遇事了也没想过要找他求助。
但她既然不找他求助他便也由着她,事事有他在后头帮衬着,她永远也成不了绣坊真正的主人,不过他偶尔也该给掌柜提个醒,让他明白谁才是真正的主子。
“这么大一间绣坊只找得到两个人绣锦纹绣,我不知是该把这间绣坊关了,还是把这批绣娘全换了?”
俞睿渊是在帐房里说这话的,听见的当然只有王掌柜,不过王掌柜明白,不管俞睿渊是知道了他煽动其它绣娘整了梅水菱,还是单纯怪他办事不力,俞睿渊要斥责的都是他。
俞老爷是说了要他看好绣坊,别让梅水菱从中动手脚,但也警告过他凡事不能做得太过,否则俞睿渊怪罪下来,他可没有理由为他说情,所以王掌柜只能垂首称是,完全不敢反抗。
“是,小的明白,定当好好告诫那些绣娘一番,不能只挑好做的工作做。”
“我及梅老板聘雇了你当掌柜,自是信任你,你别让我失望。”
“是,小的绝不辜负俞老板的期望。”
“只有我的期望吗?”
“是是是,自然还有梅老板的期望。”
“还有件事问你,这绣坊大门的钥匙除了你我及梅老板以外,还有谁有?”
“还有一份备用在一个叫春姑的绣娘手上。”帐房的门没有糊上窗纸,是方便王掌柜可以在帐房里留意外头的动静,所以他隔着帐房的门,指了指外头的春姑。
“就是穿着绿衣服的那个。”
“旁边是空位的那一个?”
“是的。”
“那个空位是谁的位子?”
“是表小姐的。”
就不知道她们的位子离得近,是不是也走得近?“春姑和表小姐走得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