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的是,她从小被养坏了的,她的无才是整个万安城都知道的事,当然有了梅府为她准备的丰富嫁妆,她不愁嫁不出去,但若想要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家,人家不是非她不可。
就在这段时间,她在每月固定前往寺庙上香的日子,遇见了同为香客的卓孟哲,当时的她不但对弟弟的意外觉得事不关己,也拒绝父亲看上的几个可当她夫婿的人选,这时卓孟哲开始追求她,她的心也随时间过去深陷,终于爱上了他。
梅水菱拿出那封刚刚芹儿交给她的信,她不用看便知道里头写着什么,她直接撕毁了。
当她第一次看到这封信时,她义无反顾的在约定的时间离开梅府,与卓孟哲私奔了,他们逃到邻县不到三天,两人便开始不停地争吵,她从小优渥惯了,根本过不了这种清贫日子。
后来卓孟哲突然消失无踪,她只好回到万安城,但父亲并没有原谅她,还将她赶出家门,最终她流落街头成为乞丐,直到拿到了那枚铜钱,回到了这个早晨。
一开始她以为这只是一场漫长的梦,也明白了贫贱夫妻百事哀的道理,于是这一回她带了满满的珠宝首饰与卓孟哲私奔,却在到了邻县的当夜,他便偷走了她所有的珠宝消失了。
发现自己错付了终生,再次重生后,她学会了别去赴约,但也不知道怎么传出了消息,说她与卓孟哲私通,他甚至还上门求娶,拿出他们私订终生的信物,于是父亲气得把她赶出梅家,然后她又成为乞丐,在正月初一这天再重生一次。
梅水菱走到了梅府大门口,这三个月的人生她已经过了无数次,如今她是真的觉得前途茫茫,不管是她说之以理的要卓孟哲放手,还是动之以情的求卓孟哲好聚好散,甚至学了一技之长养活自己,最后都改变不了她成为乞丐的命运。
这是上天的捉弄,想让一次又一次成为乞丐的经历来洗尽她过去的罪恶?还是天可怜见,给了她最后一次的慈悲,不忍见她成为乞丐告终,所以让她一次又一次的重生,直到不会成为乞丐为止?
她每回重生都会采取不同做法、做出新的选择,然而无数次的重生让她不知道还能有什么选择。
此时,一顶轿子缓缓地经过梅府大门前。
梅水菱知道轿子里坐的人是俞睿渊,因为轿子旁跟着的人是阿喜,是俞睿渊的贴身侍从,而且等会儿风会吹起窗子的布帘,露出俞睿渊瞪着她,一脸冷酷的表情。
这不仅是因为梅、俞两家是商场上的敌人,她与俞睿渊也非常讨厌彼此。
此时风又吹起布帘,梅水菱这回没有一看到俞睿渊的脸就别开视线,反而直直地瞪视着他。
她都已经沦落到这个地步了,还怕什么?
然而,一切起了变化,这回,俞睿渊喊了停轿,然后他掀开了窗帘。
“梅水菱,你做什么瞪着我?”
咦?在她数不清的重生经历里,俞睿渊从来没有停下过轿子。
不!懊说是她因为不想看见他的脸,所以总会别过脸去,但这一回她没有,所以情况产生了变化。
莫非,她一直以来没做的这个选择,就是可能改变这犹如诅咒一般循环的方法?
“双眼是我的,我爱看什么就看什么。”
若是过去的俞睿渊,听到她这么说,定会不悦地立即喊起轿就走,但这一回,他并没有这么做。
“我还以为你“爱”看的男人是别人呢!起轿!”没头没脑的丢下一句话,他便喊了起轿要离开。
梅水菱却像是想起了什么,冲上前拦下了轿子。“俞睿渊,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要不然你为什么会那么说?”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有些耳语开始传开了,我劝你好自为之,免得有一天毁了自己的名声。”俞睿渊连轿帷也没有掀起,彷佛是连当面与她说话都会弄脏了自己一般。
俞睿渊果然知道卓孟哲的事!原来她与卓孟哲之间的事在这么早就有了传言吗?
不行!她不能再沦落到街头行乞了,她要改变人生,俞睿渊这与过去她重生时不一样的反应,应该是个契机。
“俞睿渊,如果你真的不希望我名声有损的话,就帮帮我吧。”
俞睿渊沉默了许久,最终掀起了轿帷。
在那一瞬间,梅水菱好似看见他隐去了什么表情,却来不及细究,就见他下了轿,来到自己面前。
“刚刚说话还那么不客气,现在却要我帮你?”
“我走投无路了,过去我从没有试着找过你帮忙,或许找你才是正确的选择。”
梅水菱难得对自己如此客气,还用近似请求的语气对自己说话,这让俞睿渊来了些兴趣,他挑起眉头问道:“你要我怎么帮你?”
“这里说话不方便。”
“一个时辰以内到俞府见我,否则,我就当没答应过你。”
“好!我一定去。”
第1章(2)
“你说你走投无路,何不一五一十的告诉我?”
俞睿渊选择在花厅里见梅水菱,这里虽然不若大厅气派,但至少可以让梅水菱不那么拘谨。
梅水菱看着这熟悉的摆设,她是第一次来这里,但这花厅却不是第一次见,因为它与城西俞府里的花厅几乎一个模样。
梅水菱小时候去过城西俞府,那是俞睿渊的老家,虽然同在万安城里,但只有俞家两老还住在那儿,俞家两老的孩子们,女的出嫁,男的则是成了亲搬出老家,唯有俞睿渊例外,听说是因为有了自己的事业,才找了座宅邸搬了出来。
她记得小时候到城西俞府作客时,最喜欢待在花厅里,看着院子里那些俞家的姊姊们在花园里开心扑蝶。
不久之后,两家的情谊因为梅水菱母亲的逝世起了变化,梅老爷变得十分专注在经营梅府名下的产业,在几次的竞争中与俞府伤了和气,最后两家便不相往来了。
甚至后来俞睿渊有了自己的事业,竟与梅家竞争起了皇商的资格,最后梅家败了,俞睿渊成了皇商,梅、俞两家完全成了水火不容之势。
看着梅水菱先是看了花厅的摆设,最后陷入了沉思,俞睿渊的表情和缓了下来,但嘴上还是不饶人,毕竟听到了那个传言,他很难不当一回事。
“看来你还不够走投无路,不想求我帮你。”
“不!不是的!”经历了那么多次轮回,梅水菱已经不是那个刁蛮任性的大小姐了,只要能助她月兑离这样的困境,她什么事都肯做。“我只是想起了我小时候很喜欢俞府的花厅……”
“既然情谊已经不存在,就无须再回忆过去。”
毕竟两家势如水火多年,如今还是她自己送上门向他求助,他的语气不好梅水菱能理解,倒也没有和他硬碰硬。
“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或许我需要一个建议,或许我需要一个庇护,因为很快我就会被赶出家门,流落街头了。”
俞睿渊只是冷冷一笑,万安城人尽皆知,梅老爷把长女宠得十指不沾阳春水,再加上她那个继母,别人的眼中或许是她大度,对于先夫人所出的孩子比自己的孩子还要疼,但在俞睿渊的眼中,这个继母心机颇深,她根本是故意把梅水菱给养废了的。
“我不相信那么溺爱你的梅老爷会把你赶出家门。”
“爹爹对我再不如以往了,不久前我险些害死了弟弟,爹爹从那时起,除非必要,便不再跟我说半句话。”
那件意外俞睿渊多少有耳闻,只是他听说梅水菱毫无悔意、依然故我,如今看来好像并不是如此,她的眼中含着泪,那是真实的后悔,不是为了求得同情演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