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明知这是皇后跟刘阁老刻意让我添堵的婚事,就不必再说了。”朱靖毫不掩饰对王妃的厌恶。
“朕知道,不过你可否答应朕,至少与她谈谈,若真的不喜,朕如皇儿所愿。”
“儿臣先谢父皇成全,儿臣也会去谈,但谈的是休妻的条件,儿臣不会亏待她,只要她的条件儿臣做得到,就会全数答应。”朱靖还是相当坚持。
皇上见儿子如此执着,也不好勉强了。
朱靖在皇宫里休养了近两个月,伤势才逐渐康复,私下,他请苏晨光带着他的暗卫去查替天行道组织,却始终无所获,让他心情欠佳。
时值仲夏,蝉鸣唧唧,亭台内,朱靖跟苏晨光一边谈着事情一边喝着凉茶。“明天皇宴结束,我自己去找。”朱靖说道。
由于他的伤已好,父皇见他康复,龙心大悦,还要为他大肆举办皇宴,也是为他庆功。
“你才逃离危险,还是别再冒险,你这条命太贵重了,我跟其他暗卫们会努力替你把她找出来。”
苏晨光知道就是那个奇女子杀了东街霸王后,对她是更加崇拜了,甚至打起也加入该组织的算盘。
朱靖抿抿唇,知道他的确没有任意妄为的资格,“好吧,那就麻烦你了,只是,那颗迷雾弹,你拿给军务部的技工拆开研究,也没什么线索?”
苏晨光摇头,“那玩意儿很复杂,一拆解后也弄不回去,那帮技工忙了好几天,差点没将自己炸死。”他的语气说有多无奈就有多无奈。
朱靖失望的沉吟一会儿,又问道:“那些红色的天蚕丝线,暗卫们也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找是找到了,却是没用的线索。”苏晨光叹了一声,继而道来暗卫们卯足劲的明查暗访,只查到就目前所知,世上仅有一件血蚕丝背心与那些丝线相同,不过就在宁王府的库房里,但在一年前,那件背心早被宁王妃以主子之姿要走了,何诚只是总管,无权也无力阻止。“你说,这条线索有用吗?总不可能王妃就是那名奇女子,简直荒谬嘛!”
谤本不可能!朱靖神情凝重,眉宇间的失望更明显,正要开口,就见一名宫人快步朝这里走来,拱手就道:“启禀王爷,王妃又来看您了,她还是从皇后那里过来的,王爷真的……还是不见吗?”
爆人的头垂得低低的,一次次的通报,他都觉得不忍了。
苏晨光这段日子也频繁来宫里,知道皇后没事找事,硬召丁荷晴入宫,再要她过来这里见见宁王,就怕宁王伤养得太好,太快恢复健康,频频催她给宁王添堵,几回下来,他不免也同情起那个不曾谋面的王妃,说穿了,她也只是颗遭人利用的棋子罢了。
“反正你不也打定主意要休了她,那就干脆见见她吧。”
“那是家务事,就该在宁王府谈。”朱靖冷冷的道。
“也是,在宫中,谁知道有多少双耳朵在偷听,我们都算死里逃生了一回,再来,可是要更加谨慎,尤其是你。”苏晨光说完,就挥手赶人。
来报的宫人只能行个礼,转身快步离开,但甫出合明殿,一看到站在门口静静等候的王妃跟她的两名丫鬟,一想到他要说的又是千篇一律拒绝的话,不禁面露尴尬,“王妃,这……王爷……”
“无妨。”丁荷晴神情平静的说了这两个字,转身就往来时的宫阙回廊走去。
铃月跟莹星愣了一下,急急的跟上去。
爆人慢半拍的反应过来,急喊道:“奴才得给王妃引路出宫门啊。”
但三人都没回头,宫人叹了一声,也罢,王妃应该都识得路了,他只好转身去做自己的活儿。
“王妃,王爷也太坏了,皇后说的对,明天就有皇宴,他好歹也该见见你,看明天你该来还是不来,免得你丢人,他也丢人啊。”莹星虽然刻意压低了嗓音,但气呼呼的口吻在这肃穆的皇宫仍然很清楚。
“别成为他人手中的棋子,莹星。”丁荷晴头也没回的道。
铃月连忙警告莹星,“你小心祸从口出。”
莹星连忙捂住嘴,但还是忍不住小声问道:“王妃,那你明天还进宫吗?”丁荷晴走上九重曲桥,走了几步,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
苞着上桥的两个丫鬟也不明所以的转回头,就见她们刚刚等待的殿外,两抹高大身影正阔步走出来,只是两人低头说话,无法看清他们的长相,但两人身后跟着四名太监,想来身分必定不凡。
“会不会其中一个就是宁王啊?”莹星好奇的道。
“王妃要不要过去?至少见个面,说点话?”铃月也忍不住建议,外头对于王爷要休妻的流言传得沸沸扬扬,她真的替主子担心啊。
丁荷晴凝睇着两人挺拔的身影,追上去又要说什么?宁王嫌弃她这个新婚妻的态度明显,一年多未见,却还是不想见,看来他是休定她了。
这可是正中她的下怀!她的事业现在做得可火红,生意接不完,铲奸除恶之余,口袋赚得满满的,还添置了房产,最重要的是,她就是Boss,不须听命任何人。
一想到能恢复单身、完全自由,丁荷晴的脸上顿时绽放动人笑意,转回头,继续往宫门走去。
两个丫鬟根本不知道现下是什么情况,只能来回看了看,连忙又跟上去。
朱靖却在这时转过身,直视着在花园另一端的主仆身影。
“失望了?以为她会朝你飞奔过来?毕竟谁不知道东鹰国的宁王是个美男子。”苏晨光笑着调侃道。
朱靖看着曲桥上那抹走在最前方的娇小身影,夏风拂来,将她一头长发吹起,露出她的脖颈及纤细窈窕的肩背曲线,他的浓眉陡地一蹙,这个背影他怎么觉得很像……
他蓦地笑出来,他在胡思乱想什么?金枝玉叶、娇小纤细者身形皆大同小异,他肯定是太渴望找到她,才会生出如此离谱的想法。
“笑什么?”
“没事,父皇在御书房等我,我们快走吧。”
两人在宫人随侍下,往御书房走去。
但到了曲桥旁,大皇子朱晏带着他的知交好友兼表弟的杜京亚,在多名宫人随侍下迎面而来。
“看看这是谁啊,本皇子所有手足中最出色、最勇猛,也是父皇唯一封王的五皇弟,神隐了两个月终于踏出宫殿了,果然,看起来完全康复了,而且还比一年前更加俊美了。”朱晏相貌俊逸,一袭圆领紫袍更显得他雍容华贵,但言行间倒也能看出他身上沾染不少纨绔气息。
“可不是,说来,大皇子你也该带兵去打打仗,再回来躲藏不见人两个月,你肯定也会如此的神清气爽,俊美无俦啊。”杜京亚油腔滑调的跟着嘲讽起朱靖。
“大皇子若是去打仗,你这小苞班理应也该跟着去,不过你铁定不是带兵出征的去建功立业,而是会带着上好的酒菜、陪玩的妓女,喔不,你是带着陪玩的小男童……”苏晨光不客气的呛了回去。
杜京亚是当今皇后的嫡亲侄子,长相清秀,从小进出皇宫,跟着朱晏吃喝玩乐,还传出有恋童癖,声名狼藉,是他皇室黑名单中废物组的第一人。“苏晨光!你以为我不敢揍你吗?!”杜京亚气得脸涨红,双手握拳。
“啧啧,恼羞成怒了,我说宁王,皇上还在等着我们,去迟了,是不是该把这段话讲给皇上听,再有下一回要出征,举荐两人去送死,如何?”
苏晨光说得笑咪咪,朱晏和杜京亚听得牙痒痒。
朱靖冷眼看着他们,并未说话,可他强大的气场完全将两人震慑住,使得他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们后方的随侍更是畏惧有加,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头低得不能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