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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田小姑娘 第40页

作者:寄秋

哎呀!她真的头晕了,玩得这么大。“越君翎,我问你,真有先帝遗旨这回事吗?”

“没有。”先帝死时他根本没见到面,皇宫里外都被当时的太子把持住,他在拜灵时才允许入内。

“啊!没有?”那……一群无头苍蝇在抢什么?

无解。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桃花呀!真是好东西。

洒落片片红尘。

一方外中人,一耆年老者,一人饮着竹叶香,一人笑说酒香浓,一盘棋,白子黑子林立,谁能看透棋中局。

“你打算出兵帮他?”白子下,取黑子三粒。

花白寿眉一拧。“你一个和尚管什么闲事,我自顾不暇了还管他死活,要不是皇兄死前要我拉他一把,我连见他一面都不肯。”

他连自己的儿孙都摆不平了,哪有精力应付年纪足以当他曾孙的小子,他养三十万兵容易吗?

想起就是一把辛酸泪。

“呵……违心话说得不错。”几十年的棋友了,哪会不了解他的刀子口豆腐心。

“什么违心话,句句肺腑,我这一辈的死得差不多了,那一个也快了,越氏皇朝一代不如一代,看着树生树倒,我也活够本了。”唯一的遗憾是不能回归故里,再看看年轻时待过的地方。

那个混小子太奸诈了,简直不是个东西,明知道人老了就那么点念想,还拿来钓他,把他打算带进棺村里的思乡之情给勾出来,害他不小心着了道,如今后悔莫及。

“别把死字挂在嘴边,哪天就灵验了。”言咒,言咒,有时言语的咒杀也挺可怕的,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黑子又被吃掉的老人语气很冲。“和尚可以犯口戒吗?你少诅咒我,你别以为头上没毛就比我年少,你死我还不见得会死,到时给你打口金椁,让你在里面坐化。”

“施主风趣了。”出家人四大皆空,要椁何用,此身身在红尘中,化成风花和雪月,跳月兑三界外。

“哪里风趣,你这和尚心忒黑,也不知道要让让子,把我半壁江山吃掉是什么意思,你心俗了,修不成菩萨身。”一个和尚也看重输赢,贪嗔痴、贪嗔痴呀!

七情尚在,六根不清净。

“下棋下的是意境,施主的心乱了。”棋中可看出人的心境,心乱则无章,下棋如踩空,一不小心便粉身碎骨。

“是呀,乱了乱了,全乱了,人乱了,江山也乱,谁得锦绣江山。”也不晓得那小子会不会诓骗他。

停了一会的雨又开始下,打落不少颤巍巍的桃花,一地的残红铺了地,有如那十里红绸,红艳艳的刺人双目。

飮着桃花酒的老人赌气的甩了手中的棋子,拿起手边重达百斤的巨阙剑便舞弄了起来,

一把老骨头了还舞得虎虎生风,荡气回肠,脚下的残花花瓣也自成旋气的转动。

但毕竟是上了年纪,才耍了十八招便气喘吁吁,手里厚重的长剑差点握不住,需以剑尖拄地才勉强能站立。

蓦地,他瞧见撑着伞走在桃花树下的一对俪人,见不得人好的他肝火一升,语气刻薄的喊人。

“小十九,你怎么还活着啊,长得这么像你的死鬼爹,就不知能不能活得像你爹一样长寿,不过早死也好,死了从此无烦恼。”人生在世苦事多,早早解月兑了就不用再受苦。

紫竹骨绘着青鸟逐花油纸伞轻轻一旋,伞底下露出素净小脸与俊美容颜,一娇柔,一高大,彷佛那蒙蒙烟雨间一对欲乘风而去的仙影。

“我等着给九叔送终,不敢不孝的比你早走,九叔可放心地去,别惦记着阳世子孙,逢年过节我会给你多烧纸钱。”若比口头上的毒辣,越君翎也不遑多让,几句话噎得晋王差点吐老血。

先帝有三十几个儿子,活下来的有十六人,逍遥王是最小的那一个,老一辈的都喊他小十九。

“你这张嘴怎么没把自己毒死,我看你八字带煞,怕是命不长矣,还是早早看好风水宝地,趁我这把老骨头还动得了的时候帮你给埋了,也算为先帝做最后一件事。”晋王尖酸的回话,锐利有神的双眸却是盯着越君翎身旁面生的小泵娘。

“九叔,你几时学会看相了,你又不是普济大师,还是你闲着没事偷师了?大师,得罪了,晚辈口无遮栏。”他先冷讽了两句,又向得道高僧举手一揖,表示自家人起口角,勿怪。

“你们叔侄的对话真有趣,老衲受教了。”不以为然地将生死挂在口头上,世间少有,皇家中人少有如此豁达。

“老和尚,少打机锋,你还不是来为他做说客,出家之人还管俗事,你九十九步都走了,最后一步登仙路却让自己耽误了。”谁说他一定要借兵,不能出尔反尔吗?

普济大师祥和的抚着雪白长须,目光澄澈。“老衲什么话也没说,你错怪老衲了。”

“哼!无声胜有声,你就是这么阴险,什么都没做就把事情点出来,我信你才有鬼。”嘴里说着劝善向道,手持屠刀血染莲花,以杀止杀,净涤一切罪恶便要以鲜血洗刷。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施主心浮了。”心浮气便躁,坐立难安,难免迁怒他人。

“我心浮了甘你什么事,念你的经,拜你的菩萨,少掺和有的没的闲事。”骂完了和尚,晋王又把茅头指向小辈。“哪拐来的小泵娘,自个儿命不长就别拖累别人,好歹积点德,咱们皇室中人就没做过几件见得了人的事。”

“九叔……”你自个儿不痛快干么拿小辈开刀,先前还好好的,怎么又闹起性子了。

准是王府里那几个又闹心了,儿孙不争气,当老子的也难以宽心,想清静几日都不行。“老爷爷这话说的对极了,简直是镶了金的明理话,我也说过他是做大事的人,和我一个田庄小泵娘拉扯什么,我还能给他添锦添花,肚皮管饱吗?”她也不想当乱臣贼子,死得快呀!

噗!晋王一口酒全喷了,指着面容无辜的小泵娘,那眉毛、嘴唇都在颤抖,显然被气着了。

“说什么混帐话,还肚皮管饱,是锦上添花,你学过字没,哪个山坳旮旯教出的愚妇,老爷爷岂是你能叫的,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晋王气唿唿的,胡子都气得飞起来了。

笔作无知的牛双玉笑颜如花,继续在火上加炭。“不叫你老爷爷改唤老寿星可好,看你这两道寿眉多神武,细长又充满睿智,一看就是人世间硕果仅存的智者,你的智慧之光犹胜万丈佛光呀!”

“哼!哼!马屁精。”他连哼两声,面上不善。

晋王表面上不喜牛双玉阿谀奉承,内心可笑出一朵花了,他这辈子好胜,就爱和信众无数的老和尚较劲,一听对方佛光还及不上他,当下就乐了,两眼眯成线。

“是实话,打我出生至今还没见过眉毛长得像你这么好看的人,光看就觉得变聪明了,受益匪浅。”眉毛长,寿长,难怪他七十多了还不用人搀扶,健壮如牛。

晋王得意的扬眉。“见识少,你才几岁呀!连走路都走不稳还能看过几个像样的人物,多往外边走走,眼界宽了自然会说人话。”

难道她和畜生说话?牛双玉心里暗笑。“走不出去呀,你有看过把田地带着走的庄稼人吗?”

“油嘴滑舌,你这小泵娘也不老实,一肚子心眼,不过和某个心肝都黑了的一比,你倒是实诚多了。”起码说了能听的话,不为讨好而说得天花乱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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