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若薇眉微挑,睐着柯氏那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她掐死的模样,感觉伊秋语的怀疑不是没道理。
可是老爷子方才无意间吼出的那几句话太奇怪,为什么说对二儿子、三儿子他已经仁至义尽?还有骂他们是白眼狼?再加上老爷子执意要将二房三房赶走……这种种态度好像这两房的人跟他是毫无血缘关系的人……等等,无血缘!
何若薇倏地瞪大眼看着柯氏母子三人,在心头呐喊了声——不会吧!
可仔细一想,如果这个惊人的答案没有错,那老爷子的作为就都能够解释了……
哀平有些震撼的心神,何若薇暂且不深思这个问题,冷下脸道:“老夫人,你说这话就不对了,我爷爷哪里没良心了,爷爷要是没良心就直接报官了,谋财害命一条罪下来,二叔眼三叔进大牢里不死也月兑层皮!”
“谋财害命?”三太叔公瞪大老眼惊呼,这下是完全明白为何侄子执意要分家了。
“傻丫头,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柯氏怒拍桌几,色厉内荏怒斥。“竟敢诬陷你二叔、三叔,你胆子可真不小!”
既然都为财产撕破脸了,就无须再为他们留脸面,何若薇眸光骤然间一凛,“我是不是诬陷,相信老夫人你自己心里很清楚,我也不跟你们强辩,只要我将证人跟物证往衙门一送,就知道谁是谁非了。”
“你说什么?”柯氏脸色顿时刷白。
“救我的人是单氏商队少主单墨寻,事后他派人回到我出事的地点,在那儿捡到了二叔遗留在现场的玉佩,还有三叔被树枝刮破的衣料。这两样东西现在都在单大少爷手中,他也说了他随时可以把物证送到衙门,同时帮我作证。”她眸光森冷的扫视他们三人,撑着下颚不疾不徐的说出这个让他们心惊的消息。
柯氏跟两个儿子脸色惨白的互看着,他们万万没想到伊秋语这个傻子不只被救了,更把证据掌握在手中!
“所以不知道你们三位,是不是还要坚持分到的家产太少……要知道,有钱也要有命花啊!”何若薇这是明显的威胁了。
“反了!你这不孝孙女竟敢恐吓我!”柯氏目訾尽裂,牙齿磨得咯吱响,像是要从她身上咬下一块肉似的。
“我不孝?”何若薇嘲讽的冷笑了声,反问:“敬老慈幼,长辈对子孙慈爱,子孙对长辈孝顺,那请问老夫人你做到慈爱了吗?你不慈又怎么能够要求我孝顺?!”
柯氏一时之间哑口无言。
“别说你平日只要爷爷不在,便找各种理由打骂我惩罚我,就这一次你跟二叔三叔他们一起谋划要我的命,一个要孙女性命的祖母,你让我怎么孝顺?”
伊志深闻言,看着柯氏的目光更加不善,三太叔公也连连摇头,神色鄙夷。
“我不管,要分家就得要平分三份!”柯氏开始耍赖,蛮不讲理。
她怒视柯氏,沉声喝道:“老夫人,人心不足蛇吞象,伊家现在还是我爷爷当家,我爷爷不给任何人都不能抢,即使是他儿子!”她身子微倾,眸光冰寒犀利地盯着柯氏,“如果你坚持,那我也不介意来个鱼死网破,到时丢脸的可是二房跟三房,为家产谋害自己的晚辈,这样不仁不义的人,日后也别想在京城立足、在杏林立足。”
他们三人脸色变得难看无比,满脸狰狞,伊华林兄弟想到日后还要靠自己的医术养家活口,更不想搬离京城,两房的人只好咬牙点头,接受伊志深所提的条件。
自从伊家二房跟三房被伊志深强势分家出去后,医馆人手短缺,一时间又找不到医术好的大夫坐堂,何若薇便开始到医馆帮忙。
这骊国跟何若薇所知的古代中国的文化是差不多的,只要是家里有点产业的女子都不准轻易的抛头露面,不过因为以后整个伊家都是要交到她手上,尽早学习如何掌家管理医馆,对她的未来有帮助,所以伊志深不反对她到医馆帮忙。
穿越前她虽然更喜欢外科,当了外科医师,不过也学过几年中医,最初也曾考虑当个中医师,背了各种中医药方,实习时更有看诊的经验,所以如今一到医馆帮忙便马上能上手,加上又有伊秋语暗中相助,只要是她开的药方,吃上几帖药,几乎是药到病除,因此她的名气很快地便传了出去,甚至有小神医之称。
而二房跟三房的人被逼得搬出主宅,各自到外头自力更生,但心中还是充满怨慰,想要报复回去。
伊华林兄弟前思后想,自认为他们在济德堂里帮忙这么多年,医术虽然没有伊志深厉害,但也不差,加上平时病人上门求诊都是他们两兄弟看诊开药方的,现在上济德堂求诊的病患都是他们两兄弟的主顾,于是就在济德堂总铺的对面开了间胜德堂医馆,意思就是要胜过济德堂。
胜德堂从热热闹闹开幕后确实是火红了一段时日,整个铺子挤满了前来看诊的病患,只是火红的时间太短,没几天开幕时的热闹光景便不复存在,现在是门可罗雀,胜德堂里的大夫跟学徒们,是一个个撑着下巴望着人来人往的街头,偶尔嫉妒的看着整个大厅满是病患的济德堂。
此情此景让伊华林气得怒槌柜台,磨着牙怒骂,“可恶,该死的,伊秋语这个傻子是何时会医术的,当了十六年的傻子,一朝清醒竟然就拥有一手好医术!”
伊崇林撑着一边脸颊,歪着身体靠在柜台边上,睐了一脸愤怒的二哥一眼,酸不熘丢的说:“你没听说伊秋语那傻子跟咱们那心偏到没边的父亲说,这十几年来是因为脑袋里的血块,让她无法表达自己的思想意见,但其实父亲所教她的东西她都记得,现在血块散了,自然就能用上了。”
听完,伊华林一口大黄牙几乎要咬碎了,气得鼻孔直喷气,“那傻子怎么就这么命大,几次都死不了,这次还因祸得福!”他们简直亏大了!
他又用力磨牙磨了好一阵子,才将满腔的怒火稍稍压下,拿过一旁的瓷壶直接用嘴对着壶嘴,咕噜咕噜的将里头的茶水全灌进自己口中,将心头最后那一点怒火给灌灭。
用衣袖抹抹嘴边茶渍,他怒喘口气,“老三,你别光在那边说风凉话,快想想看有什么法子把客人抢过来,再这样下去咱们的本钱都要赔光,到时连房租都缴不出。”
济德堂对面这个铺面原本是卖杂货的,铺子的掌柜跟房东的租约还没有到,本来不肯租给他们,是他们为了赌一口气,各自卖了手中的一间铺子,然后开高价说要租,又赔了不少银子给杂货铺的掌柜,才能租下这铺面。
都花了这么大一笔本钱下去了,怎么可以血本无归?
“办法也不是没有,不过就是得再花点……”伊崇林朝他搓搓手指,表示需要银两。
伊华林眉头微敛,“你有什么好法子,先说出来我听听看,再决定这银子花得值不值得!”
伊崇林朝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靠过来,伊华林对他这种不尊重自己的态度感到很不悦,不过眼前的难关得先度过,他也就暂时压下心头的不悦,凑了过去,“说,你有什么好主意?”
“济德堂不是有个……”伊崇林撝着嘴在他耳边将自己的法子小声的告诉他。
一听之下,伊华林原本乌云密布的脸庞瞬间豁然开朗,频频点头,嘴里直喃着,“好,好,就这这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