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亲以前常说:“蜜蜜是爸爸的小鲍主,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爸爸不用你有出息,爸爸的钱够养你一辈子,还有下辈子。”
那时的她时常背着价值不菲的LV水桶包,里头装满了钱,却不知道父亲早已违反了票据法,违法所得金额甚至达到了天价,如果知道,她一定不会那样挥金如土。
还记得十八岁那年,她像每个情窦初开的女孩子一样,喜欢上了全校最耀眼的男生。
“爸,我们班有个男生叫肖逸,长得可帅了。他是篮球校队的队长,又是资优生,身高一百八十六,不过我估计很快就会长到一百九了,他爸爸是救难队员,可惜出任务时殉职了,妈妈不久后也生病去世,只剩他和妹妹相依为命,他最大的梦想是做一名救死扶伤的医生。”她叽叽喳喳的对父亲诉说着,小脸红扑扑的。
案亲总是静静地听着她喋喋不休,笑她是个傻丫头。
有一天,父亲接她放学,她一坐上车就开始哭,因为肖逸把她做的巧克力扔进了垃圾桶。
见她哭得伤心,父亲心疼万分,立刻以赞助商的身分赞助了篮球校队一笔钱,条件是他生日那天要单独给沈蜜打一场球赛作为礼物。
这事她先前并不知情,而她清楚地记得,每当肖逸运着球,漫不经心看向她的时候,那锋利的眼神彷佛一把刀,让她如坐针毡,惊喜顿时成了惊吓。
或许就是从那时开始,肖逸对她更加厌恶了吧……回忆着过去,沈蜜进入了梦乡。
林立的高楼大厦中夹杂着几栋低矮老旧的平房,这里住着漂泊在大城市的年轻人,大多都是白领,肖逸也是其中之一。
“沈蜜……”他眯起眼,把手指放在唇边,不自觉地呢喃着这个名字。
沉吟许久,他打开电脑点开一个资料夹,修长的手指点了两下,播放了一段很久很久都没有打开过的影片。
影片里的镜头晃了几下,对准角落里一个瑟缩着的女孩子。
“来喽来喽,实验一中最的贱人,肖潇!”说着,画面中突然有一只手伸出来,一把扯掉了肖潇校服的领巾。
“啊!不要!求求你们—”肖潇尖叫着闪躲。
女孩子们撕扯着肖潇的衣服,享受着她凌乱的长发披散在额前,整个人狼狈不堪的样子。
校园暴力在每个高中总有那么几件,除了校规,学生之间也有自己的法则。
“贱人就是要让万人踩!”拍摄影片的人声音很尖锐,走上前踹了肖潇一脚,其他人也跟着踹过去。
这时有个人在喊,“沈蜜沈蜜,你也快来踹这个贱人啊!”
画面有些晃动,接着一条纤细白皙,保养极好的腿伸过来,她似乎有些犹豫,脚停在半空中好一会儿,女生们起哄的声音此起彼伏,最后,那只脚狠狠地踩上了肖潇的头。
滑鼠清脆地按动,画面被关闭,肖逸盖上笔记型电脑,冰冷的脸融进夜色中,幽黑的双眸深如寒潭。
时隔多年,愤怒的情绪早已淡了,再次听到沈蜜这个名字,剩下的只有憎恶和鄙夷。
肖逸正陷入深思,Skype却发来了视讯请求,是远在美国的肖潇又来骚扰他了。他按下确定后,萤幕里出现一张和肖逸极相似的脸庞,细长的眼睛弯成月牙。
“哥,我就要带着Baby回国了,你马上就能见到你的小外甥了,开不开心?”
“你知道我最讨厌小孩子。”肖逸似乎还沉浸在往事中,看肖潇的眼神很柔和,带着几分怜惜。
“那你喜欢什么?我倒是觉得,哥你要是性取向有问题的话可以来美国,这里不会有人歧视你的。”她对老哥不恋爱的原因深表怀疑。
天台上的风有些大,肖逸的浏海在风中轻轻拂动,滑过英挺的鼻梁。“如果是催婚你就别回来了。”
他作势要关视讯,肖潇急忙阻止。“好啦好啦!我开玩笑的。”
肖逸看着她明朗的笑容,动了动唇,本想绝口不提,到底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声音像闲聊一般轻松,却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我今天碰见一个高中同学。”
“谁啊?”
“沈蜜。”他一字一顿地说,以为肖潇听到沈蜜的名字会有所反应,毕竟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对肖潇的身心造成了极大的伤害,以至于到最后远走他乡。
没想到肖潇却轻轻地笑了,“我记得她,念高中时追过你的女孩!怎么,她现在还是那么漂亮和霸道吗?”
肖逸很惊讶,难道妹妹不记得沈蜜曾经和别人一起伤害过她吗?
“潇潇,”他试探着问:“你认识沈蜜吗?”
肖潇很自然地回答,“不认识,就是有这么个印象,怎么了哥?”
闻言,肖逸脑中闪过一个想法,声音有些发颤,“当年你被欺负,其中有没有沈蜜?”
肖潇微微一怔,想起那段往事还是会觉得难堪。那个时候她不太懂事,在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抢了人家的男朋友,对方很厉害,找了一帮姊妹报复,事后匿名把影片寄给了哥哥,她又羞又气,任凭哥哥怎么追问都不肯说明原委,后来哥哥不知道从哪里弄到一笔钱,送她出国念大学,圆了她的美国梦。
肖潇很肯定地回答,“没有,从头到尾沈蜜都没有参与。”
肖逸双眼微微眯起,拇指抵在唇边,表情没有显露出什么,脑中却像经历了地震一般。
他曾以为,沈蜜是因为表白被拒才拿他妹妹撒气,加上妹妹出事后,沈蜜曾把一个装满现金的啤酒箱放在他家门口,并留了张字条—听说你妹妹要出国,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我知道你讨厌我,这点钱就当我借你的吧。沈蜜
这张字条在当年的肖逸眼里,是做了坏事之后心虚的补偿,所以他理所应当地享用了这笔钱,没想到事实完全不是这样。
肖潇见他若有所思的模样,担心地问:“哥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思绪被拉回现实,肖逸深吸一口气,“没有。”
他只是猛然发觉,自己好像真的欠她钱,而就在刚刚,他用一张不正当行业的名片和一百块侮辱了他的债主。
第二天,债主就气势汹汹地找上门了。
沈蜜披散着头发站在“恐怖精神病院”门口,衣服扣子掉了一颗,领口敞开着,隐隐露出性感的沟壑,胸前一起一伏,似乎在压抑着怒火。她眼睛四周黑了一圈,眼影和睫毛膏因为眼泪的晕染让她看起来像只熊猫,左手握着一只断了跟的高跟鞋,走到鬼屋入口处。
“把肖逸给我叫出来!”她用高跟鞋狠狠地敲了敲收费口的台面。
“嚷嚷什么呀?”又是那个极厉害的小护士,她不耐烦地问:“你又来找肖逸干什么?”
“干什么?哼!”沈蜜冷哼一声。
有他这么坑老同学的吗?给她什么烂名片,害她以为真的是代驾公司招聘,结果她接到的第一位客人,一上车就把她按在椅子上又亲又模,她情急之下月兑了高跟鞋猛敲老色鬼的头,这才得以月兑身。
其实沈蜜更多的是气自己蠢,看来肖逸给她名片的时候就是存心想羞辱她,是她傻得以为同学之间怎么也残存着一点友谊,也怪她不谙世事,哪里知道有人会打着代驾的幌子从事不正当交易。
沈蜜怕极了,也气疯了,她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又无处发泄,只能来找肖逸算帐。
此时正值用餐时间,三三两两的工作人员端着便当走出来,纷纷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狼狈的沈蜜。
沈蜜昂着头在人群里寻找,一眼就看到了个子最高的肖逸,她握了握拳,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抬手就是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