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松开她一些,让自己看清楚怀中令他意乱神迷的娇美容颜。
“怎么办?我好想把你和恩恩装进公文包,一起带去工作。”
想不到自己从小到大一向独立自主,不喜欢旁人介入私生活太多,和自己有太黏腻的互动或关系,也曾经因此被不了解的人批评性格冷傲,但是偏偏对他们姨甥俩的“介入”不需要适应,没有任何排斥,还巴不得他们就此留在自己生命中,永远都别离开……
“呵,你和恩恩果然是父子,即使年纪已经一把了,还是这么爱撒娇。”
乔佩妤笑着,轻轻推开他,伸手取走他搁在门边柜上的手机。
“你等我一下,我立刻回来。”
“你和恩恩果然是父子——”
不,他和恩恩其实是叔侄……
这个原本计划瞒上一辈子的谎,如今看来是瞒不住了。
洪栗安明白自己该和她说清楚,也一定会说,但不是此时此刻。
他们刚确认彼此心意,感情正起步,禁不起这天大的谎言将爱苗瞬间压死。
即使是善意的谎言,即便他从头到尾都是出于善意,以虚伪的身分和她相遇、相恋,却是不争的事实。
而那个死不认错,至今尚不悔改,甚至为了讨好女人不认自己儿子,拥有恶劣基因的男人,也的确是他亲哥哥没错,还倒霉地和他是双胞胎兄弟。
不行,现在就坦白事实太危险!
他不想冒着立刻失去乔佩妤的风险。她假期还长,不如再缓一缓,等彼此感情更稳固些,挑个她心情好得不得了的日子——
第7章(2)
“你怎么坐在床上发呆,还不换衣服?”
乔佩妤一进来就瞧见他依旧穿着睡衣,坐在床边沉思,漫视前方,像才刚睡醒一样。
“呃,你刚刚跑掉,我以为你生气了。”不能说实话,他只能随便扯个借口搪塞。
“我哪有生气?不是跟你说了会立刻回来吗?”她微笑地坐到他身侧,将手机交给他。“喏,想我们的时候就看看这个。”
洪栗安低头一看,原来她刚刚是跑去拍她和恩恩的合照,两个人脸贴脸,笑得甜蜜,就像亲母子一样。
“拍得真好,我把它设成手机桌面。”
“不要吧?”她没想到他会这么做。“我只是随便拍拍,而且万一被你同事还是朋友看见——”
“看见就看见。”他边说边继续设定。“你漂亮,恩恩可爱,随便拍拍就很上相。我这个人不太喜欢拍照,平时很少用到手机的照相功能,都忘了还能这么做,等下班回来我们再多拍几张。”
见他真的把合照设为桌面,一点也不介意被别人看见、追问,她心里更踏实了些,对于他的真心又多相信了几分。
只是相对于他的坦然,自己又能有多少勇气将彼此相恋的事实告诉家人?
唉,还是能拖则拖吧!
在“吉兆精品”的珠宝设计工坊里,新一季的设计在洪栗安审核过后终于拍板定案,接下来便是将设计图交由工匠们一一完成。前阵子不断在修稿地狱里徘徊的设计师们终于能松口气,办公室内的气氛也因此轻松不少。
身为传媒总监的元以伦非常识时务,挑这个时间来找好友,除了通知洪栗安已经确定要和知名家具品牌推出联名作品,由他出马担纲跨界设计,更重要的当然是应老婆大人的要求,亲自来问上回相亲后男方的意思如何?
“心瑜说,她学妹对你非常满意。”元以伦露出与有荣焉的得意神色。“当然喽,不看看你是谁的朋友?你到三十二岁还没结婚是因为太挑、太低调,要是学你二哥行事那么高调又来者不拒,女朋友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日日换新都不用怕缺货,绝对不会比输他。”
“我这辈子从没想过要在这方面赢他。”二哥的感情观,他可是敬谢不敏。“我只想全心全意爱一个人,婚后不用再辛苦玩什么『老婆再教育』计划、还要离婚再结婚。”
“不错嘛,还会挖苦我?”
元以伦自动对号入座,反正结果圆满,老婆重回怀抱,他也不怕人笑话。
“你也别把话题扯到我身上,重点是你对女方有没有意思?我孩子都有了,你还不快点结婚?觉得对方不错,就打电话约人家出来聊聊——”
他还没说完,洪栗安突然掏出手机放在他面前。
“喂,你的手机桌面是怎么回事?”
想他元以伦在被爱妻收服前,可是纵横情场的猎艳达人,瞄一眼照片再比对好友腼觍中充满幸福的笑容,已经猜出个七、八分。
“这女人是谁?还抱着孩子?你该不会偷偷跟人妻搞不伦恋吧?”
“我疯了吗?”洪栗安好笑地瞧着朋友震惊的神情。“她叫乔佩妤,是我二哥前妻的妹妹,她抱在怀里的孩子叫恩恩,是我二哥的儿子。”
“你二哥什么时候冒出一个儿子?”
但元以伦也不太吃惊,毕竟好友的孪生哥哥伴满天下,蹦出个“意外”一点也不意外。
“这件事很复杂——”
洪栗安一五一十说出从二哥找他商量儿子要认父之后,自己不得不开始角色扮演,却在假戏中演出真感情的无奈与烦恼。
“啧,看不出来你平常那么老实,原来可以惦惦吃三碗公?”元以伦竖起大拇指。“头一回骗人就骗了一对,大的小的感情全被你拐光光,厉害!”
“你是不是嫌我内疚不够,还火上加油?”洪栗安一点都不得意。
“其实你一切出于好心,说的不过是善意的谎言,对方只要平心静气、仔细想想就能理解你不是恶意欺骗,自然会谅解。和你哥基因相似也不是你的错,总不能说哥哥杀人,弟弟就一定会放火吧?日久见人心,和你在一起久了,自然会明白你们兄弟虽然长相相同,感情观却是大大不同,应该不至于因为你哥不好就拉你这个弟弟跟着陪葬才对。”
“你真的这么认为?”
听完好友的分析,洪栗安感觉舒坦许多。
事情或许真的不如自己想象中错综复杂、难以解决……
“嗯。”元以伦点点头,瞧见好友露出较为安心的表情后,马上接着说:“不过日久见人心,那至少要相处个几年,累积出感情和信任才有用。姊姊被哥哥骗,妹妹又被弟弟拐,换成我是乔佩妤也会不甘心,发现事实要平心静气、理智分析,门儿都没有,当下带着外甥回美国是第一选择。”
洪栗安好不容易上扬的唇角立刻垮下。“你到底是在鼓励我还是打击我?”
“不鼓励也不打击。”元以伦将手机还给他。“我给你第三个选择——及时踩煞车,一切按原先的剧本走,时间到了就含泪目送他们姨甥搭机回美国,然后擦干眼泪,跟我老婆介络的美丽学妹开始约会,来一段无过去、无负担、无内疚的感情,顺利步入礼堂结婚生子,把你二哥儿子和小姨子当成生命中的过客,尘封在记忆深处,再也别回头去想,如何?”
“办不到。”
洪栗安连一秒钟的迟疑都没有。
他要是做得到如此绝情绝义的事,一开始就不会揽下代替二哥的麻烦差事,蹚入这越搅越复杂的浑水了。
“答案不是已经出来了,你又何必烦恼?”
“答案?”他有听没有懂。
“还不懂?”元以伦懒洋洋地往沙发椅背一躺,迷人眼眸里闪动睿智光采。“既然无论如何都不想放弃那女人,又不确定对方的爱意是不是和你一样坚定,那就用时间换取空间,按你原先的想法拖到假期结束前再开诚布公,在这之前,你要尽全力把她的心紧紧抓住,就算她一气之下飞到海角天涯,你不会像口香糖一样紧黏她到天涯海角?烈女怕缠郎,只要她爱你,心软是迟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