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对她来说,什么内馅都不重要,能果月复就好,对吃她从不讲究的。
此后,华千华让青龄差人注意着华逸那头的动静,才知道华逸回府后确实都独自待在主屋书房里,至于到底在忙些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
华千华想了下,道:“青龄,差人备茶水。”华逸连千华园都没踏进,只待在书房,那么也许是宫中有不少烦事折腾,而其中肯定与华透月兑不了关系。
第六章 朝中变天了(2)
一会,华千华带着青龄来到主屋书房。“四哥。”
里头却没有半点声响,她又喊了两声,不禁回头看了眼青龄,青龄耸了耸肩。华千华干脆推开书房的门,却不见华逸,再往里头走了两步,便见他睡在锦榻上。
走到锦榻边,瞧他面容似乎憔悴了些,身形似乎痩了些。
华千华瞅着他半晌,才从椅上拿了件他的外袍从他身上盖下,然几乎就在盖下的瞬间,他蓦地张眼。
“四哥……吵醒你了。”
华逸微拧起浓眉。“怎么来了?”
“四哥不来看我,我只好来看四哥。”这话不假,她确实是想他了。
华逸坐起身,转动着脖子。“这阵子事多。”
“皇上刁难你?”她干脆往他身旁的位置一坐。
华逸不动声色地往旁挪动了下,她敏感地察觉了。
“皇上刁难我做什么?他不过是派了点事给我……嗯,新皇上任,有意整顿朝中贪渎,这是好事。”他噙着笑,没瞧她。
“真是如此?”她刻意再靠近他一些。
华逸吸了口气,干脆起身走向紫檀大案。“就是如此。”他翻看着案上的书册,彷佛极为忙碌似的。“时候不早了,赶紧回去歇着。”
华千华扬起秀眉,走到案前瞪着状似忙碌的他,确定不是自个儿的错觉,他确实是瞧也不瞧她一眼,甚至闪避着她,既是如此——
“既然四哥不待见我,我也就不惹人嫌了,过几日,我就住进公主府。”话落,她转身就走。
“千华!”
“时候不早了,四哥也早点歇下吧。”她头也不回地道,快步离开书房。
她一路快步走着,没听见后头跟上的脚步声,心不禁微微发疼着。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会教他避着自己?华千华全然模不着头绪,心头闷得一夜未眠,换来的是隔日的昏昏沉沉。
未及掌灯时分,她连晚膳都不想用,干脆早早上床歇着。
半梦半醒之间,感觉有人抚着自个儿的额,教她防备地张开眼,对上华逸不掩担忧的神情。
“……四哥不用担心,我已经不再是那个每逢入秋就病倒的小泵娘,四哥政事繁忙,就不劳四哥费心了。”一开口就是反唇相稽。
“千华……”华逸在床畔坐下。
“我只是困了,没事,与其陪着我,四哥倒不如多陪陪四嫂。”她闭上眼,铁了心不想睬他。
说真的,要是两人真能交恶,对她而言是好事,省得她老是牵挂着不放,可偏偏他疏离闪避她时,又教她无法隐忍。
“……妃伶跟你说了什么?”
华千华皱了皱眉,怕因为自己语气过冲,累及守妃伶,才又开口,“四嫂没跟我说什么,只是我在想你都成亲这么久了,怎么还不能让我当姑姑?”
华逸僵硬地移开眼。“这事能急吗?还有你,一个姑娘家怎能跟四哥问这事?”
“随口问问而已。”算了,只要能不累及守妃伶,教他夫妻俩感情失和就好。
“千华,青龄说你今儿个吃得少,就连晚膳都没用,起来陪四哥用膳吧。”
“我不饿。”她不是拗,与其用膳她宁可补眠。
“四哥饿了。”
“四哥可以和四嫂一道用膳。”她给了衷心的建议。
平心而论,守妃伶是个极好的姑娘家,不刁不蛮又没架子,待人和和气气又娇柔多情,是真正的大家闺秀。
“……四哥想要你陪。”
“四哥都多大的人了,还要人陪?”
华逸噙着笑,软着声道:“千华,四哥好久没跟你一道用膳了,陪陪四哥吧。”
无奈地叹了口气,她掀被坐起,见他的神色突地一僵,随即起身,教她微恼地道:“四哥这又是怎么着,要是真不待见,何必又缠着人?”
华逸喉头滚动了下,背对着她,指着自个儿的襟口,边说边往外走。“衣襟开了。”“咦?”她垂眼望去,惊见自己的襟口大开,就连抹胸都瞧得一清二楚,羞得她赶忙拉紧衣襟。
欸,难道说昨儿个她去书房时,衣襟也是开的,所以四哥才不自在?不对,有青龄跟着,哪可能发生那种事?
那到底又是为哪桩?算了,不想了,她好像饿了。
这天过后,华逸像是上了瘾,只要赶得及用膳的时间,必定到千华园伴着她,陪着她看银杏如玉蝶般漫天飞舞,陪着她整顿千华园里的花草,陪着她看霜雪细如丝地从天而降。直到,她即将成亲。
“过来这儿吧,雪变大了。”华逸拉着华千华上廊道,倚在廊杆,看着飞雪被园子里的大红灯笼映成了一片流光。
华千华扬笑看着美景,后脑勺往他的胸膛一贴,他很自然地拉拢了身上的羽氅包覆着她。
“嗯?”后脑勺像是被什么给磕着,她回头拉着他的衣襟。
华逸一把抓住她的手。“做什么呢?醉了不成?”方才才用过膳,因为天冷,他让查庆备了一壶小曲,难得的和她对饮了两杯。
他不敢喝多,实是他的理性愈近她的婚期愈显薄弱。
“哪会醉,是四哥胸前藏了什么磕着我。”她指着他的胸膛,循线往上,瞧见他颈子上戴着什么,随即挑着红绳,只见下头系了个小巧锦囊。“……这是什么?”
伸手才要掐掐锦囊里头装了什么,他却是快手把锦囊给抽了回去。
“是四哥的护身符,别乱碰。”他噙着淡柔笑意。
“就连我也不给瞧?”她佯怒眯着眼。
华逸低笑着,摇了摇头。
“小气。”她啐了声,心微微地痛着。
华逸不像其他皇子喜欢在身上披金戴银,几乎不戴赘饰,可如今却藏了个锦囊在心窝处,许是成亲之后,守妃伶送给他的吧,她看过守妃伶的针线活,总能将花草祥兽绣得栩栩如生。
“明日就要出阁了,还要跟四哥拗脾气?”
华千华没好气地睨去。“我何时跟四哥拗过脾气了?”她不拗的,因为她知道拗是没有用的。
想要的,她会自个儿争,不该是她的,她不会强求。
“可四哥好遗憾没瞧过你的拗劲。”他俯近了她,却不再用双手环抱她。
不敢靠她太近,怕她发现他满脑子下流心思,更怕他将下流心思付诸行动,可是离她太
远,他心里难受,尤其她要出阁了,往后要相见……不,他不要再见到她了,所以他要趁现在将她看个够。
“……四哥,你喝醉了?”那双眼笑得像星子般灿亮,怎么她要出阁了,他极开心似的。
“小曲醉不了人的。”他笑眯了眼。
他的千华正要盛放,可这朵花却始终不属于他……盼着她出阁,别再扰乱他,又不愿她出阁,惹得他心痛欲死,他的心思反反覆覆了一整年,搞得他快要疯了。
“来了来了,这可是宫中御酿的江南曲。”查庆喳呼着,捧着刚温好的酒壶跑来,搁在门边锦榻的榻几上。
这张锦榻是从她房里取出的,方便他俩就坐在这儿赏景,只因从这角度望去,方巧可以将千华园的美景尽收眼帘。
“过来吧,先喝点酒暖暖身。”华逸拉着她在锦榻一边坐下,替她斟酒,回头瞧查庆和青龄等一干下人立在左右,道:“天冷,都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