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孙柔嘉颔首道:“果然,你笃君哥哥真是良师益友。”
“长姊,你听了这话,是不是更喜欢笃君哥哥了?”孙廷毓追问道:“要不要我改天约他出来,与长姊你再见上一见?”
“好。”她点头。
说真的,她今晚请廷毓前来,就是想让他约苏笃君出来一叙,关于古玩店的事,她有许多想向他请教的,但豫国夫人现住在苏府上,她前去拜访多有不便。
“长姊,你真愿意?”见她答应,孙廷毓反倒意外了。
“不是你说的吗?”孙柔嘉调皮地反问。
“长姊答应得这般爽快,让我诧异。”孙廷毓迷惑地瞧着她道。
“我既见了他姑母,对他姑母说了哪些话,好歹也须跟他交代一声。”孙柔嘉道,“这有什么奇怪的吗?”
“哦哦,”孙廷毓傻傻地信以为真,“没错,是该交代一声。”
“外面若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咱们就约在那里见面吧。”孙柔嘉提议道。
“也想不出来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孙廷毓脑子像当机了一般。
“对了,城西不是有个古玩集市吗?”孙柔嘉道:“听说有好多人去那里淘旧货,能淘到不少宝贝,最近你长姊我也算是在做古玩生意,便约在那里,如何?”
“古玩集市?”孙廷毓当即抚掌道:“好啊,就去那儿!丙然是个不错的地方,又好玩!就你们俩去,我就不跟着了。”
廷毓这颗做媒人的心呼之欲出,孙柔嘉只觉得好笑。
“长姊,你要真的喜欢上了笃君哥哥,那简直是世间最好的事了。我最亲近的两个人,一辈子都会在我身边了。”孙廷毓睁着一双诚恳的眸子,认真道:“只要渐渐来往,你会发现,笃君哥他真的很好,真的很好。”
这孩子,傻乎乎的劝说,竟让她有些感动。
她会喜欢上苏笃君吗?这个问题她从来没有考虑过,就像问她是否会爱上外星人一样,有些荒唐,毕竟这是一个与她不同时代的人。
但她不排斥与苏笃君来往,有时候与他一席对话,亦会让她觉得愉悦,就这样保持着距离,却能聚在一起谈天说地,品花鉴月,她认为是最好的相处。
第八章 苏笃君的良策
琳琅满目的旧货物堆在地摊上,大多看来貌不惊人,但只要细细寻觅,或许能淘到一两件绝世宝贝。
孙柔嘉喜欢逛古玩集市,有一种捡便宜的快感,亦是对自己品鉴能力的挑战。
“小姐,快来看看,这里有上好的玛瑙镯子。”小贩对她吆喝道:“红玛瑙,补气暖身;白玛瑙,凝神净心;黑玛瑙,驱邪避祸,都是难得的好货——”
孙柔嘉微微一笑,蹲到地滩边上,拾起一只镯子,细细观赏。
虽然,玛瑙不是什么太值钱的东西,但这些镯子果然光透美艳,太阳底下尤其鲜亮,看得她十分心动。
“那就要这只白色的吧。”孙柔嘉道:“多少钱?”
“二两纹银。”小贩道。
孙柔嘉模了模袖袋,糟糕,怎么偏巧今天没带银两?平素出门都是仆婢帮她付钱,今天私自出来见苏笃君,连小映她都没让跟来,这可怎么办?
孙柔嘉只得道:“对不住,钱袋忘在家里了,改天再来买吧。”
“小姐,这镯子个个不相同,改天再来,或许就买不到同一只了。”小贩盯着她的手腕,“没带银子不要紧,倒可以以物易物。”
“以物易物?”孙柔嘉怔了一怔,这才明白对方说的是什么意思。
她的腕上戴着桑夫人的白玉佛珠,其实这佛珠她也不是天天都戴着,不过近日打理古玩店,觉得该戴些什么能表示她也是业内人士,这白玉珠子圆润透亮得紧,想来能彰显她的品味。
身后有人忽然笑道:“这位小扮,你倒聪明,叫别人用羊脂玉来换白玛瑙?这生意做得划算。”
孙柔嘉回过眸去,看到苏笃君就在近旁。如今她对他的声音已经渐渐熟悉了,所以当他忽然出现,她已经不再像从前那般意外了。
“公子说笑了,”那小贩连忙道,“我不过是建议这位小姐以物易物,又没说不补差价给她。”
“这位小姐的羊脂玉佛珠,恐怕你整个滩上的手镯加在一起也易不了。”苏笃君掏出银子,“这里正好二两,喏,拿去吧。”
小贩接过银两,不敢再出声,苏笃君顺势将那白玛瑙手镯递到孙柔嘉面前。
“这怎么好意思?”孙柔嘉摆手,“回头我让廷毓把钱还给公子。”
“二两银子的小礼物,在下还是送得起的。”苏笃君笑道:“孙小姐不如请在下喝杯茶好了。”
“可是……就算喝茶,我也没带钱。”孙柔嘉有些汗颜。
“先欠着,下次补上。”苏笃君道,“快找个地方坐一坐,这里太阳大,我倒是口渴了。”
他如此大方的态度,她若不爽快,就显得奇怪了,当下她将那镯子戴到腕上,与他一并在附近寻了个茶铺,叫了些茶点。
点心摆上来,有一盘子透明的糕点,看着冰冰凉凉,甚是可口,也不知是什么。孙柔嘉好奇地尝了一块,甜甜滑滑的,像布丁。
“这点心叫什么名字?”她问。
苏笃君抬头,诧异地看着她,“荸荠糕啊。”
“哦,荸荠做的吗?”她恍然大悟,“难怪这么清甜。”
其实,她吃过现代的荸荠糕,只是没有这么好的口感,大概古代有什么秘方,又或者是这里的荸荠特别好,天然无污染。
“孙小姐没吃过?”苏笃君微愕,“不应该啊,从前慕容县主可是很喜欢吃这个的,孙小姐与她一块儿的时候从没吃过?”
糟糕,她差一点儿又要露馅了,孙柔嘉当下笑了笑,连忙掩饰道:“我与县主也不是常在一起,她爱吃什么,我也不会跟着一起吃。”
“也对,各人口味不同。”苏笃君倒没有细究。
“听说公子从前见过我?”孙柔嘉想起了一件事,“怎么那次在河滩相遇,公子完全不识得我的样子?”
“见过吗?”他怔了一怔,“对了,好像有一次,远远的见过一面,一时没认出来,还请孙小姐见谅。”
“哪里,哪里,我也没认出公子,真是失礼了。”孙柔嘉松了口气。
她倒希望他从前完全不认识她,否则说错一句话,就有穿帮的危险,她可要提心吊胆了。
“廷毓说,孙小姐有事情想与我商量?”苏笃君道:“不知是何事?”
终于绕到了正题上,孙柔嘉赶紧答道:“还是为了古玩店的事。”
“近日又有什么蹊跷的买卖了?”苏笃君果然一猜即中。
“依旧是楚太师的收藏,同样卖了三十万两。”孙柔嘉叹一口气,“只怕长此以往,终非益事。”
“此事呢,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苏笃君道:“皇上对朝中这类事情一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时候,买官受贿都是依此途径,皇上也是知道的。”
“买官受贿.”孙柔嘉不由担忧,“家父若参与此事,终究是个祸患啊。”
“令尊是楚太师的门生,有些事情,他想不参与也是不行的。”苏笃君道,“你要体谅他的难处。”
“能不能想个办法……”孙柔嘉咬唇,“只求我家的铺子不做这个生意就好,反正楚太师朝中门生诸多,家父不帮他做这件事,也会有别人去做。”
“能有什么法子?”苏笃君却反问:“生意做不做是小事,令尊怕得罪楚太师才是真的。”
对啊,该当如何,既能推掉这桩麻烦事,又不得罪权贵?孙柔嘉头更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