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江禹安转头看着她,黝黑深邃的眼睛盯住了她,让她忘记呼吸。
“你在乎我的回答?你来上海,就为了问我这件事吗?”
林子瑜点了点头,又混乱地摇了摇头。她来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想听他说一句……哪怕就只有那么一句“不要嫁给梁一峰”,就算禹安真的没办法像十八岁之前那样爱她,就算他无法原谅她的现实,只要禹安肯说一句“不要嫁”……
就一句,她愿意付上任何代价,重新赢回他的爱。
江禹安又一口饮尽热辣的龙舌兰,起身从皮夹抽几张百元人民币,将纸钞用最后一个One shot杯压在吧台桌上,再拉起林子瑜。
“我送你回饭店,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我喝醉了,没办法回答你任何问题。”
林子瑜的手腕被握得疼痛,但她没说话,默默跟着走。
坐上出租车,他问:“你住哪家饭店?”
冷漠无情。
她看着他冰冷的脸,轻声说出饭店名称。
江禹安嘲讽似的低哼一声,交代司机地点后,面无表情地问:“梁一峰帮你订的饭店吧?”
“他知道我要来找你,不放心,帮我订了饭店……”她低声回答,陌生的禹安让她有些慌。
听完,他靠在椅背上,闭起双眼,不再理会她。
他喝醉了吧?林子瑜暗想,除了这个解释,她想不出其他让禹安忽然间转变如此大的理由。
十几分钟后,出租车停在饭店大门,门僮跑过来替他们开门,她看着闭眼不动的他,轻轻推了推他臂膀。
“你睡着了吗?”
“饭店到了,你进去吧。”他依旧闭着眼,不动。
“你……不跟我上去吗?”
江禹安骤然睁开眼,望着她,眼底充满灼热复杂的情绪。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喝了很多酒,你还要我跟你上去?你以为我还能清醒当你心目中的好哥哥?男人喝醉的时候,没有理智、也没有控制力,你最好想清楚。”
林子瑜想了几秒,“请你……跟我上去。”
他眼神一黯,付了车资跟着她下车,再塞了张纸钞给服务的门僮。
她站在房门口掏房卡的手微微发颤,禹安就站在她后面,身体几乎贴上了她的背,她闻到浓烈的酒味,刚才出电梯,他的步履有点不稳,她想,他是真的醉了。
她推开房门走进去,下一秒,禹安竟站到她面前紧紧贴过来,他用力关上门,将她抵在冰冷的门上。
他伸手抚着她的唇,用了点力道摩擦着唇瓣,她的身体瞬间发热,呼吸转而急促,他低下头,唇靠得她好近,吐出的气息全拂在她唇瓣上。
江禹安觉得自己真的要疯了,被将要失去她的念头逼疯!
“我看见梁一峰吻你……你常让他吻你吧?喜欢他吻你吗……”
她柔软粉红的唇瓣、细腻光滑的肌肤……溃散的理智、不断烧灼他知觉神经的酒热与这该死胡乱旋转的房间……
他喘息着,在内心叫嚣,他的唇贴上那对柔软唇瓣,他渴水似的先是舌忝舐,下一瞬便粗暴地吻进她的舌,吸吮她嘴里甜蜜汁液,大掌伸进她衣衫底下,感觉到她的轻颤……
他觉得自己已经被她逼得发狂、被一切逼得疯了,嫉妒、酒意,破碎的现实,混乱的晕眩,烧痛人的,全都向他奔来蜂拥。
“你不该要我上来……他也这样碰你吗?”他撕扯掉她的衬衫。
……
他们在欢爱里一回又一回沉沦,直到两人疲累睡去。
第10章(1)
林子瑜刚淋过浴,随意裹了浴袍,手里捧着梁一峰上个周末递给她的戒盒,深红戒盒里躺了一枚发亮钻石,晨光透过玻璃照在宝石上,璀璨透亮。
八心八箭完美切工,典雅秀致的白金戒台托住五克拉白钻。
她轻轻抚触发亮的钻戒,不一会儿抬头遥望破出云层的晨阳,她想起梁一峰拉住她的手直闯他父亲办公室,那是他刚交接执行长第二天。
他正式交接执行长的第一天晚上,他们在一家她喜欢的“平价”西餐厅庆祝,“平价”是他的说法,但在她的标准里,那已经算是高档了。
吃完正餐后,服务生送上甜点,给了他要的提拉米苏,但她的法式女乃酪却是空盘子上放了这个深红戒盒。
梁一峰专注深情地执起她的手,轻轻吐出三个字。“嫁给我。”
不是请求、不是询问,而是一个肯定句。
她将盛着戒盒的白色瓷盘推回他面前,还他三个字。“我不能。”
他放下手,往椅背靠,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安静地看着她。
他的眼神坚定、沉稳,彷佛胸有成竹不管她为什么理由拒绝他,他都有把握解决……于是她一字一句,把她跟梁义仁曾有的对话现场回放。
听完,他竟笑了,笑容里自信满满。
梁一峰将白色瓷盘又推回她面前,眼神转为炙热。
“比我想象中的问题容易多了。”
她不晓得他想象的问题是什么,但他说得容易多了却让她很惊讶。
“明天,我们一起进我爸的办公室,戒指你先收下,如果我明天的表现让你失望,戒指再退不迟。”
林子瑜静静地看着他。梁一峰并不是完全没让她心动,她只是个很平凡、很平凡的女人,像他这样高大俊挺、从容自信,能力强大的男人,她当然会向往。
他确实是个能力强大的人,要接手梁氏集团并不容易,就算他跟他父亲拥有将近百分之三十的集团股份,但只要董座过半席次反对他接班,他也没辙。
后来她才知道,他留学归国后,便在公司拚了命工作,跟在他身边工作了快半年,让她更为拜服他的精准眼光。
梁一峰非常认真,对精进集团本业与非本业投资都有独到见解,他野心很大,投资的子公司百分之七十是帮助整合集团上下游零件、通路,百分之三十则是看好前景。
他简直是一个人当三个人用,短短两年,他用行动说服了有异议的董事们,顺利接班。
越认识梁一峰,她越感受到他与寻常男人的不同,他太优越、耀眼,不再是她以前认定虚有其表的富二少。
要说她没动心是谎话,但那份动心距离爱还太遥远。
她想着梁一峰拉着她,站在他父亲那张深黑色办公桌前,用温和但不容动摇的语气说:“我只要子瑜,不要其他女人,你若不满意,我大不了带她远走高飞。”
“你这种过惯富裕生活的大少爷没有依靠梁氏集团,苦生活能过多久?你要是选择她,就必须放弃一切,包括你名下拥有的股份。”梁义仁嗤之以鼻。
在那瞬间,她以为会在梁一峰脸上看到惊慌,没想到他竟从容不迫地笑了。
“爸,你没听清楚吗?我刚说要带子瑜远走高飞,意思当然是放弃你打算让我继承的一切。我倒认为损失比较大的人是你,因为你只有我一个儿子,我确实是过惯富裕生活的大少爷,不过就算放弃梁氏集团,我一样能过好日子。
“爸,你以为我不了解你吗?你顽固、传统、无聊的门当户对观念我太了解,为了面对你今天的反对,很早以前,我就晓得我必须自己开路,我不会让你有能力影响我娶子瑜的决定。
“你可以请人去查,Alex Liang在北美有多少资产、是哪些公司的大股东。留学那几年我可不是个只会玩乐、读书的笨蛋阔少,我名下资产若真要清点,恐怕远超过你让我继承的。
“我爱子瑜,任何人都不能改变我要娶她的决定,你也不能,对我用抽银根这种对付小孩的招数太看轻我了,我早已经成为足以影响梁氏集团的男人,我在北美的投资,有动摇梁氏本业供应链的影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