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玉。”夏侯东焕淡淡唤了声。
一听到大哥的叫唤,夏侯廷玉倏地一惊,发现自己竟然对大哥的贵客说出粗俗的字眼,他尴尬的干笑几声,连忙退到一边去。
暗冬晏放心的大口吐气,简直吓死她了,若夏侯廷玉真知道她心里所想的,她会马上拿条绳子找棵大树吊死算了,要不拿追月剑捅自己几下也行。
“夏侯二爷,拜托你下次别这么玩,我会被你玩死。”她抬袖抹了抹额上沁出的冷汗,恨恨瞥了夏侯廷玉一眼。
“……”夏侯廷玉张着嘴,觉得自己好冤枉,明明就是傅冬晏自己的问题,竟然还怪到他身上?这人怎么还没被雷公劈死,苍天无眼啊!
“傅公子。”夏侯东焕起身走向她。不知为什么,他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她是女子的事实,而且他还因为可能只有他知道这点暗自窃喜,皱了皱眉,他为此有些困扰。
“此刻出府行吗?”
“行、行。”傅冬晏连忙点头,就怕他突然改变主意。
夏侯东焕瞥了她笑嘻嘻的小脸一眼,没再吭声迳自走出去。她在他背后咧嘴露齿笑得好灿烂,让夏侯廷玉看傻了眼,不敢相信这样灿烂的笑容会出现在这张既平凡又黝黑的脸上。
夏侯廷玉忍不住捂着胸口,觉得闷闷的,双颊一阵热烫,这和看着大哥俊美脸庞的反应很像啊……他竟然把大哥和傅冬晏混为一谈,简直不可思议,该不会……他该不会真如傅冬晏所说,有断袖之癖吧?!
小三在一旁默默看着夏侯廷玉瞬间铁青的神色,觉得怪恐怖的,忍不住伸手在他眼前晃了几下。
“二爷?”
“……”
“……二爷?”
“……”
这二爷,该不会终于超越大爷,练成站着且睁着眼也能睡的无敌境界了吧?
第3章(1)
夏侯东焕面无表情的走在她身侧,默默为她挡去拥挤的人潮,傅冬晏忍不住扬起浅浅的笑容,心里欢喜得很,这可是自她住进夏侯府后,第一次和他一起出来呢。
她好想像小时候那样,抓着他的衣袖,要不她怕自己会跟丢他,可她得忍住,因为他和她都不再是那时候的他们了,更何况她现在还着男装,她脸皮薄,可没法忽略旁人怪异的神色。
可当他们一块儿踏进客栈,傅冬晏便敏感的感觉到客栈里所有的视线皆对准他们,害她笑脸一僵,想起外人猜测他有断袖之癖的传言。
“咳咳,夏侯大爷,不如你在这儿等,我上去将行李拿下来。”若他同她一起进房,真不知道这些人会将他说成啥样子,她是没差啦,反正她只是个无名小卒……在没人知道她拿的那把剑是追日剑的前提下。
夏侯东焕高深莫测的瞥她一眼,随即迈开脚步走上楼,她瞪着他迳自上楼的背影,整个很错愕。
这男人有点任性……噗!她忍不住笑了出来,一脸笑嘻嘻的跟在他身后,反正他都不在乎别人怎么想,那她也无所谓了,只是……咳咳,那些人盯着她看的视线好暧昧,因为他们真的以为她是男子吧?
呜……
一上楼,看见他站着等她,她挠挠脸,笑嘻嘻的走向其中一间房,途中还遇到店小二,同样暧昧的直盯着她瞧,好似在暗示她要和夏夏侯东焕进房做什么他全知道,这简直是……其实她比他还想要和夏侯东焕发生些什么啊!
推门走进房,里头收拾得整齐干净,像是没人住饼似的,房里的摆设一目了然,一下子就看到一个深蓝色的包袱放在床头处。
幸好,她的行李一向都是备妥的,要不让他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她就尴尬了。其实她的包袱里根本没有什么东西可让他欣赏,会让她害羞的顶多就是肚兜,而且还不是顶精美的那种,布料还很小块啊,呜……
拎起包袱,见他举步就要往外走,傅冬晏有点尴尬的轻咳几声,成功的引起他的注意。
“那个,请你稍等,我还有个东西没拿。”她干笑几声,将包袱放在桌上,接着在他错愕的注目下,趴在地上,伸手往床底下探去。
夏侯东焕挑眉看着她往床底下捞啊捞的,终于捞出用深色布巾包裹住的长形物体,那长度,那形体,看起来很像是一把剑。
她紧紧抱住从床底下拿出来的东西,还很紧张兮兮的检查布巾有无松月兑,免得再度发生不久前那令人很无言的惨状。
“行啦,咱们走吧。”松了口气,她笑嘻嘻的抬起头,却见他只是站在原地,一双深邃黑眸专注的盯着她微沁汗水的黝黑小脸。
他未免也看得太专注了吧?这么直盯着她瞧,她她她……脸颊直冒火,好害羞啊!
她双目瞪大的看着他一步步走近,然后在离她约半步的距离停下,依旧用那种专注到会害她好害羞的眼神看着她。他是想对她做出什么逾矩的事吗?那那那……
来吧来吧,她好期待啊!
夏侯东焕抬起一只手,用袖子擦过她的额际和鼻尖,然后默默的往后退了一步。
“脏了。”淡淡抛下两个字,他拎起搁在桌上的包袱,潇洒的转身走出房。
原来是她的脸脏了,应该是刚刚趴下去拿追日剑时沾到的吧?啧,害她还好期待会发生什么事。
罢刚他那么靠近她,这还是头一次呢,虽然没发生什么她好期待的事,可她还是好开心。
一手抚着热烫的脸颊,她傻笑的跟了上去,脸这么烫,八成是脸红了吧,可她肤黑,他应该不会察觉才是……拜托他千万不要察觉啊,要不她真会尴尬害羞得要命!
在众人暧昧的目光中,她羞红着一张黝黑小脸,紧紧跟在他身后走出客栈。
真是,这些人怎这么爱幻想?明明就什么事也没发生,竟然还发出暧昧的窃笑,明明就……就什么事也没发生啊,唉。
暗冬晏垮着一张脸,好哀怨的猛叹气,没发现他正默默的盯着她。
“你很宝贝这东西?”夏侯东焕看她从床底下拿出这东西,直到出了客栈来到大街,她都始终紧紧抱着没松手过,他有点好奇,会是什么样的东西让她如此宝贝。
“也不是啦,只是我要藉着这东西来思念一个人。”虽然她一点也不想要这把追日剑,因为它就代表了麻烦,可她没法丢弃它,至少在她找到与它同名的另一个人之前,她绝不能丢。
“那人对你很重要?”他淡问道,心里却有丝不舒服。
闻言,她漾出深深的笑意,包含了深深的情感,让她忍不住笑叹。
“很重要,我已用了十年寻他,你说能不重要吗?”
用十年寻他,用十年想他,追日追日,这名这人,对她太重要,重要到她不敢想若这名字的背后是场骗局,又或者这世上根本没有这人,她会变得怎么样?
追日,她是多么的想念他,这十年好长,她都忘了自己是怎么熬过这十年的。
十年?这么长的时间,这么沉重的情感,她却说得轻松,又或者说她装作一脸轻松。
看着她笑嘻嘻的脸,还有紧抱着怀中物的模样,夏侯东焕突然感到心疼,为她而感到心疼。
心疼。这样陌生的情绪,让他忍不住在夏侯府前停下脚步,大掌捂着胸口,满心困惑。
“怎么了?”注意到他突然静止不动,傅冬晏瞎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疑惑的望着他,只见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害她又忍不住心跳加快脸颊发烫。
“你……”紧握着拳,夏侯东焕硬是忍下想要抚上她颊畔的冲动,“找到他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