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口哨声更响,人声愈来愈喧哗嬉闹,他们提供的好戏,比房间里付费频道更精彩。
“喂,你们就在那里搞吧!”
“那是我的车子!”车主怒吼抗议。
“我出五十。”
“我二十。”
“一百!”
男人们各自喊数,很快就凑满三百,呼号着要他们快快动作。
“上啊,别浪费时间!”
宛如陷入狼群嚎叫中的书庆,此刻月复背受敌,一点也不敢动弹,深怕任何动作,都会引发难以收拾的反应。
她付不起那样的代价。
彷佛过了一世纪那么久,健硕高大的男性体魄才稍稍退开,大手改为擒握住她的皓腕,将她朝前推逼。
“回去。”言简意赅,语气森冷。
众人看见他们要走,立刻嘘声大作。
“你还是不是男人啊?”
“是男人就该上!”
眼见没戏可看,失望的人们有的咒骂、有的讪笑,纷纷觉得无趣,各自回房关门。
污言秽语渐渐消息,她被推着朝前走了几步,忍不住停下脚步,一身精致雪肤泛着因为他的吻而浮现的嫣然红晕,水眸含着泪光,可怜的回眸低语。
“我的腿好痛。”
肾上腺素退去,疼痛的感觉浮现,不只脚底被石子划破的伤,就连先前被他箝握的双臂也浮现深深红印,她不曾受到这么粗暴的对待,怯懦的恳求身后的恶徒,施舍一些同情。
回应她的不是语言,而是蛮横的推力,她颠簸了一下,无奈的知道求情无用,只能忍着脚底的痛,一步步缓慢往前走。
安徒生童话里的人鱼公主,因为爱慕王子而舍弃声音,跟女巫换来双脚,宁可上岸后每一步都走得有如刀割。
不同于人鱼公主的自愿,书庆纯属被迫。而身后的男人也不是俊美斯文的王子,而是粗鲁的恶徒,对落难女子没有半点怜香惜玉,明明看出她疼痛却步,每步都走得无比艰难,留下点点血迹,还强逼她走回房间。
回到房间里,手腕上箝制松开,她立刻飞奔到最远的角落,瑟缩的躲在墙壁与床铺之间,张着惊惶大眼,被吻得红肿,更显丰润的小巧唇瓣,衬得小脸更惨白。
“你这个被宠坏的千金大小姐,脑袋里装的是什么?浆糊吗?”他站在床前睥睨咆哮,恶意的要让她不自在。“为什么要违背我说的话?”
她怯怯缩紧双肩,嚅嗫低语。
“你在机场时,解释了舅舅的情况。”
狰狞的深刻五官,蓦地和缓许多,薄唇连续上杨。
“那让你觉得我很亲切?可以让你任意妄为?”他的声音平滑得像丝,透着难言的危险,比先前的咆哮更骇人。“这么说来,的确是我不够专业。”他双手叉腰,威胁的俯身逼近。
她已经无处可躲,纵然两人还隔着一张床,但仅仅是被他巨大的阴影遮盖,她都会心惊胆战。
“之后,我们就公事公办,好吗?嗯?”他徐声宣布,薄唇仍旧上扬,笑意却没有到达眼中,黑眸锐利骇人。
她迟疑着该不该点头,或者回应,庞大男性身躯却倏地横过床铺,扑擒仓皇难逃的她,猛然扯上床铺,吓得她惊叫出声。
“不要……”
“闭嘴。”他用好愉快的声音喝令,恣意把她困在身下,“从现在开始,我说的任何话,你都必须照办。”
她不堪这份重量、这股热力,困难的努力呼吸,憋红的小脸宭迫上仰,双眸里都是恐慌。
粗糙带茧的大手上滑,来回抚着精玫小巧的脸,深刻的五官邪笑盈盈。
“喘成这样,你在期待什么?”
“我、我才没有。”她匆匆辩驳,喘得更厉害。
她不习惯这太靠近的亲密,没有半点隐私可言,连呼吸与心跳都交叠。
“很好,我也没有兴致加场服务。”说完,他翻过身去,躺到另一个枕头上。
强烈的释然让她虚弱,过了一会儿后,才小心翼翼的挪动。
只是轻轻一动,大手就反手抓握,把她揪近到身旁。
“做什么?”
“我要洗澡。”
“你洗过澡了。”
“可是……”经过奔逃,她一身汗跟赃污,脚底还有伤口。
“没有可是。”
愉快的醇厚男声,没有妥协余地。
“我会冷。”头发还没有干透,棉衫也透着湿。
他半撑起伟岸的身躯,注视着可怜兮兮的小脸,万分亲切的说道:
“黄小姐,你是不是搞错了?”他薄唇含笑,一字一句说得格外清楚。“我的工作是保护你,不是呵护你。”
求助无用,她法然欲泣,全身都发冷,只有眼眶里的泪水是温热的。他却视若无睹,再度躺回去,迳自占去床上绝大部分的空间,逼得她必须又冷又脏好委屈的缩在一旁,逃不过他的箝制,只能竭力避免两人身躯相贴,狼狈得很是可笑。
偷偷的,书庆觑了一眼,瞧见他已经闭上双眼。
她不敢再动,毕竟先前的惩戒手段太有效,那样的吻太惊心动魄,润润双唇还敏感刺痛,再惊动他情况肯定会更槽。
长夜漫漫,她提心吊胆,无法入眠,警戒着身旁的男人。
是什么样的危险,启动了保险机制?
她局促的缩在原处,在夜里瑟缩颤抖,反复思索着,耳中听着他徐缓规律的呼吸,手脚冷到渐渐麻木。
那份威胁,会比这男人更危险吗?
一夜难眠。
大清早她就被粗鲁的叫醒,壮男下床去洗漱,连门也不关,迳自快速解决完毕,神清气爽的走出浴室,对床上委屈得眼圈泛红的娇娃撂下一句:“十分钟后出发。”
她踉跄的卷着被子下床,走进浴室里,想要关门却又听到他有意见。
“把门开着。”
“但是……”
“十分钟。”他头也不抬的说,从容俐落穿起衣裳,再仔细检查手机跟枪枝弹药。
别无选择,她拥着被子遮遮掩掩,强忍羞耻像是中世纪穿着大礼服的贵族,艰难的半悬在马桶座上解决生理需求,再用最快的速度盥洗,至少把脸洗干净,在脏污棉衫外的肌肤,也尽量擦干净。
当她弯下纤腰,用旅馆提供的毛巾,小心擦拭脚底灰尘,沙哑的男性嗓音再度响起。
“时间到。”
“我连头发都还没梳。”她抗议,神情凄婉。
“你要自己走出来,还是我进去,把你扛到车上去?”他浓眉半挑的问,还是那么缺乏同情心。
“至少让我穿好内衣。”
“抱歉,时间到。”他眼中的精光让人害怕。
她咬了咬唇瓣,在他的监视下穿妥鞋子,像是被押解的囚犯,开门走下楼,往停车场的蓝色飞雅特走去,无可奈何的坐进副驾驶座。
她的牢头坐到驾驶座上,流畅的解开手煞车,把车子开出停车场,又朝漫无止境的公路前进。
穿上落在车上的连帽外套,遮掩棉衫的脏污,也聊胜于无的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