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惊得说了句“臣妾告退”便脸苍白的带着众多太监、宫女回碧瑶宫。
她走得很快,其间还绊了一下,像是有鬼在后头追着她,但她完全不敢停下脚步,赶回寝宫后,马上关门,念经,驱邪。
一气呵成。
“亲亲,朕从清醒后就没再碰过任何一个嫔妃,朕守身如玉就为你一人,你可不能让朕心寒。”他不与夜隐华争位,而是抱起她,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他当椅子给她坐,自己也有椅子。
“守身如玉?”夜隐华完全把他的话当胡言乱语随便听听。
倒是她身后的宫女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无礼,朕的话有那么好笑吗?是不是想挨板子?”男人不能守身如玉吗?他到死都是童子身。
碧瑶宫的血才刚洗去不久,一听到打板子,没人敢再发出一丝声响。
“别吓我的人,我们胆子小。”看到等晴的脸都吓白了,想充耳不闻的夜隐华只好开口。
这厮很烦人。
君无垢看到萧凤瑶就心烦,想她离得越远越好;夜隐华见了皇上则是觉得烦心,想着他怎么又来了,他就不能不烦她吗?萧凤瑶一碰上皇后是烦躁,希望她就此消失。
“还胆子小,上次不知道是谁用扫帚抽我……”君无垢话说到一半忽地一收,眼神飘忽地看向她头上的九尾凤奴。
“用扫帚抽你?”她记得在肃王第N次爬墙后,她让院子里的丫鬟使劲把他当贼抽。
咦?她怎么又想起那少年了?
肃王生前她不待见他,只觉得是个调皮的孩子,细皮女敕肉养得精致,十足的富家公子,皇室里的金疙瘩。
可是说也奇怪,他一死她反而常想到他,耳边隐约传来他欢快的声音,一声一声喊着亲亲,让她等着他,等他从边关回来当上大将军后,他用一百二十八抬聘礼上门提。
当时她听了只是笑了笑,不相信皇族中有如此深情的,随便说说的孩子话当不了真,她听过就算了。
但是如同萧贵妃说的,皇上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害她心中也有些犯嘀咕,向来厌恶她的皇上一反常态的接近她,一些不自觉的举动每每与肃王很相似,让她产生某些诡异的猜测。
实在太可疑了,让人无法不多留点心,一个纵欲过度的皇上,和一名洁身自好的皇上,差别太大了。
难道他跟她一样不是身体原主,只是她是穿的,而他是附体?
突然意识到自己思绪歪到别的方向去了,夜隐华揉揉发疼的太阳穴,不论是君无愁还是君无垢,都与她无关,她最不想招惹的就是皇家人。
但她忘了她也是皇家人,早已置身其中。
“呃!朕是说抽朕的皇弟,肃王常把此事挂在嘴上,把父皇逗得哈哈大笑。”他说得心头发酸,面上却带着帝王威严。
案皇明明知晓他喜欢她,仍然下旨赐婚太子,这事伤他甚重。
夜隐华一听,扬起的柳眉慢慢舒平。“若非必要,以后别杖黯了,没得吓坏了那些个宫女、内侍,又不是军队中的铁血治军。”
这些人一辈子都待在皇宫里,也是可怜人,能让他们一生安度就别生事,人要多和阴德。
“好,都听你的。”君无垢低声应道。
他在军中的习性一时半刻还改不过来,把宫女太监当成营中将士,谁犯了军规就军法处置,打不死的继续杀敌打仗。
她轻哼一声,“那我叫你别来烦我为什么不听?你这话也只是说来哄我罢了,全无实意。”
男人的话听不得,他们有双重标准。
“宫里的事听你的,你是后宫之主,夫妻的事听朕的,妻以夫为天,朕就是你的天。”他颇为自得地玩起她的乌黑青丝,自以为手巧的想为她绾个新发型。
“我们是夫妻?”她不以为然。
帝后之间只有利益,并无直情。
君无垢凑到她耳边,以牙轻咬白玉耳垂。“我们是世上最尊贵的夫妻,虽然一开始朕对你不好,不过日后只要朕活着,你都会是朕唯一的发妻,谁也越不过你。”
“包括萧贵妃?”
“吃醋了?亲亲,朕保证再也不看她一眼。”那女人算什么,连他家亲亲一根头发也比不上。
他看她都忙不过来,哪还有空闲看其它的丑女人,再说了,那女人面目可憎,多伤眼呀!
“不要再叫我亲亲。”恶心。
男人一变心,比翻书还快,之前把萧贵妃当菩萨似的供着,轻不得,重不得,为了萧贵妃还喝斥她这个皇后不贤不挂,甚至下了禁足令。
谁知道一眨眼间,曾经的明珠成了鱼眼睛,见了生厌,弃之不理,一转身又拾起糟糠之妻……呃!好吧,不算糟糠,她过得还满好的,总之他的一舍一取实在教她模不着头绪。
“小花?”华通花。
夜隐华很想抖眉,但面瘫呀,有谁知晓不能控制肌肉上下的苦处?
“你为什么不叫我小猫、小狈好了?”
“华儿。”这么愉快地决定了,虽然君无垢还是比较喜欢喊她“亲亲”。
这有比较好吗?隐华的原意本就是隐花,祖父为她取名时是希望她锋芒不要太露,要隐于叶中,幽然的绽放,悄悄吐香,不与群芳争艳。
他们的家世已经够显眼了,不需要再锦上添花,要低调,不要引起当权者的注意,花开自逍谣。
可是名为隐华却隐不去光华,这朵奇世绝花还是被先帝盯上,强取豪夺的摘走。
第5章(1)
“想不想出宫看看?”
“出宫?”
闻言,夜隐华双眼一亮,杏眸如秋水般盈盈,让人惊觉她的姿色不下萧凤瑶,甚至比她更美。
萧凤瑶艳色过人,妩媚妖娆,夜隐华则是清灵如仙,出尘月兑俗,只是面瘫让她看起来严肃,不好相处,因此大多数的人都会忽略她的容貌,只注意她的身分。皇后,何其尊贵,岂可以目视之?
事实上她对自己的面瘫也很为难,私底下的她喜欢小孩、小动物,喜欢吃好吃的东西,并有收集小饰品的嗜好。
她的内心很少女。
可是小孩子一见她就哭,母亲的身子不好,她不能养猫养狗,入宫后她更不能有任何偏好,否则她喜欢的东西不是不见便是消失,有一回她养在水缸里的鱼一夜全翻白肚。
从那时她便明白不能表露出一丝喜好,也不再和活物亲近,好在她面瘫看不出情绪,别人也无从打击。
唯独循私的弄了个小厨房,把伺候她多年的丫鬟等晴和听雨弄进宫,当她嘴馋时就让她们弄弄点心解解馋。
珊瑚和翡翠则是在她入宫前就嫁人了,一个嫁给府里的小避事,现在也是管家娘子,管着她在娘家的院子,虽然她回府省亲的机会不多,一个被她嫁妆铺子的二掌柜娶走了,如今已是两个孩子的娘了。
迸人的生育真是太早了,生个孩子就是在拼命,十五、六岁当娘,鬼门前走一回。
“去不去?”君无垢眼带笑意,宠着他心爱的小泵娘。
“去。”管他是不是陷阱,她在宫里都快闷出病了。
她话音方落,藏不住本性的君无垢拉着她的手就要出宫,幸好等晴、听雨以及女官木兰和苏静及时阻止,他们才换上寻常百姓的衣服,做富家老爷、夫人的打扮,明卫八名,暗卫二十名,以及等晴等人,一行人悠悠哉哉的从侧门离开,两辆黑蓬马车跟在后头。
“亲亲,喜欢什么我买给你。”终于不用再自称朕了,君无垢感觉肩头轻了,气顺了,浑身舒畅。
“皇……二爷,你又忘了。”夜隐华差点月兑口喊他皇上。
看着街上的铺子和来往的百姓,不知是她压抑太久了,还是心情突然放松了,感觉和以前大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