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可真让绦岚秋动了怒,她凝起俏脸,慎重的说:“你我熟识吗?你住进封府不过才几天时间,我还是头一次见到你,我不晓得你是从哪儿听来这些流言蜚语,但清者自清,我没必要跟你解释太多,而你也没资格这么批评我,若没别的事,恕我不送!”说完,她再也不理她,转身就走。
凝姬却不打算放过她,快步跟上前,一把扯住她的胳臂,继续冷潮热讽。“想逃?也是,你是该心虚,我真替封爷感到不值,这么个不知羞耻的女人,他还忍气吞声的让你留在府中,真不知你究竟是哪儿好,据说还偷人偷到府里来,要我是封爷,老早就把你给赶出去了,哪还容得下你在这丢人现眼,怪不得封爷成亲没多久就上万花楼来找我,依我看,我还比你适合当封家的主母。”
听完凝姬一连串的奚落,绦岚秋总算明白她的目的。
看来觊觎封家主母这位置的女人还真不少……
不过这些事都已和她无关,现在她只想安安静静的离开。
抿着粉唇,她轻扯胳臂。“放开!”
然而凝姬却不放,试探的又说:“封爷早已把你休离,你却还赖着不走,你要是知耻,就该早早离开这!”
闻言,绦岚秋脸色一白,没了方才的冷然,“这话你是听谁说的?”
凝姬见她没反驳,暗暗窃喜,刻意反问:“你说会是谁告诉我的?”
绦岚秋的脸色更加惨白。
他答应过她的……他明明答应过她不把这件事告诉任伺人,可他却告诉了凝姬……
见她惊诧受伤的反应,凝姬可高兴了,扬起下颚,态度高傲的瞪着她。
“像你这样的女人根本配不上封爷,今儿个爷不在,我正好替他解决你这下贱的女人,说!你走不走?若是不走,休怪我不客气……”她美眸一沉,闪过一抹阴狠。
即便心伤,绦岚秋却还是挺直腰杆,不愿示弱。“若我说不呢?”
她是要离开,但那是因为她和封竞天之间的纠葛,绝非因为她凝姬的关系!绦岚秋脾气虽好,却十分倔强,凝姬愈是威胁她,她就愈不如她愿。
“不?”
本以为她外表柔弱,应是三言两语就能打发,没想到这女人有副硬脾气。
凝姬眯起美眸,沉声说:“不肯,那我就打到你肯——”
说着,凝姬扬起手,就要往她脸上挥下。
但绦岚秋不是木偶,岂会呆呆的任人打,她用力一挣,挣开她紧抓自己胳臂的手,躲过她挥下的手掌。
凝姬没料到她反应这么快,重重的手掌挥了个空不打紧,还落得一个踉呛,狼狈的跌坐在地,甚至扭了脚踝。
“好痛……”
疼痛让她低喊出声,气得她就要大骂,却被一道沉嗓给打断。
“这是在做什么?”
第7章(1)
熟悉的嗓音让两人同时一愣,双双回头。
看清月形拱门前站着的伟岸身影,竟是一早便出府的封竞天,凝姬先是吓得睑色一白,可她到底是富藏心机的青楼女子,下一瞬就见她眼角含泪,可怜兮兮的叫唤,“封爷……”
封竞天信步来到两人面前,看也没看跌坐在地的凝姬一眼,一双俊眸直凝视着站得笔直的绦岚秋,又再问了一次,“这是怎么回事?”
虽猜不出他的想法,可毕竟是她误伤了他的客人,绦岚秋认为有必要开口解释,然而芳唇才启,凝姬已先发制人的哭诉。
“封爷!你要替凝姬评评理呀!”柔媚的大眼说落泪就落泪,一串串晶莹剔透
的泪水仿佛不要钱似的落下。
“你要我评什么理?”封竞天拧眉,看着哭得好不可怜的凝姬。
绦岚秋拒绝当他的妾,这件事让他恼怒许久,本已打定主意不再见她,可双脚却该死的不听使唤,每每他一回神,人已站在观月阁外,痴痴的凝望在亭台刺绣的她。
他厌恶如此窝囊的自己,却还是抑不住想见她的渴望,今日也不例外,他一忙完外头的事务便往观月阁跑,却没想到会撞见这样的场面。
他的客人惨跌在地,而绦岚秋则像个没事人,看着地上的凝姬。
不让绦岚秋有开口的机会,凝姬边啜泣边急道:“凝姬来了几日,却没拜见夫人,生怕夫人会认为凝姬不懂礼数,今儿个才特地来拜访,谁知夫人一见到凝姬便开口辱骂,说凝姬是不知羞耻、人尽可夫的妓女……”
即便心中笃定绦岚秋已是封竞天的下堂妻,可她没笨得说出口,她相信他休了绦岚秋却还让她留在府里定有他的理由,且外头一点风声也没有,更是让她不敢胡言,再说,她深懂以退为进才能引起男人的怜惜。
听见她颠倒是非的控诉,绦岚秋简直傻眼。
她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这些话明明就是出自她的嘴,且被辱骂污蠛的人明明是自己,她怎能颠倒黑白说的仿佛跟真的一样?
“不,我没有……”
她想解释,但凝姬可不会给她机会。
“封爷,凝姬自知身分低微,配不上你,就算凝姬曾有过奢望,却不敢高攀,但夫人一番污辱,凝姬实在是无法忍受。”她泪水落得更凶,哑着嗓又说:“夫人说凝姬不过是个青楼女子,连替她提鞋的资格都没有,凭什么来拜访她,要凝姬滚出去,要是不滚,她就、就……”
她没说白,而是敛下泪眸,看着扭伤的脚踝。
虽不相信绦岚秋会如此失态,但凝姬扭伤脚是事实,而且事情就发生在他眼前。
“人真是你打伤的?”封竞天黑眸冷峻的凝着她,沉声问。
他冷漠的质问让绦岚秋心一缩,咬着唇道:“不是。”
“若不是,凝姬为何会受伤?”他又问。
他这么问是不相信她?也是,他从来就没信过她,他宁可相信凝姬,也不信
她,甚至把他已将她休离一事告诉凝姬……
呵!她还以为自己不会再为他心痛,原来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心一涩,她漠然地说:“总之,我没伤她,信不信随你。”
她无所谓的态度让封竞天有些不悦,即便是信她,他仍刻意说:“你说一句没有,我就要信你?我的客人在你这儿受了伤,你的回答就只是这样?”
他要听的是她的解释,要她亲口告诉他事情的经过,而不是如此淡然的带过。
这话让她胸口更涩,明明心头难受,却扬起一抹笑。“我解释有用吗?你的贵客在我这受了伤是事实,我难辞其咎,我在这向凝姬姑娘赔不是,这样行了吗?”
既然他选择相信凝姬,她说得再多也不过是惹他厌烦罢了,他要误会便误会吧,反正,她已经无所谓了……
见她当真向凝姬赔礼道歉,他还能说什么?就算恼怒、就算不悦,却也只能咬着牙,寒声说:“好,既然你知道错,这次就算了!”
绦岚秋面无表情的勾起唇角,“多谢封爷开恩。”
她那冰冷淡漠的态度让封竞天心一跳,满腔的不悦顿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隐隐不安。
这不像她,她从未用这样的态度对待他,她总是……总是用一种眷恋的目光追随着他,不论他如何辱骂、讥讽,就是含着泪水和委屈,她的眼中也一直都有他,但现在……
他在她眼中看不见任何感情,那双美丽的瞳眸除了漠然还是漠然,仿佛所有的事都与她无关。
这样的她莫名令他心慌,若不是有外人在,他真想扳住她的肩膀,质问她究竟在想什么。
见封竞天替自己出头,凝姬心里一阵狂喜,娇媚的爬起身,忍着痛楚依偎在他身上,假好心的说:“我想夫人也不是有意的,是凝姬太过鲁莽,没先通报一声就前来探望,才会惹夫人不悦……封爷,凝姬的脚好像伤得不轻呢,能不能劳烦爷扶凝姬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