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沛馨昏昏沉沉的,印象中自己反胃吐了一、两次,身边有一男一女的声音,似乎为她忙活了许久。
当她头痛醒来时,眼睛也又干又痛,这才发现自己戴了一整晚的隐形眼镜。
她第一眼看到的是充满唯美公主风的房间,粉红色的墙漆,一堆蕾丝装饰,柜子和床头都摆着女圭女圭,她吓得浑身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单沛馨连滚带爬地下床,还没逃出房间,房门就被打开,一张可人的脸出现。
“单姊,醒啦?”
“卉琪?”她讶异地眨了眨眼。
马卉琪甜美一笑,“我正想叫醒你呢,既然你已经醒了,快来吃早餐吧!”
原来是她的房间,还真是“房如其人”啊!
单沛馨借用了浴室,也借了衣服,摘下隐形眼镜,用热毛巾敷眼睛,这才觉得舒服多了。
她洗澡时想着,昨天一郁闷就不小心喝太多,完全没有记忆自己是怎么跟着马卉琪回家的,不管怎么说,她欠她一个人情。
洗完澡,她换上马卉琪借给她的碎花连身洋装,一头长发柔顺地披泄下来,翻出包包里的抛弃式隐形眼镜戴上,但找不到昨天绑头发用的发圈和发夹,索性不绑了。
当她用这副模样出现在餐桌,坐在马卉琪面前时,马卉琪惊奇地瞪大了双眼,“单姊……”
“嗯?”单沛馨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抬眼看她。
马卉琪抿唇一笑,“没什么,需要发夹吗?”
“需要。”单沛馨点头,没发夹头发一直掉下来,吃早餐不方便。
马卉琪马上回房里拿了一个发夹给她。
单沛馨接过一看,嘴角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金色镶水钻的枝叶形状发夹,她这个助理用的东西都很梦幻。
单沛馨用发夹随意地夹了个公主头,吃了一口总汇三明治,感到惊艳,“这是你做的早餐吗?”
马卉琪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很好吃吧,不过不是我做的。”
“是谁?”
“唔……不能说。”马卉琪神秘兮兮地笑道。
单沛馨想起迷糊中似乎有听到男人的声音,昨天三部门聚会,应该是爱慕马卉琪的男人送她们离开的吧,为了刷好感度,今早又特地送来手做早餐也有可能。
别人的感情事她没有兴趣,便也没有多问,她看了眼手表,发现时间不早了,她连忙吃完早餐,快速画个淡妆就出门,剩下的妆到公司再补。
之前已经迟到过一次,公司规定迟到第二次要扣钱的,她打死也要维护她的钱。
但一出门,马卉琪居然直接招计程车,让单沛馨暗自吃惊,虽然不用因为等太久的公车被马路废气呛得曝露她的病,但不免脑袋混乱,马卉琪究竟是天使还是恶魔,这是笃定她肯定会报答,所以奢侈一把?
即使模不清楚马卉琪在想什么,她依然在下车前抢付了计程车费,并帅气地扔下一句“就当作付了昨晚的住宿费”。
马卉琪腼腆地笑着道谢,不知道单沛馨正为钱包失血心痛如绞。
当她们一同走进业务部,立即有男同事迎了上来,不太正经的调笑道:“卉琪,你身后这谁啊,你朋友吗?挺秀气的。”定睛一看,发现那张脸是副理时,男人瞪大眼倒退几步,“副……副理!”
其他人被这惊呼声吸引了目光,一看过来,人人都化为石头。
那态度让单沛馨觉得自己果真不该跟人借衣服,瞧瞧,一张张表情微妙的脸,肯定觉得很不搭轧吧。
单沛馨视线凌厉的瞪了一圈,喝道:“还不工作!”
大家连忙低头忙自己的,但心里都不约而同想着,画着淡妆、不穿黑色套装的副理其实挺秀丽的,少了几分盛气凌人。
单沛馨没好气地坐下来,先是揉了揉抽痛的太阳穴,拿出路经便利商店买的蚬精,打开灌下去解酒,这时经理老陈走到她办公桌旁,重重敲了敲隔板。
“单副理,昨天的事你欠我一句道歉。”
她掀了掀眼皮。“什么事?”
经理的脸色黑了,粗声粗气地道:“什么事?你借酒装疯,你敢说你不记得?”
“我是真的不记得了。”她拧眉,心头乱成一团毛线。
昨天她难道不是喝多了就睡着了?
她记得前生,三部门聚会根本没发生什么和废物经理不愉快的事情啊!她只管物色看起来内向容易被骗的研发人员,想办法搭话认识,哪有闲功夫和他起冲突,而且昨晚她一个劲地喝酒,蓄意不跟那个倒楣鬼刘威延说话,还能有什么事?
经理指着她的鼻子,咬牙切齿地道:“你当老子白痴吗?你是部门里最能喝的,怎么可能喝醉,我给了你机会道歉,你还装傻,很好,这笔帐我会告到总经理那里,看他怎么处理你!”
单沛馨淡淡挑眉,她都说不记得了,还认为她说谎,她能说什么?反正不管发生什么事,经理都会认为她是蓄意的,她认了,她就是他的眼中钉。
反正她是不会随便道歉的,索性不说话,拿出化妆包和镜子想把妆画得更浓。
经理却仍继续找碴,“上班画什么妆!有这个闲功夫,就跟你的下属去谈生意!你多久没指导底下的人了?只知道把工作推给别人!”
单沛馨放下化妆品,得深呼吸才能压抑怒气。这是做贼喊抓贼吧,最爱推工作给别人的就是他,一堆事情都扔给她,就像月会报告本来该是他的事情一样!
她向来是把人培养起来后,让他们自己经营自己的客户,要是每次下属谈生意她都要跟,她还要不要做事?
即使知道废物经理是故意要让她事情做不完,但她还是不得不照做,谁教她的身分就是矮人一截。
她寒着脸站起身,环视下属一圈,“今天谁要和客户见面的?”
大家缩着脖子,心里为要出去谈生意的同事默哀十秒,肯定会被母夜叉迁怒的。
单沛馨的想法和大家预料的不同,是谁就赶快应声,她现在不想跟这个面目可憎的废物经理待在同一个办公室里,心情被搅得乌烟瘴气的,很烦。
一片寂静中,宋致渊提起公事包和礼品盒,神色泰然自若地瞥了过来,有力地回道:“我。”
单沛馨的表情在倾刻间僵凝了。
两女一男在狭小的电梯空间里,安静等待电梯抵达B1。
单沛馨对着电梯里的镜子,拿出化妆品把妆画得更浓,当她正在脸上补第二层粉时,马卉琪惊觉她把脸涂得像鬼一样白,急着想要阻止,“单姊,别……”
当马卉琪握住单沛馨的手时,声音猛地卡在喉咙里,她赫然发现单沛馨的手是冰冷的,再细看她的眼神,呆板僵硬,这才恍然大悟她在紧张。
单姊不安时就会化妆?
马卉琪觉得自己好像不小心发现了别人的秘密,虽说她经常觉得单姊的妆有些浓,只当那是她的品味,这时才知道内情似乎不单纯。
所以单姊莫名其妙带着她同行,是需要有人陪、帮她壮胆吗?但她还是不太明白她在紧张什么。
单沛馨被她这么一拉扯,回过神来,定睛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画得像艺妓,汗颜地拿出卸妆棉卸妆。
当她卸得差不多,想要重新补妆时,叮的一声,电梯抵达B1停车场。
宋致渊这时才出声,磁性的嗓音平板没起伏,“别继续在脸上折腾,反正画了也不会比较美。”
单沛馨假装平静的表情龟裂成一片片,额上冒出青筋,粉扑被她怒捏成一团,如果此刻手上是橘子,就是上演精彩的爆汁画面。
即使他顺手帮过她两次,说出这种话还是不能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