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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米阳光(下) 第18页

作者:千寻

可是不阻止的话,他们只有一把扫帚啊……

两个女人、四道目光,带着深深的不满盯着赫连湛看。

在他连续发疯的第三天,他们唯一的扫帚阵亡,木青瞳好洁,从外头带进屋里的泥沙让她全身发痒,觉得洗再多的澡都洗不干净。

忍耐五天,她再也受不了,凑近赫连湛耳边问:“有人监视吗?”

从来都没有人监……好吧,说谎又做错事的人,哪敢招认罪状,于是他耍帅飞上屋檐、跳到树梢,表演特技似的绕了院子一圈。

他很刻意的表现,如果可以说清楚讲明白的话,他想说:“小花你看,我不是病秧子,我现在是真正的男子汉。”

他不能说,但是雅儿被他帅到了,眼珠子差点儿掉下来,她凑到木青瞳跟前窃窃私语。“爷要是拿把刀子,朝敌人头顶飞一圈,就能割上百袋瓜吧。”讲完,忍不住满眼崇拜,拍手说:“难怪能当大将军。”

木青瞳没被他帅到,连一阳指、九阳神功都见识过的人,这点武功算什么?他还不会两手往上一托、往外一拨,就引出中型爆炸,连伤数十人呢。

他一面飞一面观察木青瞳表情,确定她兴趣缺缺后眺下来。“没有人。”

木青瞳点点头,进屋拿出百两银票,拍打院门,耐心等候片刻后,门打开了,还是那位老人家。

她笑着把银票塞给对方。“老人家,能不能行个方便,也不必一次带,就分几趟帮我们买点菜肉米粮,和木盆扫帚?”

老人家微点头,也没应声,转身把门关上。

“小姐,他没说好或不好,会不会要了银票却不办事?”

都把银票给收下了,怎会不办事?但木青瞳没说破。

“这是什么地方,人家肯帮着办事是咱们赚到,不肯帮忙也只能认命。没有拿走银子又倒打一把就该偷笑了,傻瓜。”木青瞳弹她一个栗爆后往厨房走去。

雅儿愣愣地看着姐的背影,认命吗?那可是一百两银子欸。

瞧她紧张的模样,赫连湛哈哈大笑。

宗人府里果然很无聊,无聊到木青瞳整小丫头作消遣,伸手,他学木青瞳,往她额头上弹一栗烨,咧嘴笑。“傻瓜!”

这下子雅儿真的变傻瓜了。

王爷对她笑欸,王爷笑起来……花开了,她的心也软了,可……王爷为啥要对她笑?莫非、莫非……她脸红心跳、呼吸急促,莫非在“疯”过三天之后,王爷真的疯了?

完蛋,江总管给他们带来的药材中,不晓得有没有治疯病的?

万一他发疯,拿柴刀从她的头顶飞过……捧住脸,她尖叫一声,投奔厨房里的小姐。

两个时辰后,门度打开,老人家引着两名守卫,扛几个布袋进门,他自己抱着一把扫帚、一个木盆随后跟着。

看见木盆,赫连湛扬眉,往后再不必用有菜渣味儿的木盆净脸了。

这时候,雅儿在和她的鸡朋鸭友聊天,木青瞳在裁纸写字,写的全是田园农事。

东西是赫连湛亲手收下的,老人家躬身为礼,在转身走出门时,趁着无人看见,往他掌心寒了字条。

赫连湛面不改色,再次拱手道谢后,等门关起、重新落锁,他才背过身打开纸条,纸条卷得很细,有两张。

第一张是四哥的消息,仗打得相当顺利,四哥把军中将官控制得滴水不漏,目前传回朝堂的消息都不乐观,那只是障眼法,为着安赫连靖瑞的心,免得他看四哥日子过得太红火,派人去指手画脚,把胜仗硬转成败仗。

纸条里还提及,赫连靖瑞对留下子嗣这件事情越发上心,晚上时辰一到,立刻召官嫔服侍,夜御教女,为保拮精力,着太医们开了不少狼虎药。

姜辛医者仁心,想尽办法劝着,但皇帝哪听得进去?姜辛撂下狠话,说皇帝再这般糟蹋身子,离死不远。

皇帝闻言大怒,杖责姜辛,打得他下不了床。

看样子四哥得加紧脚步,尽快打完胜仗返回京城。

打开另一张纸条,很明显,那不是给他的。

里头写着马铃薯、差苗、稻秧……已经种下去,长势很好,唯有百香果情况不妙,庄头正在着人想办法,又给叶老板送去几盆花,叶老板很高兴,一盆给了近千两银票。

真儿试着按小姐书上写的嫁接法,不晓得能不能育出新品种……

纸条不大,正反面写得满满。

这会儿赫连湛想起来了,那天打扮成男子同四哥说话的是雅儿。

换言之,那三盆皇祖母爱不释手的茶花,是青瞳培育出来的?看来在安乐轩那几个月里她没闲着。

这就是他认识的穆小花,成天忙忙碌碌开开心心,积极乐观,从不轻鄙自贱。

抱起几麻袋食材,赫连湛送进厨房里,把东西安置好之后,他拿起真儿写的纸条,走回房间,朝木青瞳扬扬手,挑眉道:“我想有人需要好好解释。”

转眼夏季到来,习惯了圈禁的生活,日子倒也不难熬。

赫连湛挖八卦的本事不弱,再加上雅儿帮忙,他大致了解主仆三人在安乐轩的生活,他知道木青瞳翻墙出门做买卖,不是一回两回,知道安乐轩的嫁妆已经被搬一空,知道外头还有个方管事和真儿在帮忙打理嫁妆综合诸多事实,他还能猜不出她在想什么?

她已经做好远走高飞的准备,要不是临时被圈进宗人府,他将再度错过她。

赫连湛问:“生气吗?”

她回答:“气什么?”

“气我把你关进安乐轩。”

她认真想想,认真回答。“有个大人物,在他坐上高位之前曾经遭到禁锢,禁锢时期他被看守的人凌虐得痛不欲生,可是他当上皇帝那天,请来凌虐他最严重的三名看守人观礼,当天,他向那三人行礼,所有人都震惊了。猜猜他怎么说?”

“怎么说?”

“我要是不放下阴暗痛苦的过去,怎能迎向美好光明的未来。”那个大人物名字叫做曼德拉,在二十一世纪很有名。

“意思是,我是制造你过去阴暗痛苦的恶人?”他皱眉头。

她满脸无奈,回答:“你听话怎么听不到重点?重点是,让过去的阴影影响未来的幸福是件极其愚蠢的事,而我从不做蠢事。”

他乐了,她和过去一样,宁可看着前方,也不愿意凭吊过往。

这样的人怎会浪费力气去怨声载道?给她再恶劣的环境,她也会想着如何尽快扎根,如何活得生趣尽然,如何开出花团锦簇。

这就是他爱上她的原因!

为挑逗她的疑心,赫连湛时不时说点故事。

鹿鼎记、倚天屠龙记、鬼怪、老人与海、茶花女……他每次说就见她抓心换肝的,企图挖掘他的故事来源,偏又不敢大张旗鼓的问,深怕把自己的秘密泄漏出去,只好拉着雅儿窃窃私语,让雅儿帮她追答案。

雅儿问:“爷怎么知道这么多好听的故事啊?”

他似笑非笑的瞄木青瞳一眼,看她状似无意地掐着豆芽菜根,耳朵却竖得老高,只差没和老黄狗一样抖下两耳朵。

“看书呗。”

“看书?”木青瞳丢下芽菜,脸上写着——你胡扯。

“是啊,人肥就得跑步,人蠢就得读书。”舶地一声,他甩开扇面,笑着进屋里,他揺着扇子走得潇洒,嘴巴还哼着歌儿。“茶也清哎,水也清呦,清水烧茶,献给心上的人,情人上山你停一停……”

然后,她被雷轰到!这这这……潘越云不会也出现在大隋的歌谱上吧?

快步进屋,赫连湛一旋身,从窗缝偷看她微张小嘴、满脑袋浆糊的模样,真……可爱!他等着呢,等她忍不住,逼着自己把话交代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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