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来一回,她想尽办法改变,她以为已经成功逃月兑宿命,却没想到最终依旧回到这里……
这代表她还得再死一回?
不要了,就算逃月兑失败,她亦不轻言放弃,上一世,她把自己过得太悲傲、太哀伤,也太罪恶,她放弃整个世界,更放任自己随波逐流,她没有竭尽全力打这场女人战争,而现在……
Round One,木青瞳大败,Round Two开始,她告诉自己,可以输掉感情婚姻,但绝对不能输掉性命。
所以会不一样的,她重复告诉自己。
不晓得坐了多久,直到真儿进屋,木青瞳才回神。
真儿脸上带着勉强,说道:“小姐先歇下吧,今晚王爷怕是不会来了。”
不会来?现在是多晚,怎地真儿用一副哀怨的表情说着哀怨的话?不过……没有新郎的洞房花烛夜,木青瞳放松心情,正好!
扬眉泼笑,木青瞳漂亮的小脸瞬间绽放光芒。“备水吧。”
“是。”真儿转身,在背对木青瞳时悄悄叹气。
拍拍守在门外的雅儿,真儿压低声,说道:“我去烧热水,你进屋服侍小姐。”
雅儿忧心忡忡问:“要告诉小姐我们的处境吗?”
“先过了今晚再说吧!”丢下话,真儿往院门方向走,越走越是沉重,都以为小姐可以嫁给九皇子是天上掉下来的福气,说出去谁不羡慕得紧?
唯有小姐幽幽问她们,“你们觉得,汉人会不会拿咱们当南蛮子看?”
一句话,问得她们胆颤心惊。
她卡老半天,才能回上两句话,“小姐嫁的是皇子,旁人不敢看轻您。”
小姐笑了,说道:“就是嫁入那上等人家,才会更教人嫌弃。”
那话,她本当小姐是杞人忧天,可如今……小姐竟是未卜先知。
真儿忿忿不平,就算不是正室,但也是上了玉牒的侧妃,岂可如此轻慢?
小姐进府后坐上另一顶花轿,揺揺晃晃地抬到院子里。
安乐轩地处偏僻,轿夫花好长时间才走到地儿,王府大嘛,可以理解,但她不懂,没有喜娘、没有女眷挤满喜房道贺,连前来服侍的婆子丫头都没有,这是什么意思?
整座安乐轩冷冷清清地,唯有主屋稍作整理,其它的地方蛛网密布、灰尘满地,连扛嫁妆进院子的脚夫都感觉不对劲。
可能怎么办呢?在这大喜的日子里闹腾起来?
她要真是这样做,岂不是让人更加看轻,南蛮……讽刺呐,她家小姐的气质,比京里官家小姐更高雅,他们凭什么狗眼看人低?!
走到门边,真儿发现院门已经从外面锁起,她用力拍几下,无人回答,这是……要把她们关起来?左右望去,看不见半个王府下人,难不成要放任她们自生自灭?
不行,不可以这样的,高举两只手,她把门拍得砰砰响。
第七章 备受冷落的王妃(2)
取下满头珠饰,松开发髻,连换洗的衣物都整理好,真儿还没进来。
她是个办事利落的,没道理这样,木青瞳疑问的目光落在雅儿身上。
雅儿、真儿是大哥从中原买回来的,都是十六岁,真儿行事稳重,眼光敏锐,聪明、举一反三,雅儿心思单纯、活泼伶俐,手脚麻利。
两人原本是家生子,在权贵后院里被训练长大,行事气度不同一般丫头,她们是在主家犯事之后才被发卖出来的。
大哥之所以挑选她们陪嫁,也是为着帮自己在信王府立足,免得“不懂汉礼的南蛮子”成为京城后宅的嘲笑对象。
木青瞳明白大哥的用心以及两人的好处,不是她打诳语,把雅儿、真儿推出去,万万不输小户千金,这样的女子作为奴婢,是暴殄天物。
前世,雅儿、真儿不存在,从头到尾她身边只有赵涵芸派来的人,防得了远防不了近,身边人要使坏,她就算睁着眼睛睡觉也会着了道。
这辈子她有雅儿、真儿相助,从马车离开大理的第一天起,木青瞳便开始考虑全身而退的可能性。
雅儿欲言又止的表情惹笑了青瞳,还能再更坏吗?应该不会了吧。
“说吧,这里不是木王府,没人可依靠,万事只能靠自己,有话,你不告诉我,难不成还能找大哥去?”
雅儿笑不出声,咬唇哑声道:“这个院子很奇怪。”
“怎么个奇怪法?”
雅儿想半天,找不到应该从哪里形容起。
木青瞳没耐心等,拿起披风往外走去,雅儿一急,抓起桌上的烛火跟在小姐身后。
木青瞳快步踏出房门站定,前后左右几个转眼,她笑了,这里……她知道的啊,是安乐轩,很熟悉的老地方呢?
前世每回受了委屈,无人可说,她便躲到这里沉淀心情,安乐轩是信王府里最偏僻的一块,平日人烟罕至,于是这里成了她的秘密基地。
没想到这辈子这里居然成为自己的落脚处?她心底一阵暗暗欢呼,只不过这处境……看似比前辈子更艰辛啊。
她这样的“艰辛”,是不是就不会成为赵涵芸的眼中钌?是不是赵涵芸就不会急于将她拔除?是不是可以多活几年,是不是可以免于斗争困扰?
所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真是有大智慧的话。
念转,木青瞳忍不住笑起来,但笑容刚勾起,就看见真儿匆匆忙忙从小径上跑来,她的衣服上有泥土,狼狈得厉害。
这丫头,当真以为自己什么事都可以承担?揺揺头,木青瞳问:“摔倒了?”
“小姐,院门被锁起来,出不去。”
她知道啊,安乐轩的门一直是锁着的,不过那把锁锈得厉害,用石头多敲几下便掉了,不过现在肯定换上新锁了。
如果这院门代表赫连湛的态度,那么……相当好,她心存感激。
“外头有人守着吗?”青瞳问。
“我喊了半天,没人应声。”
真儿心慌,难不成真要将她们主仆三人给困在这里?双眼满载忧郁,真儿望着小姐,未来几十年,小姐的青春就要耗在这里?
木青瞳接下她的目光,忍不住想笑,她理解真儿的优伤,但说实话,她宁愿这样,生活清静、无忧无扰。
安抚地拍拍真儿的肩,木青瞳说道:“设事,明天早上再看看。”
真儿问:“小姐饿了吗?”
“是饿了,你能变出东西?”她调侃真儿。
真儿和雅儿自责地低下头,怎没想到备些点心呢,这会儿只能挨饿了。
木青瞳没想到两人还认真了,笑道:“走吧,先四处逛逛,好歹得弄清楚咱们住在什么地方?”
其实对这里,她还算熟悉,哪里有水井、凉亭,哪儿是厨灶、书房……前世秉持着冒险精神,里里外外逛过好几回。
设备不是顶好,但隔局规划不差,过去不懂,这么好的院落,怎就乏人问律?为此,她还特地探听了一下,方才晓得信王爷竟是个痴情种。
据说十六岁时,赫连湛恋上某个小太监,是的,是小太监,不是小爆女。
但他明白,自己的身分怎容得他迎娶太监为妻,因此出宫建府时,盖上这样一座规格精致度远远不及主院的安乐轩。
安乐轩离主院很远,隔着假山流水、林子花圃……来回一趟得花大半个时辰,若把小太监安置于此,正房嫡妻就算想寻衅,光想到要走这么长的路也没了力气。
谁知小太监福莲,在皇子府建好之前竟被太子给搞死,是正常的“搞”,不是会让人想歪了的那种“搞”。
因太子对赫连湛不满,却不能光明正大对付弟弟,竟借故把火气烧到无辜的小太监身上,之后赫连湛大病一场,他是个记仇的,从此把太子给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