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铠瞥了眼潘彦武,黑眸微微眯了眯,让潘彦武马上识相地捣住嘴。
当他正觉自己大祸临头,没想到严铠出乎他意料之外的点了点头,站起身道:“我倒是没想到。”
潘彦武这下更觉得不可思议了,头儿竟然接受了他的提议?
严铠不去看潘彦武目瞪口呆的神色,转向甯静道:“我们走吧。”
明知道严铠的意思绝非潘彦武所说的那样,可甯静的心跳还是莫名其妙的加快了些,“没关系,有事情在这边说就好,反正我们本来就不是约会的关系。”
天啊,头儿被打枪了?潘彦武这下可要替严铠讨回公道了,“记者小姐,我家头儿长得又高又帅,还是破案的好手,身手矫健,绝对是女人争破头都要抢到的好对象哩。”
甯静更尴尬了,瞪了严铠一眼,“你还不快解释清楚?”
严铠却慢条斯理地勾起唇角,朝潘彦武赞许的点点头,“十圈取消。”
潘彦武喜出望外,更是卖力地向甯静推销起来,“记者小姐,别看我们头儿不懂浪漫,嘴巴恶毒,其实他可是心地善良、细心体贴的好男人。”
严铠凉凉地道:“原来我的嘴巴恶毒啊……”
潘彦武顿了顿,马上闭上嘴,又傻笑道:“我去看看他们有发现什么线索了,你们慢慢聊。”不等严铠开口,一溜烟的闪了开。
这潘彦武真是个耍宝大王,甯静看着他的背影,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不过也可由此发现,严铠跟下属之间的感情很深厚,所以潘彦武才能这样毫无顾忌的说笑。甯静淡淡道:“他又没说错。”
严铠挑起眉,“没想到你也觉得我又高又帅?”
甯静涨红了脸,没好气的道??“我不是说那一句。”
严铠露出佣懒的笑容,“我就接受你的恭维了,不过千万不要爱上我,我不会是个好老公。”
这男人,没想到霸道之外,脸皮还这么厚?不过他这样的警告让她莫名有种被拒的恼怒,于是轻哼了声反击,“我根本就不喜欢你,你是不是好老公跟我无关。”
严铠的瞳眸眯了眯,扯出一抹笑道:“我们总算有共识了。”
甯静抿紧唇,没有吭声,气氛突然变得僵滞,严铠也没有理会她,迳自又开始勘查现场。
甯静还是搞不懂,他叫她来这里到底想干么?
不过她有点后悔自己刚刚干么又把气氛搞僵,她不是要来藉机和他“谈和”的吗?这下越谈越糟,还真不如不要来了。
甯静看了看周遭,目光又扫到正在专注勘查现场的严铠身上。
她不得不承认,这男人的确是长得“还可以”,他的身高应该超出一百八吧,站在任何地方都是极为显眼,虽然是警察,但侦查队不需穿着警察制服,而他更是颠覆一般刑事警察给人的形象,反而像个型男,打扮时尚,就像今天,明明是勘查命案现场,他却穿着天空蓝的条纹衫跟白色的牛仔裤,脚上则是一双深咖啡色的牛津鞋。
她发现他好像特别喜欢蓝色,似乎每次见面,他身上总带着一抹蓝。
“有发现什么吗?”
突然,严铠的声音响起,让甯静有种被抓个正着的羞窘,连忙否认,“我没有在看你。”咦,她这样否认好像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她忙更正,“我有看你,只是不是故意看你。”
严铠原本刚硬的脸部线条突然变得柔和,绽放出耀眼的笑容,让甯静的心不争气的漏跳了几拍。
好吧,他是真的挺帅,的确是又高又帅,甯静在心中默默更正。
严铠的声音带着调侃,“我一点都不介意你偷看我,不过,我是在问你,你觉得现场有什么异样?”
如果现在这里有地洞的话,甯静真的恨不得可以马上钻进去。被他这一调侃,她不只脸红,连耳根子都红了,只能力持镇定道:“你可以先告诉我,你约我的用意吗?这样我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
严铠的视线瞟过了她的耳垂,胸口被那瓷白肌肤上的嫣红撞了下,眸子眯了随,清了清喉咙,重新问道:“你闻到了什么?”
甯沉默了半晌,又再次认真的嗅了嗅,缓缓道:“香烟、香水、化妆品……酒……感觉凶手是个身处复杂环境的人,而且身上沾染了男人跟女人的气味,想必交友关系不单纯……”这些气味跟眼前这个让人感觉殷实的家庭不是很搭戛。
严铠的俊眸闪了闪,朝后头喊了声,“小潘。”
潘彦武马上冲了过来,“头儿,有何吩咐?”
严铠肃声道:“是儿子的男朋友,好好突破儿子的心防,仔细调查他男友的交友状况跟经济状况,还有昨天的行踪。”
潘彦武愣了愣,“头儿,可是他有不在场证明,当时他在上班啊,死者的儿子也说是自己一个人犯的案。”
严铠淡淡的道:“儿子说谎,当天他男友一定曾经到过这里。”那些气味是属于在酒店上班的死者儿子男友身上残留的。
潘彦武还想发问,却被严铠给瞪了回去,赶紧听令道:“知道了,我马上去办。”
一等潘彦武离开,甯静忍不住开口问:“你真的相信我的话?”她没料到,严铠会光凭她的几句话就做出结论。
严铠环顾了现场一眼,“现在相信了。”
后来这件案子的确证实了凶手是死者儿子在酒店上班的男友,他利用上班时间的空档到恋人家争取对方家长认同,没想到却被死者羞辱,死者甚至拿刀驱赶,两人发生争执,一气之下,他夺刀刺了死者一刀。
死者儿子为了保护爱人,又加上自责,所以才坚持一肩扛下其父的罪刑,怎样都不愿意松口,加上凶嫌又有人证证明他整晚都在公司未曾离开过,所以原先几乎大家都要认定是死者儿子一人犯罪了。
可严铠在见过死者儿子之后就排除了他是凶手的可能性,却苦于始终无法让他松口,所以才找甯静到现场试试,而她闻出来的气味更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原来帮凶手做不在场证明的女人是他的女友,在酒店当小姐,也是凶手的主要金援者。
死者儿子在得知深爱的男友竟然是个双性恋者,背着他还跟女人往来,崩溃之余才松口道出恋人才是杀人凶手的事。
这种社会案件在世界各个角落都可能发生,但当甯静将这事件写成报导之后,还是忍不住靶慨万分。这条新闻是严铠为了回报她的帮助而给的独家,自然一扫她前阵子的阴霾,让她由黑转红,当然报社里有人羡慕,自然就有人忌妒,不过这些职场的角力,甯静一向是淡然处之,不是很在意。
黄永权在第一时间就把甯静叫进办公室夸了一番,“哈哈,这次你做得不错,很好,刚好搭上最近同性婚姻的议题,又能做一篇分析报导。”
甯静低垂着眼,不骄不矜,“谢谢组长。”
黄永权将身子靠向椅背,满脸笑容,“不用谢,这行就是这样,只要你有实力,自然会获得奖励跟赏识。”
甯静回以微笑,没有吭声。
黄永权打量了她一阵子,突然开口道:“其实你的个性实在不适合当记者。”
甯静抬起眼望向他,有点忐忑,“组长,我做错了什么吗?”他不是才刚赞赏她干得好吗?
黄永权倾身向前,交握着双手,手肘撑在桌上,缓缓道:“你没做错什么,只是不懂做人。”
甯静缄默了。
“当记者,人脉是很重要的,不管是同事间或者同行间,甚至相关采访单位,你都得时时走动,招呼应酬,不管自己对对方的感觉怎样,至少表现出来都要是让对方感觉你可以为他两肋插刀,赴汤蹈火,在所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