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绵绵还沉浸在即将吃到美食的喜悦当中,坐在前头马车里的高公公则是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这次你能够顺顺利利的把东西给找回来,可全托了绵绵的福,你自个儿说说,你这样把人家的东西给扣了,说得过去吗?”
“她答应给你弄什么吃的了?”韩枋宸轻啜了口茶,不答反问。
斑公公没想到自个儿一开口,就被韩枋宸给戳破了两人之间的交易,顿了下,随即承认了,“也没什么,就是几顿红烧肉,你不知道,绵绵的红烧肉可真是绝了,不油不腻,咬下去又是满满的香气,连我这往常不吃肥肉的人都,忍不住搭着白饭就吃了一盘……”
“之前大夫不是说了你身子有亏,最好吃清淡点吗?下回再让我知道你吃红烧肉,你地窖里的那些酒我就全收了。”韩枋宸斜睨了他一眼,一下子就把他刚刚想得正好的念头给打散了。
还搭着白饭吃了一盘?也难怪他正在胡同里忙着的时候,听下面的人来禀报这一老一小忽然叫了大夫上门,要不是问清楚了大夫只是开了点化食的药,他也不会当作不知道这回事。
他那一眼虽然轻飘飘的,可是高公公知道他说一不二的性子,马上停住了嘴,他唯一的爱好就是收藏好酒,有些还是从宫里拿出来的,要真的都让他给收缴了,他还不得心疼死。
不过丢开他答应绵绵要帮她把东西给拿回来这件事,对于这个未来的儿媳妇,他真是越看越满意。
“不是我说,绵绵这姑娘,手艺好,心地好,长得又漂亮,就是眼光不大好,看上了你这样……咳!”
斑公公一对上他淡淡看过来的眼神,连忙把差点说出来的实话给吞了回去。
饼了一会儿,高公公才故作镇定地道:“说正经的,这亲事你得抓紧办了,之前你没那样的想法也就算了,可既然有了绵绵,就得赶紧成亲,什么三媒六聘的都不是问题,就算你都不懂,我也能帮着办得妥妥当当的,只是你问过绵绵家里还有什么长辈没有?总不能成亲的时候,新妇那儿半个娘家人都没有,这要是传出去,对绵绵的名声也不好听。”
斑公公没想到自己还有催婚的这一天,之前因为韩枋宸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他自己也是个没子嗣的,所以也没想那么多,可是现在阮统绵出现了,他也忍不住苞个普通老人一般,催促着要他赶紧成亲。
再说了,这事情不催也不成,绵绵还好说,正当好年纪,可是义子呢?都已经坐二望三了,再不成亲,孩子说不得都生不出来了。
即使不用高公公提醒,韩枋宸也把成亲这件事情给放到首要位置上,只是对她来说,她的长辈大概就是状元楼里头的师父、师娘还有其它伯叔辈了,这样的人物如果不是他们自己出现的话,他就是搜遍全城,只怕也是白费功夫而已。
状元榜上的那些人,哪个不是大名鼎鼎且受人注目的,可他连对方长相如何、姓啥名谁都一概不清楚,其难度更不下于大海捞针了。
他之前问过她,确定状元楼的事情可以告诉义父,想了想,也就把婚事的难处给说了出来,可是等了半晌没听见义父有所回应,他不解地抬起头,就瞧见义父一脸震惊的瞪着自己。
“怎么了?”
斑公公觉得自从来到南阳城后,他就一直不断受到惊吓,先是失踪玉玺的事儿,接下来居然又跟状元楼扯上了关系。
一个极有可能会通过状元楼考验的儿媳妇啊,如果不是韩枋宸亲口告诉他,只怕他绝对不会相信。
他认真的看着韩枋宸的脸,上上下下没有一丝遗漏,看得韩枋宸整个人冷气四溢,皱着眉问——
“这是又怎么了?盯着我瞧做什么?”
斑公公同样皱着眉,一脸的不解,“我这是在瞧,你这脸是不是有哪里不一般?要不怎么能让绵绵这样的好姑娘,还是状元楼里出身的,一眼就看上你了?!难不成是因为我在宫里待得太久了,不知道外面的小泵娘们喜欢怎么样的男人来着?”
啧!这一脸的刻薄严肃样,跟他刚收养他的时候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就这样的长相,也能够把绵绵这种百里桃一的好姑娘给吸引得团团转?!
还是状元楼出来的人,看男人的眼光跟一般人不同?
他默默的往韩枋宸的下三路看去,忽然觉得自己可能看破了什么真相。
韩枋宸的脸色黑得跟包公一样,觉得自己当初会拜这人为义父,肯定没带眼睛,他没好气地警告道:“都一把年纪了,可别胡思乱想。”
斑公公理解了,也知道一个男人是因为“别的地方”被看中,而不是端在外头的脸这一点,会觉得面子有点下不来,所以非常贴心的点了点头,打算带过这个话题。
反正他已经了解了事实的真相就好。
“好!我什么都没想!”他笑眯昧的保证。
韩枋宸看着他没个正经的模样,再次怀疑当初他离开韩家的时候,脑子果然被打坏了,否则怎么就听了师父的话,认了他当义父呢?
在谈话间,马车终于到了宿头,只等歇一晚上,第二日早起一些,就能在午前进京城。
可就在他们一行刚下马车,准备进安排好的屋子休息的时候,就看见不远处的树下站了两个人,正看着阮绵绵下车的方向。
阮绵绵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那两个人,坐了大半日的马车,饶是她这样体力充沛的人也觉得有些疲累,可是下了马车后,一股熟悉的香气淡淡的飘进她的鼻尖,她循着味道看去,一看见树下那对中年男女,忍不住惊叫一声,拔腿就要冲过去。
韩枋宸虽说正搀着高公公下马车,可是也一直留意着她,一见到她有些迷糊的下了马车,便也打算过去拉着她好好走路,谁知道她突然一声尖叫,就要往前头的树下跑去,他也顾不得周遭还有一堆人,一把拉住她的手,将她圈进怀里,眼神则警惕的看着树下的那对男女。
阮绵绵在他怀里挣扎着,一边解释道:“等等!那是我师父和师娘呢!”
“师父和师娘?”韩枋宸一脸惊奇,连他都只能约略看出是对男女,她怎么能够确定那两人就是她的师父和师娘呢?“你怎么看出来的?现在都快入夜了。”
阮绵绵猛点头,肯定的道:“肯定是师父啊!只有师父做的烧鸡才有那个味儿,我一闻就闻出来了,他带了烧鸡来看我呢,走走!我们赶紧过去,要不等一下烧鸡就让师父一个人给吃了!”
这也不是没有过的,谁让他们这一派的,不管是师父还是徒弟都有同一个缺点,就是爱吃,更别说师父做的烧鸡那可是天下只此一家,她试过很多次了,可是做出来的就是没有那个味道,也导致这个味道就等同于师父,只要一闻到这个味儿,不管多远她也知道是师父来了。
觉得等她解说完实在太慢了,她干脆扯着他的手,一边跑一边说。
韩枋宸想着反正他就在她身边,定不会让她出什么问题,也就放松了身体让她拉着跑。
离那两人还有十来步玩的时候,他终于知道那个“独一无二的烧鸡味”是什么味了。
乍闻之下只是简单的酱香味,可是仔细一闻,似乎又带着辣味,更认真的去感觉,一层又一层的香料气息杂而不乱的重叠在一起,揉合成一种难以言喻的香气,让人恨不得马上就吃上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