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他们抢武器,当然也顺便把能带的马都带走了,看刘彪那一脸痞笑,他也清楚他们没刀没马,根本不具威胁。
沈落霞慢慢走到离马前尚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她不想跟他说话时把头拾得太高。
“刘彪,这就是你干得勾当?”她意有所指地瞥向他身后,原本是她的那几个人。
刘彪听闻大笑起来,“还以为你第一句要说什么,原来是这个!落霞妹子,俗话说的好,人在人情在,你老爹如今已经不在了,兄弟们凭什么跟着你接着窝在这小地方受苦?什么正经营生,根本不适合咱们这些人!”
“那就能找自己叔伯女儿的麻烦了?”
“叔伯?对啊!可他老人家不是已经不在了嘛,而且落霞妹子,我怎么忍心找你的麻烦,我想照顾你,想让你过的更好啊,可是,这不是被你拒绝了嘛,既然你不领哥哥这份情,也不要妨碍哥哥的这些闲事,俗话又说的好,男人当以事业为重啊。”说到这,刘彪又看着她,笑了笑,“不过人心都是肉长的,咱们多年的情分摆在这里,如果妹子你改变了心意,哥哥我还是会照顾你的,咱们以后仍是住在这太合镇,你的这些弟兄当然也一起,以和为贵嘛!”
“几天不见,学问倒是精进不少,可你想我会答应吗?”
“不答应?不会吧!我以为你就是来跟我谈这个的呢,本来我还在犹豫要不要看这个情面,毕竟我尚未娶妻,而你又是众所周知被男人玩过的,让我娶你还真的是需要犹豫再三啊。”他说得不过瘾一样,看沈落霞身后的人个个都变了脸,更加火上浇油,“不过我又想妹子你也是可怜啊,也是叫人家给骗了,我托人去打听过,鸠家根本没有要成亲的迹象嘛。”
沈落霞听在耳里,面不改色,反而冷笑出来,“你就是得知鸠家不会做我的靠山,才有胆进镇抢东西吧,说到底,是我帮了你呢。”
明显被人小瞧,刘彪脸色一变,瞬间挂不住脸了,“落霞,你这么说,可想过后果?”
“哪有什么后果,说什么都只能是这种结果。”沈落霞把弯刀抽出来,说:“本来我是想以自己保全所有人的,但是这种可悲的想法已经不存在了,刘彪,你自认为这些人的头儿,就来做个了断吧。”
被女人叫阵怎能不应,刘彪毫无惧色地翻身下马,也把刀抽了出来,“你也该知道,无论怎样的了断,最后也只有一个结果。”
“废话。”沈落霞挥手时手腕被人牵住,手中的刀就那样被身后突如其来的力量抽了过去。
她讶异怎么身后有人贴着自己她都没察觉,后头一看,自己的手已经到了鸠明夜手里。
“我还说今天怎么街上这么清静,原来大家都躲在这啊。”他晃着手里的刀,“落霞,早跟你说了,姑娘家的拿这个不好。”
沈落霞被刘彪那样说都能无动于衷,这会可真是又气又急,怒视身后那些大汉,怎么不看住他,竟让他跑来这里。
那些人各自望天望地,就是不看她。
这会工夫,鸠明夜已经拿着刀跨过她,与刘彪站了个面对面。
刘彪牙缝挤出丝冷笑,“我当是谁呢,这不是那个假冒的鸠家公子吗?怎么你还有胆待在这里,落霞没把你劈了?还是说,事情做都做了,不舍得劈了?难怪她不跟我了,女人啊!”
“女人啊,永远比你想得要有眼光。”鸠明夜唇边带笑,脚步突然加速,在最后一个字落下时已经离刘彪只余半壁距离。
只见他刀起刀落,刘彪那把刀“咣”一声掉在了地上,而他的手则是血流不止。
他不是笨得不懂还手,而是还没意识到对方动手,等他明白过来时,手的疼痛才传到大脑。
只听他一声鬼叫,也不管自己是来跟人一对一的了,往后跑啊跑,直到跑到自认安全的地方才回身,招呼弟兄:“谁不服就把谁灭了,以后这地方就是咱们的!”
可那些人迟迟不动,显然是在顾及这张生面孔,刘彪又道:“咱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一人吗?”
大家只是被他刚才那个极快的动作慑住,但一想刘彪说的有理,全都振奋起来,抡着刀驾着马。
沈落霞那边也都把各自的菜刀铁棍之类的拿了出来。
“你真是神经,跑来这做什么!”在众人都在找目标开打时,只有沈落霞一把拉过鸠明夜,恨不得先揍他一顿再说,“我都叫你走了,你怎么就能厚着脸皮待到现在,是命重要还是那二百两重要?”
“命没了,二百两也就没了,所以一样重要,所以我选择后者。”鸠明夜深深地望了她一眼,望进她眼里的担忧,这些天来第一次笑了,“落霞,原来你还会关心我。”
“我关心你死了,我没事都要惹一身事,你再厉害能对付得了这么多马贼吗?”她说着,闪过一个骑马人挥来的一刀。
“对付不了,但我喜欢看你关心我的样子。”鸠明夜拉着她向旁边一闪,那个刚才没砍到的人回手一刀依然落空。
沈落霞急得无法和他理论,她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的,哪有人会真的拿命来开玩笑!她发誓,只要这次能活着,她再也不会跟他赌气了。
避他当她是什么,大不了对他表明心意,然后狠狠被甩掉老死不相往来,也比这样不干不脆地牵连在一起,连命都牵在一起要好得多。
场面正打得热烈,伤的伤叫的叫,眼看这样悬殊的差距下,他们怎么可能是刘彪的对手。
骤然间马蹄声愈演愈烈,刚才打得太激烈大家都忽视了,只以为是刘彪那些人的马蹄声,但那声音靠近了声音越来越响,大家才都意识到有点不对劲。
刘彪十几个人,可造不出那样浩大的声势,听着简直像军队一样。
都是马贼出身,对这种声音都有着本能的戒备,一时间所有人都静了下来,静下来后大家面面相觑,因为既然刘彪的人都停了下来,且那浩大的蹄声还是持续着,越来越响、越来越近。
什么人来了?大家一同朝声音的来源看去,只见太合镇外烟尘滚滚,从烟尘出把一列疾奔而来的队伍,瞬间已来到眼前。
虎六等人则不明所以,刘彪等人胆颤心惊,而沈落霞则松了口气。
队伍中全是些穿着军服的人,这显然是官府的兵,这是刘彪胆颤的原因,而与之不符的是,带这些兵的人是个与之全然不相干,身着丝绸华服的白面男子。
沈落霞松了口气,是因为她看到了商水瑶。
商水瑶刚进镇就遇见这么多人堵路,也不看对方都是些什么人,停下来就朝着前面大喊起来:“有没有人见到鸠明夜?抓到有赏!”
一时间,所有人都傻了,这时,商水瑶终于瞧见了牵着沈落霞的鸠明夜,两眼顿时放出两道凶光,指着他就是一通咆哮:“鸠明夜你又骗我!你说要跟我回边关的,怎么我才一不注意你人又搞失踪,幸亏我够聪明,料到你只能来这,快跟我回去!”
鸠明夜十分佩服,佩服到只能用摇头来表示:“水瑶,你连禁卫军都带出来了,不会是专程为了用来抓我的吧?”
“废话,不然还能做什么用?啊,说起来你们这是干什么呢,这些人是谁啊?”
刘彪已经吓得不知道要害怕了,听到“禁卫军”什么的,更是恐惧到有些失真,让他不得不怀疑这是否又是什么骗局。
禁卫军,那是保护皇帝的军队啊,什么人这么大本事,能差得动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