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晋棠拍拍他的肩膀,“我对乐乐有信心,但要耗上多久的时间,得听她怎么说。”
“没关系,再久我都愿意等。”他深情的说。
另一边,丁乐乐在东宁郡王妃的带领下,一路穿过绿意盎然、花团锦簇的花园,来到一雅致院落。
在一植树栽花的亭台旁,就见一个窈窕身影伫立在那。
“贞仪。”
东宁郡王妃一喊,该名女子转过身来,微风吹起她脸上的蒙面丝巾,只见右半边脸上竟是一大片诡异的红斑,有如胎记,她见到来的还有旁人,急急拉好丝巾。
但仅仅一眼,丁乐乐就瞧见她的左半张脸是毫无瑕疵、肤如凝脂的。此时再走近,她心里不禁直叹可惜,何贞仪有股娇婉温柔的气质,相貌更是出众,就那半张脸坏事。
东宁郡王妃还没将丁乐乐介绍给女儿,丁乐乐已经自来熟的拉住何贞仪的手,在石凳上坐下,一旁的晓研俐落地从药箱内拿出一小枕垫在何贞仪的手腕下,好让主子把脉。
何贞仪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位比自己还年轻的姑娘,心想她应该便是凌妃所提及的大夫,只是没想到她的相貌如此出色,一双澄净灵活的瞳眸更是吸引人。
丁乐乐一边把脉,一边说着,“我听凌妃娘娘说了,何姑娘脸上那片像胎记的东西原本是没有的,是在十四岁那年,先是起了点点红斑,最后扩及大半张脸,多名太医来看过,就是无法找出病因。”
何贞仪点点头,东宁郡王妃也坐在女儿身边,握着她的另一只手。
晓研则将文房四宝摆放在石桌上,磨好墨,摆好毛笔,站到主子身后。
丁乐乐突然拧眉,漂亮的脸上尽是凝重,其他人全屏息以待,一时之间,院落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叶片拍打的沙沙声。
丁乐乐把脉了一阵,接着示意何贞仪将脸上丝巾拿下,“抱歉,我得触诊。”
何贞仪点点头,羞惭的拿下丝巾,忐忑的看向她,蓦地鼻头一酸,想哭了。
丁乐乐的脸上没有半点因为看到她这张恐怖脸孔而有的惊愕、嫌恶或害怕,就连几名太医看到时的尴尬神情也没有,好像她脸上什么印记都没有。
丁乐乐轻柔的以手指抚触何贞仪的脸,发现硬皮上有极小的疹,她倾身向前细看,再依据方才的脉象,判断何贞仪应是中毒而且这种毒跟杨苓珊中的毒是一样的,可以控制毒发位置,杨荟珊的不会毒发至脸上,而何贞仪的却只发在脸上。那女人到底在算计什么?自己中毒就算了,为什么还刻意下毒来伤害何贞仪?!是了,凌妃喜欢何贞仪,而杨苓珊喜欢晋王,她想藉此打退所有可能的敌人,毕竟皇族终是顾颜面的,不好娶个毁容的女子进皇室。
“丁大夫,怎么样呢?”东宁郡王妃实在等不及,忍不住出声问。
她收回手,看着连忙将丝巾再戴回去的何贞仪,微微一笑,“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闻言,何贞仪眼中立刻盈满泪水。
东宁郡王妃声音颤抖的问:“意思是你有能力治,是吗?”
“当然,只是需要两至三个月的时间。”她诚实的说。
一直随侍在何贞仪身旁的丫鬟突然朝她跪下,痛哭失声的道:“太好了!丁大夫,春儿给您跪了,我家小姐终于不用再以面纱示人了!呜呜呜,真的太好了……”
丁乐乐连忙将人拉起,半开玩笑的道:“你也等我治好你家小姐再跪呀!”
何贞仪太激动,泪水不断落下,久久无法说话。
这张脸蛋令她的人生完全变了样,她曾是他人眼中,与杨苓珊并列第一的美人,未到十三岁,便让媒婆将门槛都要踏平的才女,不料转眼间,围绕自己尽的是嫌恶、害怕或是怜悯同情的目光,让她只想把自己藏起来。
“别哭了,你父亲、晋王跟南宫将军正走过来呢。”东宁郡王妃远远的便看见一行人,连忙替女儿拭泪。
东宁郡王、朱晋棠跟南宫昱在一干随侍下走过来,看自家王妃一脸笑意,东宁郡王又惊又喜,东宁郡王妃也快步走到他身边,紧紧的握着他的手,笑着频频点头。
朱晋棠也走到丁乐乐的面前,“你有把握?”
“那当然,我是小神医啊。”她含笑的目光落在急急的越过自己,走到何贞仪面前,失控的握住何贞仪双手的俊雅男子。
“太好了,贞仪。”
何贞仪羞涩的缩回自己的手,低头不语。
朱晋棠则向丁乐乐介绍南宫昱,丁乐乐见这男子笑容温和,彬彬有礼,与何贞仪还真的很匹配呢。
第7章(1)
接下来的日子,丁乐乐每天都来到东宁郡王府,依治疗杨苓珊的方式,一日三次把脉并调整药膳。
因为何贞仪脸上的红色硬皮是积毒太久所引起,她还花了不少时间调配涂抹的药品,不过十日,那红色硬皮便稍有软化,如此的小澳变,已让东宁郡王府上下开心不已。
“你的脸一旦好了,是否会跟南宫将军成亲?”这日把脉后,丁乐乐笑咪咪的问。
何贞仪面纱下的脸一红,回想起两日前南宫昱返回边疆时的依依不舍,小脸更红了。
一旁的春儿重重点头,“那当然,南宫将军等我家小姐都两年多了,小姐对他原本无心,见他痴情——”
“春儿。”何贞仪急忙打断她的话。
“小姐害羞了!对了,丁大夫你呢?外传你跟晋王也是一对儿呢。”春儿的个性活泼,与直率的丁乐乐主仆很快便熟稔了起来。
“传闻而已,不足采信。不瞒你们说,那其实只是药方之一,用以刺激杨姑娘,好让她有动力康复。”但从那次她被掳落水后,朱晋棠便不再让她插手杨苓珊的病,关于这一点,她其实是存有疑问的,她强烈怀疑朱晋棠查出什么了,但他不说,她也不好逼问。
将这思绪先丢到脑后,她娓娓述说自己开此药方的来龙去脉,何贞仪主仆听得入神。
接着,四人用了晚膳,丁乐乐主仆这才搭马车离去。
马车内摇摇晃晃,丁乐乐感到有点疲累,且有点沮丧。
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总觉得朱晋棠近日对她的态度似乎有些不一样。前阵子他还会偷香或是抱她,下的,现在不但没有,还让她连宵夜都别准备了,虽然理由很贴心,让她专注在何贞仪的病情上,可她就是没办法不多想。
还是因为杨苓珊的病与她无关了,所以那药方也没执行的必要了?
难道她现在存在的价值,只剩去东宁郡王府治病?
那朱晋棠承诺的三个愿望呢?算一算,明日就是三个月整,杨苓珊的馀毒早该解了——如果她很配合梁老太医师徒的话。
不管,有病历证实,她的功劳最大,相信朱晋棠不会言而无信。
晓研忐忑的看了主子一眼,其实这几天她一直有些话想跟主子说,但就是开不了口,何况晋王还特地让聿宽来向她传话,要她不管听到府里的什么流言,都不许她将话传到主子耳里,让主子专注于何贞仪的病情即可。
她可以猜想得到,晋王肯定交代过所有人,所以主子才会被瞒得这么严实,不知道晋王最近跟杨苓珊变得有多亲近。
马车抵达王府大门,主仆一路往燕云轩走,来到荷花池时,竟见孟均一脸气呼呼的往另一个院子走,不经意看到两人时,他的表情瞬间变得很怪,看着晓研欲言又止的停下了脚步。
“你过去吧,我看他好像有话要跟你说呢。”丁乐乐说。
“小姐,我跟他有什么话说?”晓研一脸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