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此时心里的不安与心疼感到既强烈又陌生,很害怕她会就此昏迷不醒。
朱晋棠快步的走进寝卧,奔至床榻前,小心的将全身湿漉漉的丁乐乐放在床上,见她冷得直发抖,想也没想就将她身上半湿的披风扯开,甩到地上,接着褪掉她一身湿透的衣裙、肚兜、鞋袜……
此时,屋外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还有晓研焦急的大叫声,“小姐,小姐,我来了!魏太医也来了!”
接着是魏渔向边跑边喘的叫声,“王爷,恩师急着过来却扭伤了脚,由我来看丁大夫。”
“不淮进来!”朱晋棠头也没回的冷声怒吼。
奉命严守冠柏院的侍卫知道来者的身分,也清楚他们为何而来,这才放行的,听见朱晋棠一吼,侍卫们吓得连忙追上前阻拦,但晓研一颗心全都系在主子身上,不管不顾的还是冲了进去。
此刻,朱晋棠正迅速且专注的在检查丁乐乐的身体,就怕她身上有其他伤口,在看到她腰间有块瘀紫时,他不禁浓眉一蹙。
“小姐!”
懊死的!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对一个未出嫁的姑娘家做了什么,急得大吼,“出去!”
这一次,雷吼震天,晓研急急止步,转身就要跑出去,但一冲出门外,她又紧急停下脚步。
不对,她刚刚好像看到床铺下有一大堆原本穿在主子身上的衣服……
主、主子还是姑娘,王爷怎么可以将主子剥得光溜溜的?!她虽然害怕冷峻的晋王,但还是鼓起勇气,转身又要闯进去,可一道黑影陡地落在身前,“王爷没有召唤,谁也不淮进去。”
这是聿宽,她识得的,他身上还沾染了不少鲜血,看来比平常还吓人,“可、可是我家小姐她——”
“王爷在,她不会有事。”他冷冷的道。
“就是有王爷在才有事啊!”她说着又要进去,可没有武功的她即便有胆子硬闯,只消聿宽伸手一点,她立即动也不能动,只能恨恨的瞪着这名跟晋王一样冷冰冰的侍卫。
屋内,一片静悄悄。
朱晋棠怔怔的看着床上的丁乐乐,生平第一次,他的情绪完全失控,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在慌乱中,担心她身上是否有其他伤口,便几个动作就将她剥光了?
昏迷中的她,容貌清丽,长长睫毛盖在眼上,略白的唇瓣仍引人遐想,令他回想起方才一次次嘴对嘴渡气时,她冰凉的唇是那么柔软。
他的气息隐隐变得不稳,视线像被蛊惑般,继续顺着她一头湿润的长发而下,一路看过她滑腻白皙的美丽胴体,他俊美的脸庞涨红发烫,呼吸愈发急促。
多少女子想尽办法爬上他的床,可他的心从未波动,而今竟因丁乐乐而激狂,让他感受到心与欲的骚动。
不敢再看,朱晋棠飞快的抓了被褥盖住她的柔软娇躯,转身快步走出寝卧外,没想到才刚开房门就见聿宽,而晓研动也不动的瞪着像座山矗立在门前的聿宽。
他沉沉的吸口气,与旋过身的聿宽交换了个眼神,聿宽立即伸手解开晓研的穴道。
朱晋棠又道:“聿宽,你让人叫两个嬷嬷送热水跟毛巾进去,晓研你进去侍候,替你主子暖身,换妥干净衣服后,再让魏太医进去看。”
“唉——是。”晓研很想再瞪聿宽两眼,但主子重要,她还是先跑进去了。
朱晋棠的目光再落到站在更后方的魏渔向。
他连忙行礼,“是,王爷,你也全身湿了。”
“多事。”朱晋棠冷冷的丢下这句话,便大步的越过几人,转往书斋。
魏渔向觉得自己好委屈,他关心王爷有错吗?
一旁的聿宽看着早已奔进屋内的晓研,一边唤来小厮,转述主子的吩咐。没多久,就见孟均全身浴血的冲了过来,“王爷呢?丁大夫呢?”他边说边要进去,让聿宽一把拉住,并附耳说了些话。
听完,孟均惊愕的瞪大眼睛,“你看到了?”
聿宽淡漠俊逸的脸上有抹可疑的红,“没有,只是看到床榻旁一堆女子湿衣就——非礼勿视。”
孟均呆愣住,却又有股说不出的快乐,哈哈哈,王爷将姑娘家看光光了,不该负责吗!
水,好多的水,她一直在往下沉!
丁乐乐在惊喘一口气后,猛地张开了眼,一手下意识地抚着抨抨狂跳的心脏,呼,好在她没淹死,还活得好好的。
她再眨眨眼,瞪着身下这张特别大的床铺,身上盖的是蓝色绸缎被褥,还有这放眼望去,摆设与家具都极尽奢华富丽的寝卧,这是哪里?她急急的坐起身来,还没打量完,房门已经打开,进来的是晓研,她手上还端了一碗姜汤。
“小姐可终于醒了,魏太医替小姐把过脉,说小姐只是呛了几口水,只要喝点姜汤暖暖身就好了。”晓研边说边来到她身边坐下,拿了汤匙就要喂她。
丁乐乐摇摇头,接过汤碗,“这是谁的房间?那些抓走我的黑衣人逮到了吗?是谁派来的可已查出?”
晓研愣愣的看着问了一连串问题的主子,突然想到了什么,还没回答,一张粉脸倏地涨得红通通的。
丁乐乐喝了两口姜汤,见她一张脸红得像要滴血,忙将汤碗放到另一边的小桌子上,“怎么了?你也跌下池水,发烧了吗?”她伸手就要去模她的脸。
“没有,可小姐一点印象都没有?不记得在荷花池发生的事?”
其实当时晋王救主子的一幕,她没有看到,在她知道主子出事,要冲出去找人时,她就被一名侍卫挡下,接着就见另几名侍卫在跟蒙面黑衣人厮杀,等她找到主子,也只来得及看到晋王抱着主子离去。
而她没看到的部分,在她刚刚煮姜汤时,已有人钜细靡遗的说给她听了,但也因为说得太仔细、太生动,使得她都能想像那画面,一颗心评评狂跳。
丁乐乐被这么一问,尴尬了,她都昏过去了,哪有什么印象?
“是王爷救了你,还对你口对口的渡气,王府有不少下人都看到了,然后、然后……”晓研有点难以启齿。
丁乐乐听了也傻住,下意识地轻轻碰触粉女敕的唇。他对她口对口?那是她的初吻——
“不对,还有然后?”她急急的问。
晓研尴尬的点头,接着将当时外头乱轰轰,孟均带着一些侍卫围剿蒙面黑衣人,晋王抱着主子施展轻功往他的院落掠去,她跟魏渔向急急的追过去,一直到后来的情形全数告知。
听完,丁乐乐直接往后躺平在床上,忍不住双手捣住脸。
怎么会有这种事?她这岂不是亏大了?白白的让朱晋棠给——登徒子!
不对!他从不,与下流登徒子离了十万八千里远,他肯定只是想确定她身上有没有伤,他是她的救命恩人,她不该将他想得那么龌龊,只是……
“小姐都不知道,王爷让我进来替小姐暖身子时,小姐身上只盖了条被子,也就是王爷替你月兑了衣裳,我确定——”
晓研说到一半,突然觉得身后有道犀利冷光射来,她猛一回头,立即吓得嚷口,急急的起身行礼,咚咚咚就跑出去了。
丁乐乐急急坐起身来,看着一身黑袍的朱晋棠,而他同样一瞬也不瞬的看着她。
沉默自两人之间蔓延。
他坐下来,一张俊颜一如往常的淡然,她却莫名的脸红心跳起来。可不对啊,他已将她从头到脚看光光,却好似对这一切无感,是指她半点都吸引不了他?这是不是有点羞辱人?
思及此,她突然有些不高兴了。
“昨晚的刺客全死了,但我的人仍试图在查他们是谁派来的,他们抓你时,可有提到什么?”他无法告诉她,这是他在盛怒下做的错误指令,他当时只想让伤害她的人全死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