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里……现在步伐走得略急了些,还是磨疼得厉害呢!
“都是我不好,”他眸底掠过了一丝惭愧和怜惜不舍,只得深吸气按捺住蠢蠢欲动的欲火,稳了稳,定神下来,轻轻搂着她。“好了好了,莫怕,我今儿让你歇一日便是了,乖。”
“才一日啊?”她脸上神情越哀怨了,猛一看跟方才的长空还挺像的。
豻不由被逗笑了,大掌抚模着她纤细的后背,哄慰道:“好好好,那两日,本宗师是极好商量的,绝不为难我家小阿嵋了。”
常峨嵋欲哭无泪——这一日和两日到底差在哪里啊啊啊啊?!
“过几日,带你去看戏如何?”他对着她轻笑。
“好呀!”她顿了顿,迷惑地问:“看什么戏?”
“到那时,你就知道了。”他心满意足地抱着她,下巴靠在她幽香柔软的发际,忽然心念一动。“怎地不见你担心那恶妇买凶,欲对你不利一事?”
“有你护着我,你怎么会让我出事呢?”她沉默了一下,侧首对着他嫣然一笑。
豻宗师顿时心下大畅,鹰眸闪闪,哈哈朗笑。“没错,便是这样!有我呢,看哪个不长眼的活腻了,我自会赏他们一个痛快,谁都不能委屈了我家小阿嵋!”
自那日他硬是将她和小丘子带回别院来,便是坚定地将他俩纳入了自己的羽翼保护下。
他家小阿嵋有他,自然无须再单打独斗,亲身犯险地去对付所有坑害过她的人。
她早前殚精竭虑,设下一个个圈套将这几家圈了进去,后面的,自有他为她周全一切,出刀收网!
“豻郎,谢谢你。”常峨嵋紧紧环住他,将小脸埋进他强壮温暖的怀里。
无论自己前生吃了多少苦、受过多少折磨……她都不觉得委屈了。
因为这辈子,上天已然恩赐给了她一个最好最好的男人,一份最暖最暖的幸福为偿……
第10章(2)
长平郡主犹洋洋得意自己此番大大闹了一场,非但找回了被严氏打砸在地上的尊贵颜面,甚至斗垮了半个威武将军府,这北周京城,再无人敢挑战她的威严。
而且自那日之后,她的晏郎对她越贴心缠绵疼宠了。
哼,男人果然还是要狠狠管束才行,先前她对晏郎就是太心软了,这才纵得他敢收受那些个下贱荡妇婬娃的肮脏东西……
长平郡主却浑然不知,太史令晏慈在上朝之时,头都抬不起来,隐隐约约可闻有朝臣在背后嘲笑他,甚至还有人当面拍拍他的肩膀,赞一句——
“晏大人风华不减当年,让小娘子们都为你打破了头,真是令我等羡慕、羡慕啊,哈哈哈哈!”
“晏大人有闲暇也教我们几招,看看如何把有夫之妇迷得不惜下大牢也要同大人情意绵绵,啧啧啧,好本事,了不起啊!”
晏慈咬牙切齿,内心恨得出血,面上却还是得佯装尔雅从容,“谣言不可信,这不过是有人故意针对本官才放出的谣言,诸位大人想必也知,就莫再打趣本官了,否则伤了你我同侪的和气,便不值了。”
不愧是世人眼中风流翩翩、能言善道、口齿伶俐、谈笑风生就能哄得女子倾慕痴迷的中年美郎君,明明长平郡主为了他,已经把威武将军府打砸得七零八落,面子里子全剥下来践踏得稀巴烂,事情都闹这样大了,他还想粉饰太平,以为能瞒过哪一个?
没瞧见,连威武将军都告病卧床在府,却还不忘在上了请罪摺子时,同时递了一份指控太史令教妻不严,致使长平郡主行事太过,令威武将军夫人重伤不起的告状摺子吗?
在早朝之中,宇文帝那俊美无俦龙威鼎盛的脸庞上虽看不出喜怒,可那份告状的摺子却是留下了……这代表什么?
代表君上不高兴了。
君上不高兴,倒霉的自然不会只有那个被下了大牢的严氏啊!
况且晏家得罪的还是那一位……
目送太史令晏慈狼狈至极地逃上自家马车,匆匆扬长而去,兵部尚书令模了模胡须,讽刺地摇了摇头。
“这些年的晏家,哼,倒也不算冤枉他了。”
晏家仗势着长平郡主,也不是什么干净的货色,和满脑子只有差事而不知道要管辖后院的威武将军府,还真是半斤八两。
“尚书令大人。”一个深沉悦耳的男声自他身后响起。
兵部尚书令心一跳,迅速回过头来,连忙拱手道:“见过大宗师。”
“君上谕令,威武将军调往北漠屠伦郡为游击将军,其子金羽卫副将调往西德门为右校尉,”豻微微一笑,眸光锐利有力,抬手递上一卷明黄镶玄边的谕令。“即日起,任令生效。”
“诺,下官领旨。”兵部尚书令恭敬接下君上谕令,向来威严的老脸终于忍不住露出了一丝好奇,腆颜问道:“请教大宗师,这威武将军府的匾额……怕是挂不了多久了吧?”
“父子各降职三级,后头还有案子正查着,你说呢?”豻剑眉微挑,似笑非笑的回道。
兵部尚书令默默为威武将军点了根蜡烛,叹了口气。“可惜了一员老将了,可没法子,谁让他后院失火,妻不贤媳失德啊!”
“君上向来赏罚分明,该什么就是什么,”豻嘴角微勾,眼神冷森。“没有人会冤枉他,也不会有人轻纵了他。”
若非威武将军管不好婆娘和恶媳,纵容严氏打着威武将军府的名头势力,常家那个毒妇又哪来那么大的底气,无法无天欺负到他家小阿嵋头上来了?
一想到小阿嵋险些被绥南公那个衰人……
他胸膛剧烈起伏,满眼杀气暴涨!
兵部尚书令吞了口口水,颈项一凉,连忙陪笑道:“大、大、大宗师,下官这就回去签发派令,马上马上。”
“有劳尚书令大人了。”
“不敢不敢。”
见兵部尚书令以完全不符合他年龄的身手火速一溜烟儿跑了,豻剑眉挑得更高了,微带一丝疑惑。
“这老爷子,吃了药了?”
隐于暗处的巍一时间真的好同情年高德劭的兵部尚书令——
哎,这年头,当什么差都不容易啊!尤其是主子越难缠,属下越苦命啊呜呜呜。
巍决定以后要申请旁的暗卫或宗卫来贴身随扈着大宗师了,因为他这几天受到严重的职业伤害,鼻血流太多,得回去补补才行。
“巍!”豻宗师忽然扬声。
“嗳,来啦!”巍一惊,跌跌撞撞地冒出来,单膝跪地。
豻嘴角抽了抽,面色古怪。“你刚刚那是……什么鬼?”
怎么有种青楼老鸨的画风……
如果巍知道自家大宗师脑子此时此刻闪过的念头,肯定又要哭倒在丹陛玉阶上了。
“长平郡主那些老黄历都掀得差不多了吗?”
“回宗师的话,自长平郡主十岁起到现今三十八之龄,已然都查清了。”
巍闻言正色,隐隐愠怒厌恶地道:“二十八年来,光是被她惩罚打杀的侍女不下十二条人命,其中包括她自己贴身女乃嬷嬷唯一的女儿,这样残暴可恨的主子,也难怪她的女乃嬷嬷要狠狠反咬她一口了。”
此次长平郡主会怒火冲昏了理智,风风火火打上威武将军府,除却她天生自以为高人一等、视人命如草芥的尊贵血液作祟外,其中也有这位女乃嬷嬷在旁边几番言语挑拨刺激的一份功劳。
女乃嬷嬷那年仅十五岁的爱女,只不过生得容貌出众如春花灿烂,在偶然送东西进晏府,被酒醉的太史令失态搂了一把腰,就被醋劲大发的长平郡主命人划花了脸蛋,撵出了府……
还说是看在女乃嬷嬷尽心伺候了她多年的份上,这才没要了那个小贱人一条命。可是长平郡主从来不知女乃嬷嬷的女儿顶着鲜血淋漓受伤严重的脸,在被赶出府后就并发高烧,两天就病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