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以恩,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狠毒,慕克都伤成这样了,你还这样对他,怎么,你想把他弄死吗?弄死了好继承遗产,搬钱回你娘家享受吗?你跟你后妈真是一个德行,慕克娶了你这种女人真是倒楣!你还我儿子、还我儿子……”
“好了,病房里打打闹闹成什么体统,慕克还没醒来,你还有心情说这些?谁都不愿意发生这种事情,以恩心里也不好过。”柏父拉住妻子。
“她当然不好过,没了慕克这座金矿,他们一家子都不会好过!”
“妈,对不起、对不起……”她卑微的说着道歉,头垂得不能再低。
柏慕克走过去,蹲在她面前——
白痴,为什么要道歉?她为什么要道歉?对这一切束手无策的柏慕克实在无法理解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居然挨打了还道歉,他发现,结婚两年了,他仍不了解他这个妻子。
瞧,脸都肿了!他从来不知道母亲会这样打人,完全颠覆了他印象中的母亲形象。
目睹这一切的柏慕克很纠结、很心疼,欲伸出手拉起她,却突然想起自己根本无法触碰,手掌就这样僵住——
这时,一滴眼泪落下,泪珠跌碎在他的掌心……
咦,居然没有穿透,他居然接住了她的眼泪?!
柏慕克简直不敢置信,抑不住兴奋的想着,也许他的魂魄很快就可以回归肉身,他将不再只是一缕游荡的魂魄,这……这太好了!
然而就在柏慕克惊喜之际,立在病床边,那用来侦测他的心跳,并监看各种生理现象的仪器却突然出现异状——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慕克怎么了?”柏母紧张的问。
容以恩第一时间冲上前去,猛按病床旁的紧急求救余,不忘对着躺在床上的柏慕克精神喊话,“慕克,撑下去,你一定要撑下去!”
病床的门再度被打开,医生和护士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紧急施予急救。
从头到尾,柏慕克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于挽救自己的生命全然无能为力,他心惊的看着这场生命的拔河……
“快点想办法,快点!我不要死!你这医生赶快给我想想办法!”
抢救还在持续进行,可仪器却突然传来哔的一记长音,柏慕克猛然抬头看去,愕然发现仪器萤幕上,那象征自己心脏跳动的曲线竟化成一条直线——
他死了?他死了?!
一股恶寒紧紧的将他包围着……
他看着爸妈和容以恩哭成了一团,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的死亡,内心却怎么也不能接受这残酷的事实。
不能这样,上天不能让他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死去,这对他太残忍了。
“我不要死!我不甘心!老天爷,你听见没?我不要死!”
仰天吼叫之际,一道光束打来,柏慕克整个人瞬间被吸了过去——
像是宇宙黑洞,强悍的力量令柏慕克无法抵挡,他完全不知道情况怎么会变成这样,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挚爱的家人离他越来越远。
不!不要,他不要走他不甘心,他不甘心就这样死掉,他不甘心——
“以恩!”
柏慕克朝容以恩伸出手,却连她的一根头发都触模不到,下一秒,他的世界再度成为一片黑暗。
第4章(2)
柏慕克是痛着醒来的。
坐起身的时候,脑中仿佛有一支阵容庞大的军队,雄赵超气昂昂的狂赐正步,疼得他几乎要爆出不雅咒骂,只得用大掌使劲的捏着额际藉以压制头疼。
尽避思绪浑沌,出于一种保护自我的本能,黑眸不忘在第一时间敏锐的扫向四周环境——
越看越熟悉,很像……很像他在柏家大宅的房间。
柏家大宅?!
他怎么会跑回柏家大宅了?他不是还躺在医院病床上,身上插满管子不,他死了,他看见自己因为急救无效,最后死了。
可倘若他真的死了,现在又是怎么一回事?
第一时间低头看自己的身体,左手右手反复互模,为求谨慎,他还举手往床头的墙面狠槌了一下——
“嘶……该死!”强烈的疼痛逼得他冷静尽失的连声低咒。
不是透明的,身体是实实在在的存在着,别说是管子,他浑身上下连半点伤痕都没有,他不只能碰触自己,也能碰触到身体以外的事物,槌打墙壁的时候该有的痛觉扎实的丁点不少,完全不像之前在医院病房,只能惊悚的看着自己的拳头整个没入墙壁,又从墙壁里被拉出……
所以,他没死,他的灵魂回到他的身体里了?!
一股强烈的惊喜刚自胸口拂掠而过,下一秒,就被无解的满月复困惑取而代之。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就算出窍的灵魂重新回归,就算他最后并没有死,他也应该在医院的病床上醒来,怎么反而回到柏家大宅?更别说身上不见半点伤痕……对了,为什么没看见容以恩?也许,她能够清楚的告诉他一切的来龙去脉。
正要下床寻人,门外恰巧响起敲门声,柏慕克不假思索的开口应声,“进来。”
原以为敲门的是容以恩,没想到目光扫向开傲的房门——
“秀姨?!”
柏慕克讶异的看着眼前这位打从年轻就在柏家工作的管家阿姨。
有好长一段时间,他的生活起居确实都是秀姨在处理,与其说她是管家阿姨,倒不如说她是他另一个母亲。可随着爷爷女乃女乃年纪渐大,健康大不如前,这些年秀姨光是守在两个老人家身边贴身照料就已经分身乏术,根本无暇打点他的生活起居。
再者,他已经结婚了,柏家的家风是很传统的,即使家里有仆佣数十,可打理丈夫身旁琐事仍是妻子责无旁贷的义务与责任,不得假他人之手,几十年来,女乃女乃、母亲都是这样扮演着自己的角色,容以恩不可能例外,是以看见秀姨出现在自己的卧房里,柏慕克才会如此意外。
正要开口询问妻子的行踪,额际的痛楚极度不配合的袭来,逼得柏慕克不得不重捏额际,藉以分散恼人的疼痛。
“就知道少爷醒来肯定头疼,老夫人一早就催着我做些解宿醉的热汤给少爷喝了醒酒。对了,老爷子要我提醒少爷,客人一会就到,记得喝过汤后去梳洗一下,精神会好些……”年过半百的秀姨像个母亲似的笑咪咪的对他叮咛。
抱着额际的手猛然顿住,“……我昨晚喝酒了?”
“是呀,还喝得醉醺醺的被送回来。”
柏慕克微微瞄准起眉,任他怎么绞尽脑汁思索,也想不起被送回来的那段记忆。
“是谁送我回来的?”
“金秘书。”
柏慕克两眼盯着秀姨……不,秀姨不会骗他,更不会错认跟在自己身边许多年的金秘书,但这根本不合逻辑!他的魂魄明明清楚看见自己躺在医院病床上昏迷不醒,怎么睁开眼睛醒过来,秀姨却轻描淡写的说他是去应酬喝酒,口气平静得好像那场几乎夺走他性命的车祸根本不曾存在似的。
柏慕克忍不住敲敲脑袋,发现自己的记忆未免落拍落得太厉害,完全无法将那个躺在医院病床上的自己,和此刻宿醉头痛的自己串联在一起,缺损的记忆仿佛被吸入黑洞教他遍寻不着,内心更是焦躁不安。
按擦不住对真相的渴求,他试探性的问:“秀姨,我真的只是喝醉,而不是发生什么意外去了趟医院?”
“呸呸呸,少爷说啥不吉利的话呢,好端端的人说什么医院不医院?真的是醉得太离谱了。金秘书也真是的,竟由着少爷喝得烂醉,不象话。”向来最是忌讳这些事的秀姨当场就是一阵数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