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一屋子人呆愣着,华老神医回过神后,赶紧追上,就怕世子抓到了人,把人给怎么了。
看着儿子像一团火云离去的身影,晋亲王妃开始有些觉得愧对以后的媳妇。
所有人,包括皇上,都因为儿子身中火毒,又担心他活不过二十五岁,对他特别纵容,把他宠成这无法无天、霸道横行的性子,以后媳妇哪里受得了啊?
一旁一直没有开口的释觉住持,这时朗笑道:“呵呵,晋亲王妃,世子爷的婚事你无须担心,世子爷不是未来世子妃的对手,世子爷婚前有多么纨裤乖张,婚后就会有多么正义凛然、爱妻爱子,一切顺其自然便是。”
闻言,晋亲王妃不由得松了口气,“听住持您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这时一名丫鬟手里拿了一根金针过来,“启禀王妃,这根金针是从世子爷的袖子摺痕里发现的,这是针灸所用的金针,奴婢不知该如何处理。”
“嗔,这金针……”释觉住持拿过那根金针仔细瞧着,疑惑的道:“这是释海师弟的金针,今日先借给了何姑娘帮忙救治伤患使用,怎么会在世子爷身上?”
晋亲王妃摆手示意丫鬟退下,“既然是在元儿身上发现的,应该就是他口中那位救了他的姑娘扎的。”
释觉住持看着金针,拨了拨手中的佛珠,沉笑两声,“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住持……”只要有关于儿子的事情,晋亲王妃皆很上心,急着想知道住持又窥视到什么天机。
“王妃,世子爷要找的那人就是何姑娘。”
“你的意思是,元儿口中那位叫楚绫的姑娘就是何灵?”晋亲王妃震惊的看着他。
释觉住持但笑不语。
这下子可把晋亲王妃给乐坏了,“那我可得赶紧上门商议亲事才行。”
“这事万万不可,世子与何姑娘的缘分比较奇怪,外人万不可插手,您只要静待就可以,不日便会有好消息。”释觉住持连忙制止。
晋亲王妃满脸犹豫。“这……”这么好的媳妇,她不赶紧让儿子娶进门,万一有什么变故,那……
“能够禁得起考验磨难的才是真正的爱,也才能长长久久,外人插手恐添变数。”释觉住持沉默了一下,又道:“不过王妃倒是可以上远昌侯府一趟,表明晋亲王府与侯府结亲的心意不变,其他的不必再多说,一切就看这两个孩子的缘分。”
“那好,等王爷回京后,我就去一趟侯府表明心意,这婚约订了十六年,也是该给对方姑娘一个交代,免得侯府的人以为我们晋亲王府想毁婚。再来我就什么都不管,就等着儿子把媳妇给我娶回来。”
今日在大殿上,她听到何灵把下人当作家人一样对待,她就对这个姑娘印象很好,后来又看到她帮忙救治伤患,那认真、没有一丝嫌弃的模样,让她对她的印象更好了,现在又听华老神医说她能治好儿子、释觉住持说她能助儿子逢凶化吉,她对这个未来媳妇的印象更是好得不能再好。
她真的好期待何灵喊她一声母妃的那一天,能够快点到来。
楚绫四人赶回远昌侯府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们从最不引人注目的西侧门偷偷溜了进去。
还好看守西侧门的忠伯,是仙逝何老爷子身边的小厮,本是侯府管事,老爷子过世后,他辞了管事的职务,替老爷子守坟三年,回到侯府后,以年纪大为由,自愿担任西侧门守门的工作,一直到现在。
何灵姊弟这些年遭到虐待,还好有忠伯三不五时偷偷接济,否则恐怕他们早已饿死了。
“忠伯,我们回来了。”楚绫将在半途买的烧鸡递给忠伯,“还热着,你赶紧吃了。”
忠伯唤住她,“大小姐,今天前头的杜姨娘跟邵姑娘在找您,您要当心点,”
“有打听到她们为什么要找我吗?”
忠伯摇摇头。
“没事,我会见机行事的。”
忠伯还是忍不住叮咛道:“大小姐,凡事小心些。”小姐自从清醒后,整个人就跟以前不一样了,不过很多事还是得多注意注意,免得被有心人给害了。
楚绫朝忠伯笑着摆了摆手后,领着女乃娘他们回到西偏院,才刚点燃烛火,并让已显疲态的何湛宇回房休息,杜媚儿屋里的丫鬟秋棠便来了。
“大小姐,夫人让你到她屋里一趟。”
“夫人?侯府里哪来的夫人?你跟我说说哪个小妾这么大胆,敢冒充夫人!”楚绫嘲讽道。
“是杜夫人。”秋棠凶恶的回道。
楚绫接过喜竹帮她倒来的茶水,啜饮了一口,冷睐秋棠一眼,语气充满了鄙夷,“原来是杜姨娘啊!”
“大小姐,注意你的称呼。”秋棠双眼瞪圆怒喝。
“我说错什么了吗?还是我爹抬了她的身分?”
她这么一反问,秋棠反倒答不出来了,她说的都没错,侯爷长年在边关,从未抬过杜姨娘的身分,这声夫人是杜姨娘要所有人这么称呼她的。
“大小姐,你别跟我说这些,我一个下人什么也不懂,我只知道,夫人让我来叫大小姐到她屋里一趟。”秋棠没好气的道。
“让我到杜姨娘屋里一趟?”
“你别耽搁了,快走吧,夫人已经等你许久了。”秋棠不耐地回应,向前就要拉她。
楚绫手一缩,避开了秋棠伸过来的手,“喜竹,这丫鬟以下犯上,给我掌嘴!”
喜竹先是一怔,随即回过神来,她早就看秋棠不顺眼了,老是仗势欺人,以前她被秋棠欺负得最惨,现在有报仇的机会,她哪里会放过,自然使尽全身吃女乃的力量赏她一巴掌,秋棠那张肉肉的包子脸,瞬间浮现一个红通通的五指印。
秋棠被打懵了,“大小姐,奴婢是杜姨娘屋里的人,你竟敢……”
“竟敢什么?”楚绫将手中的茶盏用力放下,厉声斥喝,“你是奴才我是主,你这奴才金贵到连主子都不能打了?”
秋棠还没察觉自己哪里错了,“大小姐,奴婢是杜姨娘屋里的人,就算奴婢有错,也该由杜姨娘来责罚。”
楚绫讥笑两声,“看来你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喜竹,再给我赏她两巴掌,再告诉她她错在哪里,让她长长记性!”
“是的,大小姐。”喜竹将大小姐这三个字说得特别大声,抬起手,又狠狠的赏了秋棠两巴掌,打完,她两手叉腰,说得铿锵有力,“这两巴掌是让你知道谁才是主子,这里是远昌侯府,姓何,大小姐是元配夫人生的嫡长女,是侯府里的主子,姨娘不过是府里的一个下人,一个下人敢命主子去见她,反了!”
“你现在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楚绫冷声问道,“一个姨娘,竟然还敢要身为侯府主子的我去见她,反了天了,把这话原原本本的告诉杜姨娘,滚!”
“奴婢告退。”秋棠捂着脸,赶紧跑了。
秋棠一走,女乃娘立即面有难色地向前,担忧的提醒道:“小姐,您打了杜姨娘的人,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是啊小姐,你说接下来要怎么办?”喜竹也好心慌,方才她打人打得很畅快,可是冷静下来后便感到后怕,杜姨娘的手段她可是见识过的。
“见招拆招,放心,我不会让她动你们一根寒毛的。”
“小姐,您这样跟杜姨娘对上,她恐怕不会轻饶你……”
“我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还怕她不成?与她对上是迟早的,我不为自己,也要为宇儿着想,宇儿是侯府唯一的继承人,不能再让这个姓杜的女人在侯府里作威作福、一手遮天!”楚绫清澈的眼眸射出一记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