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哪壶不开提哪壶啊?”她好气又好笑,泪却蓦然上涌。
他抹去她的泪,禽着笑说:“小敝兽……你记得……害怕时要怎么做吗?要嘻嘻嘻……”
小满看着那虚弱的男人,不知道他伤成这样怎么还笑得出来,但他紧握着她的手,脑袋靠着栏杆,用那双肿起来的眼,看着她笑。
“嘻嘻嘻……”
她鼻头一酸,只能含泪和他一起假笑。
“嘻嘻嘻……”
第16章(2)
一天又一天过去。
雨林里每天早上就起雾,然后出大太阳,跟着就下暴雨,两人被关在空地上,无所遮挡,一下太阳晒,一下又全身淋湿,简直苦不堪言,那些人没有给他们食物,要不是他那万事都要以防万一的性格,让他在有拉链的口袋里装了一堆坚果,另一个口袋藏了肉乾,在这两天偷偷分给她吃,她大概早就饿到昏死过去。
可即便有吃点东西,她还是感觉越来越虚弱,更别提他大半时间都在睡觉,虽然他一直说他没事,说他并没有被伤到要害,小满还是担心他有内出血的问题。
那些人整天来来去去,他们吊来更多的大型机具、货柜,更多的补给品和装备,忙得像一群黑色的苍蝇,但就是没人理会两人。
到了第三天,小满一早就被他们忙碌的作业声音吵醒。
睁开眼一看,只见那些人不知何时已在空地上用那些重型机具、石头、货柜、铁笼,围出了一个圆形广场,她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鬼,那些黑衣人却突然来开了他的铁笼,将他拖了出去。
“你们要带他去哪里?喂!你们要带他去哪里?喂!史卡利人呢?叫史卡利过来——”
“小敝兽,没事,他如果还想要那东西,就不会把我——”
雹念棠话还没说完就被两个男人拉到场中央,压倒在地,强行月兑下了他的靴子,再把一条有着长长黑色铁链的脚镍,铐上了他赤果的双脚。
小满惊呼出声,还要喊史卡利,就看到另外有两个男人朝她走来,开了了她的笼子,将她也拉了出来,拖到了那坍塌的山丘边,史卡利不知何时已经坐在那里,有人搬了张沙滩椅给他,还替他撑了一把海滩伞。
她被拖到他面前,推倒在地上。
四台空拍机,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出现在空中。
她心头一惊,知道大事不妙,转身一看,只见那些黑衣人都火速从他身边退了开来,他们每个人手上都拿着枪,却都退得大老远,退到了围出来的圆圈之外,有些人站在高地上,有些人就乾脆站在堆圆圈的货柜上。
下一秒,小满就看到了让那些男人退开的原因,瞬间吓得脸色发白。
鳄鱼!
一只鳄鱼!
还是一只他妈的河口鳄——
雹念棠一抬头,就看见了那庞然大物,当场一句葬话就冒了出来。
妈的,他是命带鳄鱼吗?
这些王八蛋竟然把他和世界上最大的爬虫类链在一起?
而且这家伙还大得要命,根本有如史前巨鳄!
难怪这两天他就觉得关他的铁笼有股腥味,他妈的那笼子根本一开始就是
拿来关鳄鱼的!
他紧张的看着那在不远处,和他被链在同一条铁链上的巨鳄,内心深处爆出葬话连篇。
他们把铁笼打开了,所以那些黑衣人才退得飞快。
他不敢乱动,不想引起那只恶兽的注意,但史卡利那死骷髅才没那么好心,那家伙在这时拿起一只扩音器,站了起来,对着场中的他,和那几台空拍机广播。
“各位亲爱的朋友,大家好。我是狩猎游戏系统里的工作人员,我叫史卡利。今天我们将为各位带来一场精彩的人鳄大战。目前场中的猎物,是红眼意外调查公司的调查员,他详细的背景资料,您可以在萤幕上的左手边看见。今日猎人,则是世界上最大的爬行动物,澳洲河口鳄,又称食人鳄,这可爱的家伙体长六公尺,重达一千公斤。玩家们即刻就能开始下注。”
雹念棠听得火冒三丈,双眼直盯着前方那只慢慢走出铁笼的河口鳄,一边道:“史卡利,你他妈的揍得我剩半条命,又饿了我两天,你确定这赌盘不会一面倒的赔钱吗?”
“你放心,我也饿了牠好几天了。”那男人闻言,拿起扩音器,冷笑:“还有,这个赌盘,不是赌你和牠谁会赢,是赌你能撑多久才会死。”
小满惊恐的转身,对着那可怕的男人道:“史卡利,你疯了,你不能杀他,红眼的人——”
“我不能?”史卡利打断她的话,冷眼看着她,道:“恐怕红眼的人已经做了错误的决定。”
她脸一白,还要再说,身后却传来动静,小满匆匆回头,只见那条巨鳄已经朝阿棠冲了过去,吓得她魂飞魄散、惊呼出声。
他飞快往旁退闪,却无法跑远,他右脚铁链的另一端,被紧铐在鳄鱼的前肢上,一人一鳄之间的距离,被限制在铁链那短短的五公尺。
“阿棠!”她想冲上前去,却被黑衣人架住。“没事,鳄鱼嘛,就是肉啊!”
他禽着笑,扬声开口,却没有分神转头看她,两眼紧盯着那冷血的庞然大物。
眼前这男人看似轻松,小满却吓得要死,虽然说他前两天也扛了几块肉回来说那是鳄鱼肉,但那些肉看起来了不起就是一圈大腿,没像前面这只那么恐怖的大,而且他当时有刀有枪,现在却两手空空,还被迫和这恐怖的动物拴在一起啊。
害怕让他分神,小满惊恐的压着嘴,不敢再发出声音。
雹念棠直盯着那缓缓转过身来,再次面对他的超级大鳄鱼,伸出一根手指警告牠。
“嘿,老兄,这不是个好主意,吃了我会消化不良的。”
那怪物当然听不懂他的话,只用那双金黄的瞳孔,死死的盯着他,一边缓缓摇晃着牠结实的身躯,往前踏出一步,然后再一步,一脸蓄势待发。
他没有被牠缓慢的动作欺骗,他知道必要时,这怪物狩猎时可以动得多快。
周围那群黑衣部队的人讪笑鼓噪着,他没有多看一眼,只是尽力拉出距离。
这些人用货柜和铁笼、怪手围出了一个临时的竞技场,让他和这怪物被限制在其中,虽然他知道自己可以找个地方爬上去,但他也很确定他只要试图月兑离这个圈圈,那些王八蛋就会开枪射他,更别提如果眼前这位鳄鱼老兄一甩头,就能将他拽拉下来,再趁他还没爬起来时,一口将他吞掉。
为了不让他有任何机会,他们连他脚上的靴子也月兑掉了,他两手空空,打着赤脚,脚下被焚烧过的空地被清得一乾二净,没有任何足以拿来当武器的石头或枝干。
牠前进一步,他就退一步,但他很清楚,牠不会永远这样慢吞吞。
对牠来说,他是肉,而且牠饿了。
话说回来,牠也是肉,而且他真的他妈的也很饿。
雹念棠眼角微抽,瞪着那怪物,露出白牙,狠狠一笑。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是吧?
他可以感觉到手心冒汗,心跳飞快,恐惧让他肾上腺素激增,却也让他脑袋变得更清楚,他跨开双脚,张开双手。
他知道,自己只有一次机会。
他舌忝着乾涩的唇,慢慢吸气,缓缓吐气,紧盯着牠,一步一步地弓着这巨兽往那些重型机具移动。
蓦地,牠突然冲了上来,快得有如闪电一般,他早就料到,几乎在同时跳了起来,由上往下,用全身的力气加上体重,朝那转头追咬过来的怪物鼻头狠狠踹了一脚,那巨鳄痛得甩头,他落地后就地滚了一圈拉出距离,飞快月兑上的坦克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