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薛明君怀疑的时候,那声音还在不断地传出来,让他一下子失去理智,也不想该不该冲进去,直接一脚踢开门,冲到垂下的层层帘子那里,一把扯开。
“啊!”霎时间,房间里惊呼声不断。
在门被踢开的瞬间,暗香下意识拿过旁边的披帛盖在了何如玉的身上。脾气火爆的玉眉则一副要冲出去打人的样子。直到她们看清楚眼前人是薛明君,才各自僵住。
很快,薛明君也愣住了。在他面前,一只半人高的浴桶放在那里,里面满满的都是有些浅褐色的水,水中央,不着寸缕,被吓得花容失色的何如玉坐在里面,除了胸前湿透的披帛遮挡了丁点春光,她的身体几乎全部进入他的眼里。
与平时温柔、大方的形象的不同,现在的何如玉满脸惊惶,像个即将落入猎人陷阱的猎物,此刻她发丝尽湿透,反而显得小脸更精致,被热气熏染过的每一寸肌肤都白里透红,唇不点而朱,颜不理而艳,因为水是浅褐色,反而映衬着皓白的肌肤更像是玉石一样晶莹。她现在又惊又乱,柔女敕的手臂急着护住胸前春光,倒曝露了更多在薛明君的眼里。
这一刻,薛明君僵住了。不但是没想到眼前的事情,更因为眼前的美景,只是这样看了几眼,身体赫然起了欲念……这种冲动从未有过,挑战了他向来骄傲的自控力,即便是前些年和何如莹在一起,两人时常打闹在一起,这种冲动也没有过。
房间里像是被凝滞住,每个人都愣住,直到何如玉醒悟过来,恼羞地把漂在水里的披帛丢过去,“出去!”
一语打破所有的寂静,薛明君狼狈地后退,最后一眼看到的春色是她胸前跳跃的一团雪白,像白兔一样软绵、柔女敕,让他很有把玩一番的冲动。
直到薛明君退回院子里,暗香才彻底回过神来,连忙跑去把门关得严严实实,房间里恢复了一片寂静,许久都没一点声响。
就在薛明君犹豫着要不要先离开的时候,房间里终于有了动静,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走出来的玉眉脸蛋通红,有气又有恼,她瞪着薛明君,“公子过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这样乱闯算什么?”
这一次即便是薛明君也无言以对,他总不能说自己误会了什么,只能任由那丫鬟狠狠瞪着自己,好半天才醒悟过来,找到一点理智。他凭什么不能来?这院子是他的新房,里面的何如玉是他的妻子,别说看几眼,就算是上下其手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想清楚这事情,他故作恼怒模样,“我为什么不能来,这里难道不是我的房间?”
“公子当然能来,可你应该打招呼,一会来,一会几天不来,我们怎么……”
“玉眉,别说了。”玉眉赌气的话还没说完,房间里传出何如玉声音,极温柔的,只是细听能感觉到里面的不安。话音落下,她人出现在门口,虽是看着薛明君,含着盈盈秋水的眸子也垂着,躲躲闪闪,“刚才玉眉放肆,我替她给公子赔罪。”
“嗯。”薛明君应了,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何如玉的身上,可这会何如玉除了头发依旧是湿透,已经穿好了衣裳,半点春光都未露出。此情此景,按说他不该继续留下,最好立刻离开,可不知道为什么,无论怎么想,脚步就是挪不动,他一时恼怒自己没出息,干脆就大模大样地走进去。
“进来吧,站在门口容易受风。”薛明君不客气地喧宾夺主。
“嗯。”何如玉也进去,在一边坐下了。
两人间的气氛莫名尴尬,他轻咳一声,“刚才是我误会了,听你叫了几声,以为、以为……”
他生平第一次不知道说什么好,哑然说不出下去。幸好提到这事,主仆三个也是尴尬得很,尤其何如玉,瞬间就红透了脸,像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们刚才是因玉眉帮我揉捏肩膀,她力气大,有些痛……”
“痛就不要按,何必受罪。”
“公子说得是。”
越解释越麻烦,气氛又僵住了,直到何如玉想到另外一件事,“对了,公子安排的一百遍心经我已经抄好了,娘亲很喜欢,特意让人送去了寺庙,怕公子忙,就没去书房打扰告诉你。”
“这么快?”薛明君惊讶。那天以后,他确实让下人偷偷来打听过何如玉抄心经的方式,足够麻烦,也足够诚心,以为还要几天。
“我问过府里的管事娘亲的寿辰到底是哪日,怕耽搁了,就赶着抄好了。公子放心,我没有敷衍了事,都是亲自抄写的。”
“嗯。”
看两个人提起这件事,玉眉在旁边一直翻白眼,强忍着心底的不满,现在听到薛明君轻描淡写的一个嗯字,心头的怒火终于压制不住。她瞪一眼薛明君,没好气地说道:“公子就一句嗯吗?难道不夸夸小姐?她为了帮你抄什么劳什子的心经,连续三天都没睡好,每夜只能睡两个时辰,因为写得太多,手臂、手指都肿得不像样子。”
第4章(2)
“什么?”
“玉眉!”
薛明君和何如玉的声音同时响起,一个惊讶,一个阻止,可玉眉的性子向来厉害,才不会被轻易管住了。
“小姐,你干嘛不告诉他?人家动动嘴,你累得要死,可就算这样,也换不来半点心疼,我就是心疼你。”
薛明君的脸色变得难看,“你刚才说的话什么意思!”
玉眉害怕了,可也硬撑着,梗着一股气站在那里,“反正我现在是薛家的丫鬟,公子要杀要罚随意,我就是看不过去你欺负我们小姐。你看看她的手,执笔太久,这会还肿得厉害。
今日凌晨抄最后几遍的时候,人都晕倒了,要不是我们发现,还不知道会怎么样。接着小姐硬撑着抄完了,又赶紧让人送到寺庙里,好不容易能歇歇,浑身酸痛地冒冷汗,这才泡大夫给的药浴。刚才我们帮小姐揉捏手臂,她痛得都要落泪,还强忍着,还不都是公子一句话惹来的。”
“什么?”薛明君愣住了。
把堵在心里头的怨气一股脑地抱怨出来,玉眉横了心地瞪他,“反正我们三个都是薛家人,你想打想杀一句话,别费尽心思折腾人。”
总算彻底弄清楚这些天发生了什么,薛明君突然站起身,走到一直沉默的何如玉面前,抓住了她半藏在衣袖下的手指。肿胀、疼痛的手指被握住,何如玉忍不住轻嘶出声,秀气的眉头紧锁着。
比起她,薛明君的脸色更难看,简直是铁青,他浓眉紧锁,握着眼前红肿不堪的手腕,心里的懊恼再也控制不住,铺天盖地地压下来。他一句话都说不出,只是定定地看着躲闪他的目光的何如玉,有恼、有气,更多的是隐藏的心疼。
何如玉被薛明君这样盯着,不安得厉害,只能赶紧开口解释道:“我没事,真的没事……”
话还没说完,门外又传来脚步声,还有人嘟囔着什么。
房间里的凝重被这声音打破,总算都松了一口气,只可惜往房间走的丫鬟还不知道什么情况,没好气地抱怨着,道:“累死我了,这都多晚了,还去厨房要东西,该用饭的时候干什么去了?真是一点不心疼我们当下人的,害我被厨房的人骂,真以为自己是主子,就能欺负下人,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
她没好气地抱怨着,粗手粗脚地推开了门,一眼看到站在那里的薛明君,嘴边的话差点把人噎住。丫鬟手里的食盒差点摔了,战战兢兢地道:“公、公子怎么在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