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和蔚于雁在推拉下,一个失足跌在地上,方向正对着门口,侯福安清楚看到了他的脸。
那张俊容如此的熟悉,和她这些年蒐集的杂志照片一模一样。
怎么可能……她震惊的一手掩嘴忍住惊呼,不敢相信狼狈跌倒在那、双眼无神的男人是他。
“蔚先生,您没事吧?”警察矮身要扶他,却被他使劲挥开。
“我自己可以起来,我不是废人!”男人嘶吼着,像是蓄意装凶恶好保护脆弱自己的野兽。
侯福安痴痴望着他,内心一阵刺痛。这一点也不像他……
下一刻,她看到他从地上支起手臂,站起身时却手挥空,没抓到支撑的栏杆。
“小心!”她想也没想地拔腿奔过去,抱住差点再次扑地的他。
在场其他人错愕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她。
蔚灿阳在她怀中微愣后,随即牢牢抓着她的手腕,殷切地问:“小爱……是小爱吗?”
侯福安对上近在咫尺的失焦俊眸,里头装满了紧张与盼望。
她哑声回,“抱歉,我不是……”
蔚灿阳双眸怒瞠,抓着她的手劲变重,“骗人,你的声音明明就是小爱,你既然来看我,为什么还想否认?”
他的力道让她吃痛,“疼……”
蔚灿阳听到她喊痛,慌忙松手,但怕她跑掉,随即紧抱住她的腰不放,“小爱,我们好好谈谈,别走!”
蔚于雁看不下去,出声帮忙,“蔚灿阳,放开她,她不是小爱。”
“少骗我!这声音和身形,明明就是小爱,我不可能认错的!”
蔚于雁额角冒青筋,有想捏死弟弟的冲动。
侯福安愧疚自己似乎不小心让状况变得更混乱,两手轻推蔚灿阳,“先生,不好意思,我该回病房了……”
蔚灿阳关心急问:“病房?我姊说你没什么大碍也是骗我的?”他的一双大掌忙不迭在她身上四处模,“伤到哪了,还会痛吗?”
侯福安红透了脸,慌忙阻止他,“别乱模啦!”
一旁的两名警察轻咳,出手帮忙拉开,“先生,请放开这位小姐。”
“是啊,这是性骚扰,请克制行为。”
蔚灿阳不服地辩驳,“什么性骚扰,这我女朋友!”
在警察一左一右架开蔚灿阳后,侯福安获得自由,她松了一口气,连忙拉开和蔚灿阳的距离,然而却难以平息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她真的没想到,会以这样的形式和朝思暮想的人有所接触。
注意到有视线在看她,她转头对上蔚于雁打量的目光,难为情地对她微微鞠躬,“抱歉,让你困扰了,我走了。”
在她转身时,蔚灿阳焦急地在她背后喊——
“小爱,没你的世界,我恢复光明做什么?不要走!”
侯福安咬了咬下唇,加快步伐逃离现场。
“小爱!小爱!不要走!”
那声声撕心裂肺的呼唤声逐渐变远,她却心痛得更加剧烈。
以为即将结婚、拥有幸福的他,竟变成了这样……她震惊到有些难以接受。他该是人生一帆风顺的天之骄子啊……
第2章(1)
侯福安回到大厅,眼前已经被泪水糊了一片,这时手机响起,她连忙擦掉眼泪。
“姊,你在哪?”侯兆万的声音很着急。
“抱歉,我待会就回去处理。”
她切掉通话,连忙找出店长的电话,拨出,她对彼端的人低声下气的恳求,“店长,我是阿福,不好意思这时打扰你……因为我弟出了点事,我想借点钱,每个月从薪水里扣……是这样的,我需要两百万的修车费,另外还有一笔伤者的医疗费加赔偿金一百万,总共要借三百万……金额太高?我也知道,但是我实在找不到别人借钱……”
侯福安没注意到有个人站在她背后,将她打电话的内容听得一字不漏。
“最多只能借十万吗?这……我先跟对方交涉一下好了,对不起,突然提出这么为难的要求……”
结束通话,她将手机从耳边拿下,心乱如麻,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下该怎么办……
“我可以借你三百万,不用还。”
突然冒出的声音吓了她一大跳,她拍着胸口,往背后一看,蔚于雁站在那,双手环胸盯着她,五官虽美,但眼角眉梢自然流露出凌厉,给人难以亲近的感觉。
侯福安小心翼翼地问:“不好意思,你刚才说什么?”
蔚于雁不介意把话重复一遍,“我可以借你三百万,不用还。”
她呆住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为什么?”
“你也看到了,我有个笨蛋弟弟。”蔚于雁耸肩,纤指指了指花园的方向,“你看看他。”
侯福安走向那道门几步,远远的探头看。
两个警察偕同刚赶过去的保全,要将蔚灿阳押回病房,但他不断挣扎怒吼,因为隔了点距离,她听不太清楚在说什么。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行事稳重,性格开朗,能够鼓舞身边的人,但被女友甩了又因车祸失明,变得阴郁,固执得难以沟通,你一走开他大受刺激,情绪整个失控。”她感叹道:“因为是初恋吧,很难看开。”
“这……怎么会这样?”
蔚于雁又道:“刚才太混乱,听你讲电话时我才发现你的声音跟小爱的确满相似的,身高也差不多,人也一样瘦,难怪他会错认。”
“我只是怕他摔倒而已,没想到会引起这种误会……”侯福安低垂眼帘,心情五味杂陈。她跟莫玟爱,跟那个如名模般充满自信光芒的女人有相似点……这多不可思议……
蔚于雁再道:“医生替他安排了最新的手术技术,用病人自己的细胞培植角膜,再动移植手术,这技术排斥风险较低,但他不愿意治疗。”
“不愿意?为什么?”
蔚于雁叹气,“大概因为突然被分手,情感上不能接受,所以变得自暴自弃。唉,为什么要这样糟蹋自己。”
她点头如捣蒜,“感情的挫折不该毁了他,他该动手术。”
“对吧,你也是这么想的。”蔚于雁冲着侯福安亲切一笑,握住她的手,“但我怎么劝他都没用,所以我想到了一个主意,我希望你充当小爱安抚他。”
这是她刚刚灵光一闪想到的,但烦恼对方是否愿意帮忙,追出来时听到对方有金钱上的困难,不禁觉得幸运。
这三天来弟弟不愿意接受治疗,已经让她烦恼得头发都白了几根,如果有个人能够安抚他的情绪,让他走完疗程恢复视力,无论付多少代价都值得。
这个请托令侯福安倒抽口气,“什、什么,这怎么可以!”
“当然可以,你需要钱,我需要弟弟康复,我们各有所需。”
她面色犹豫,“……不劝小爱回来吗?”
蔚于雁扶额叹气,“那女人在医院一醒来就立刻离开了,连通电话都没打来关心过,摆明对我弟没感情了,要是让他们再接触,我怕会伤我弟更深,现在他的情况已经够糟糕了,不需要变得更棘手。”
侯福安闻言想起刚才他的神情是那么的脆弱和害怕,像迷惘的小孩。
她内心像被拉扯,踌躇不安,“这样不行的,很容易被拆穿,我根本不清楚他们的相处方式……”
蔚于雁随即道:“可以的,你只要说你车祸后失忆就行了。”
“失忆?”她瞠眸,嘴巴微张,觉得这未免也太异想天开。
“对,这就没问题了,你也可以拿这理由解释刚才为何否认认识他。”蔚于雁强调道:“你不必有罪恶感,这是善意的谎言,而且是我这个家属授意的。”
虽然她知道这方法很扯,而且破绽百出,可她已经无计可施,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