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女?你用这么难听的绰号称呼同学?”蔚灿阳的眼神变得更凌厉。
班花男友涨红脸,“这是……全班都在叫的,我只是……”
“只是什么?是男人就不要找藉口,说穿了你就是歧视她,你要我问在场的人?在场都是你的人,他们当然站在你那边,问他们有什么意义,今天你的行为就是在霸凌,你让学生会蒙羞!”
这时,班花上前拉住蔚灿阳的手臂,用平常对男友撒娇的方式嗲声道:“会长,他是因为我的关系才冲动的,只是怕我被传染,可不可以原谅他这次?”
“传染?”蔚灿阳不吃这招,看了她一眼后,扯回手臂讥笑道:“连湿疹不会传染这点常识都没有,胸大无脑的女人真恶心。”
班花的笑脸崩裂一角。
蔚灿阳扬眉反问:“被别人拿特征嘲笑的感觉如何?”
班花躲回男友身后,扯着男友的衣角怒道:“傻愣着做什么,快帮我说话啊!”
班花男友此时只担心钥匙,“会长,球队练习真的很重要,这关乎下场联赛的胜负,关乎能否为学校带回光荣。”
“你和你的朋友们向她道歉,发誓以后不再欺负她,我可以不收回钥匙。”
班花男友犹豫的看向侯福安。要是在这里道歉,岂不是没面子,以后在班上哪还有威严?
他对侯福安使眼色,要她识相说自己不介意。
侯福安注意到了,可只觉得他表情有点滑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蔚灿阳没忽略这点小动作,低头看向手表,“我只给你五秒的时间,五、四……”
班花男友大惊失色,“对不起!”他忙不迭向侯福安九十度鞠躬。
“其他人呢?”蔚灿阳表情淡淡的,环视在场的共犯们。
其他人你看我我看你,踟蹰着。
班花男友急吼吼地回头道:“快道歉啊!要是以后我不能借用体育馆怎么办?”
他的朋友们外加那些围观的女生们,零零落落地过来向侯福安道歉,每个人的声音都干巴巴,表情很是尴尬。
“会长,这样可以了吧?”班花男友有如哈巴狗对蔚灿阳涎着脸说。
蔚灿阳恢复平常晴朗阳光的笑容,似乎满意了,“很好。”
班花男友松了一口气,可下一秒,蔚灿阳笑容不变的补了一句——
“要是之后再发生像今天这样的事情,你体育长也不用做了,我会直接把你换下来。”
他脸色瞬间灰败。这惩处可比不能持有钥匙还严重多了。
蔚灿阳看似友善地拍拍他的肩膀,却道:“要谨记在心,我不时会让人去你班上探听的。”
班花男友抹了把脸,气弱的应声,“……是。”
蔚灿阳朝不远处双手环胸看戏的女友招手,“小爱,过来吧。”
莫玟爱姿态优雅的走过来。
蔚灿阳对她道:“你陪她去导师办公室吧,我得把这些人名记下交给风纪。”
班花男友出声,“等等,我们都道歉了……”
“我只说不会没收钥匙,没说不让风纪报告老师惩处吧,霸凌可是很严重的事。”蔚灿阳一个眼刀扫过去,对方连忙模模鼻子不敢再吭声。
莫玟爱没好气的瞪了男友一眼,“真是的,说好今天好好陪我的。”
蔚灿阳好声好气地哄她,“这种事情也不好置之不理,乖,晚点补偿你。”
莫玟爱撒娇的轻哼,“你说的喔,我要吃哈根达斯冰淇淋,你请客。”
“好好,我的公主,你说什么我都答应。”蔚灿阳眼神满是宠溺,大掌模着女友柔顺的发顶。
莫玟爱有如毛被模顺的猫,虽然神情仍带傲,但眼里满是幸福甜蜜。
望着这一幕,侯福安在心里偷偷羡慕着莫玟爱。哪个女生不想成为谁的公主呢,可是,这对外貌丑的她而言是奢侈的梦想吧……
莫玟爱转头对侯福安道:“走吧,我陪你去导师办公室。”
“嗯。”她轻轻点头,收拾书包和物品。
“喂,这给你。”蔚灿阳突然叫住她,从自己书包拿出一瓶东西,扔给了她。
侯福安错愕地看着手中的东西,是一瓶乳液随身瓶,上面有着某品牌的标志。
“这是我家的产品,据说适合湿疹患者,你用看看吧。”
夕阳下,他的笑靥温柔迷人,让她的心又一跳。
她握紧手上的东西,结巴道:“谢……谢谢……”
侯福安在跟着莫玟爱离开前,听到争吵声。
“你这个没用的东西!”
她回头,目睹校花骂完男友后转头离开,男生站在原地烦躁地抓头。
这样就闹翻了啊……
她们进办公室时,班导虽然不在,主任知情后表示会转达,莫玟爱送她出校门口到公车站,她再三对莫玟爱道谢。
莫玟爱拢了下秀发,用不耐的口吻道:“我男友就是太乐于助人了,我可不喜欢这样管人闲事,今天算是你好运。”
侯福安看到她脸上为男友骄傲的神情,不由得感慨,真好呢,即使不同个性也能互相欣赏,喜欢着对方……
坐上返家的公车,她打开那瓶乳液闻了闻。
这香味……和他身上的一样……
她挤了一点擦在手腕上,很舒适清爽,没有引起过敏。
她的嘴角泛起了微微的笑意,脸颊彤红,珍惜地将乳液盖子关好,放回书包内。
再糟糕的生活,也还是会有好事发生的。
之后,不管过了多少日子,侯福安都难忘这一天。
在她黯淡的青春期里,最美好的一天……
第1章(1)
八年后——
铃铃铃铃铃……
一间狭小的寝室内,柜子上摆了相框,一张是两大两小的全家福照,另一张是一个女子和一个身穿学士服拿着毕业证书的青年的合照。
单人床上,被子里包裹着一个人,即使柜子上的手机闹铃响个不停,也无法撼动赖床的她,反倒把别人先吵醒了。
面容称得上俊俏,身形高瘦的男子,带着火气砰地大力推开房门,走到她床边,先是拿起她的手机关掉闹铃,接着伸手用力摇晃棉被里的人,“姊,快起来啦!”
侯福安心不甘情不愿的从被子里探出瓜子脸,单眼皮的双眼惺忪,“知道了啦……”
“知道?知道还让闹铃响这么久,你是想要上班迟到吗?”侯兆万又用力的摇晃了她两三下,好似这样就能将她晃清醒。
“好好……”侯福安叹了口气,“冬天就是让人很难爬起来嘛……”
“你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无论春夏秋冬都这样。”侯兆万双手叉腰,反驳她。
侯福安哑口,只能弱弱的说:“不要念了,我起来就是了。”她掀被踩着兔耳拖鞋下床,身上穿着卡通睡衣,显得有些稚气。
侯兆万望着姊姊纤瘦骨感的背影,即使事情已经过去了,仍然有点感慨。
大概八年前,那时候他们家还在经商,本来生活过得很优渥,但一夕之间因父母投资失败,负债数百万,家里变得愁云惨雾,姊姊因为压力大而引发皮肤病,加上经常失眠,整个人胖了一大圈,瘦不下来。
爱笑又温柔的姊姊渐渐变得安静内向,本来家人不知道原因,两个学期后才辗转从老师嘴里知道她被同学霸凌,但姊姊不要爸妈多花注册费,而且其他学校比较远,转学后通勤费会很可观,就这样忍了下来,即使后来没人再霸凌她,可也没人和她说话,她直到毕业都过着像透明人一样的日子。
姊姊高中毕业后没升学,选择去便利商店工作,帮忙在工地工作的爸妈一同还债,省吃俭用给他念大学,希望他如同他的名字一样出人头地赚大钱。
他对姊姊唯一的要求,就是有事不要放在心底,皮肤病一定要看到好,这点药钱绝对不能省,他甚至不要姊姊刻意减肥,怕减肥会造成她的压力,宁愿她开心就好,所以三不五时买夜市小吃喂食她,她总会露出浅浅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