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就算他三皇子将眼前的条件逐一说到做到,那又如何?国家可不是他一个人的,到时一有变数,他什么都不能保证!
不过,她是一个很懂得善用机运的人。
她露出客气的微笑,“既然三皇子如此诚意,我又怎么会不识相呢?那就这样吧!”
靖刚没料到事情会这么顺利,不疑有他地宽了心,与高娃暮双双把国玺盖在契约上头后,便回到朝中表示不必再担心外患问题。
由于靖刚的回报,大皇子靖武与二皇子靖和,还有将军们便把所有兵力用在对抗内乱,内心对北国充满感谢。
然而,就在东方国的兵力已被消耗大半,原本答应休兵的高娃暮忽然再次起兵大举入侵,且见人就砍,杀红了眼,连老弱妇孺都没放过。
当她领兵杀进首城时,靖刚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绝美却残忍的红颜,在他面前屠杀无辜的东方百姓。
“你明明答应我休兵的!”脸上、身上沾满了无辜百姓被利刃所伤飞溅而出的鲜血,靖刚哀痛地大吼。
斑娃暮只是冷笑,似乎刚刚宰杀的不过是一只鸭、一只鹅,没什么好大惊小敝的。
“事实上,我已休兵七日,若你还想开什么条件,我愿闻其详。”
言下之意,就是再拿地来换和平吧!
她只有两种选择,要么直接攻下整个东方国,要么就是东方国直接弃械归降。
“你根本是落井下石!”靖刚气到恨不得现在就砍下她的人头当球踢。
只见高娃暮不以为然道:“落井下石也是一种战略,你要怪,就怪自己不善谋策,害了自己国家。”
斑娃暮的话,让靖刚再也不顾她是一介女子的身分,拔刀挥向她。
虽然高娃暮从小被当士兵般训练,又承袭了北国特有好战的个性和善战的体质,但靖刚那股为了百姓国家完全豁出去的决心,她即使砍了他几剑也挡不住他的攻势。
“你跟金枭带来的恶魔有什么两样?不,你才是真正的恶魔!人命在你眼中,根本像蝼蚁一样!”
交战过程中,靖刚的长剑刺进了她的左肩,令他怔愣了下,而天性好胜的高娃暮抓准这一刻,趁他尚未拔出长剑时故意再往前一步,让他因为剑被箝制在自己面前,举剑划过他的腰侧。
她下手又狠又准,为了赢,她甚至可以利用自己所受的伤来控制对方。
靖刚在真的伤到她的那一刻,心中涌起担心和一些愧疚才一时愣住,但想不到她连对自己都这么残忍!
靖刚捂着血流如注的侧腰伤口,惊讶的瞪着她,却遭高娃暮笑斥—
“哼,妇人之仁!”
懊杀则杀,有什么好优柔寡断的?她不是趁人之危,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靖刚怒视着她,就在两人准备再次战个你死我活之际,金枭以心易之所化成的恶魔,火上加油地让天空下起一阵箭雨。
只见密密麻麻,顶端有着尖锐铜角的长箭,铺天盖地的从天而降,不管是东方国的人民,或是北国攻进来的士兵,无一幸免。
正当一把长箭射向身旁一名北国士兵时,靖刚本能地奋力一扑,将北国士兵推到一旁,自己替他挡下了一箭,那箭直射入他的胸口。
被救的北国士兵愣了一下,正想上前将救命恩人拉到安全的地方时,高娃暮却伺机对着已倒在地上的靖刚再补上致命一剑。
“你!”靖刚口吐鲜血,已说不了话。
“就说你是妇人之仁,杀敌的时候居然还想着救敌?”高娃暮一脸不屑。
就在高娃暮准备给他最后一击,直接送他上西天时,金枭对着国土上四名皇族遗孤下了恶魔的诅咒。
当恶魔对着靖刚说:“你生生世世,都无法与所厌恶的人分离,不管轮回多少次,终将带着堆叠的记忆,与厌恶的人长伴。”
斑举着剑的高娃暮突然浑身一凛,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像似出窍,时间和空间在这一瞬间冻结了一样,她的生命好像……好像……好像就停在此时此刻……
她惊愕地瞪视着眼前只剩一口气的靖刚。
而靖刚回视她的双眸里,除了恨之外,再也没有别的情绪。
他厌恶,这女人!
半夜两点,高娃暮在前天才新买的席梦思床上挣扎了两下,最后,输给已经涨得满满满的膀胱,睡眼惺忪地从床上爬起来。
唉,这又湿又冷的天气,跟以前北国的冷完全不一样,这湿气简直冷入骨髓了!
披了一件五万块的羽绒大衣,她走出房门,嘴里还是抱怨,“就说住到我那边去,每一间都有自己的私人卫浴设备,为什么一定要坚持住这种烂房子?还要两个人共用一个厕所!”
她边抱怨边解决生理问题后,走出厕所,正好遇到现在才回家的靖刚。
两人在客厅打了照面,高娃暮本能地瞧了瞧客厅墙上的时钟,实在很想跟他说,再不想回来终究是得回来,可以不要每天垃圾都她倒吗?
但她还来不及开口,靖刚就一脸怒火的质问她,“刘老爹的地是怎么回事?他就靠那块地养活一家大小,你为什么偏要跟他们作对?”
斑娃暮眨了眨眼,先确定一下他讲的是哪一块地,她手上那么多建案,实在无法一下子就对上他讲的,尤其是在这半夜两点多,她脑子还迷迷糊糊的时候。
想了一会儿,她才确定,他指的应该是北投近温泉区的一块农地。
“拜托,我买地盖楼又怎么了?我又不是去抢,有给钱的。”高娃暮反驳。
“但刘老爹并不想卖,你为何苦苦相逼?还派黑道人士去威胁?”
好在刘老爹打电话给他,他马上飙车到北投去帮忙,不然六十几岁的老人家哪堪她这样惊吓?
斑娃暮挑了挑眉,一副在商言商的口吻道:“公司有公司经营的方针跟策略,那些黑道人士不是我派的,但听说我们已经开出很高的价钱了,诚意十足,但对方怎样就是不肯让步,故意开了个不可能的天价给我们,如果是因为这样,公司有这样的安排,那我只能说是对方太不上道了。”
说完,她就要闪身回房继续睡,但靖刚一个大跨步,伸手扳回她的肩,让她面对自己。
“生意就是用谈的,不管他上不上道,你都无权用武力胁迫,万一害得他走上绝路怎么办?”
斑娃暮看着他义愤填膺的样子,心里想着:这男人,几万年下来怎么脑袋还是那么迂腐?一就是一,完全不会转弯?
她嘴上回道:“你不要看对方七老八十的就认为他一定很可怜,也不要觉得我们出资要买地的一方就一定是牛鬼蛇神,这个案子我亲自去谈过,对方根本就是想要趁机敲竹杠,没有你以为的那么单纯。”
靖刚一听,不屑地推她一把。
“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险恶,用尽心机?刘老爹抬高价钱就是希望你们知难而退,那块地对他有特别意义,他用那块地养活一家大小这么多年,岂是说卖就能卖的?”
斑娃暮瞅着他,在他气愤的双眼里看到两簇正义火焰,而自己身在其中,就像他背上那块紫蓝色长着尖角的恶魔印记般,是邪恶的化身。
其实,她只不过是很会生存而已。
她深呼吸一口气说:“张靖……喔不,你这一世姓『朱』,朱靖刚,如果你有本事,就换你买下那块地,免费送给刘大和继续种田,不然,就不要想告诉我应该怎么做!如果那块地对他来说意义重大,那么,我相信他一定会找到办法说服我放弃;反之,若因此走上绝路,那那块地之于他的意义,也不过尔尔。我公司的生意,还轮不到你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