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我是在想,回去我给你几帖药,你熬了送到三爷那儿,如果你能把他叫进你房里的话,自是最好“他真是病了?”
“嗯……也不算病,只是男人偶尔需要滋补就是了。”
“哼,你也不用待他太好,他呀一肚子坏水,你让二爷小心一点。”
“怎么说?”不会是他给的帐本有问题吧?
薛氏想了下,瞧了门外一眼。“昨儿个他把我兄长给找来,虽然我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但我知晓每年这个时候,皇商得负责釆买宫中的布料和纸,你也知道我娘家是京城最负盛名的布商,尹家每年采买的必定是我娘家的布匹,我担心的是,他会不会要我兄长扣住布匹不卖给二爷。”
柳芫垂着长睫思索。“假使真是如此,那该怎么办?”使这种绊子,还真是尹安道的风格呢。
“要不,我回头写封信跟我兄长探探口风,要真是如此,我会要我兄长看清大局的。”薛氏轻拍着她的手,要她安心。
“彩衣……”原来天底下真的有这么好的人。
“不过,入夏后皇商经手宫中釆买的不只是布,还有纸笔砚墨,甚至是石材和各种细顶,入秋后,采买的是五谷和棉蚕,你帮二爷注意一下,最好是明天开始就拜访那些商贾,毕竟合约是一年制,要是今年不想再续约,就得再找下一个买家,千万别迟了该缴货的期限。”
“我知道了,回头我会跟二爷说一声的,真是谢谢你了,彩衣,要不是你跟我说,我还真不知道这些。”她只擅厨技,其它事都一窍不通,更槽的是,她家那口子恐怕也不会比她好到哪去。
“说什么谢,我出身商家,对于这些事自然是比你清楚,况且我嫁进尹府已经年余,我也很清楚婆母和三爷是什么样的人,如今的结果,我不认为有何不妥,至少我觉得心安理得。”
柳芫笑眯了眼,真觉得自己真没看错人,彩衣是个值得深交的,所以她非得要帮她一把不可。“不管怎样,嫁都已经嫁了,有个孩子傍身总是好。”没相公能扶持,有个孩子陪着,漫长岁月才不孤单。
“嘎?”薛氏不解地看着她,觉得这话有些风马牛不相及。
“待会我会把药材送去你那儿,记得要熬给三爷喝喔。”至少先将尹安道的心思搁在彩衣这儿,省得他老是出馊主意扯二爷后腿。
回主屋后,柳芫逮了空,将薛氏的话对尹安羲说过一遍。
“看来,我只好请管事去约那些老头出来聊聊了。”尹安羲无奈地道。
“你争气点,瞧瞧你那什么表情。”
“我还不够争气吗?我这几天不就忙着学看帐本,我都是这般努力了,照理说给几盘糕点都是应该的,可惜啊……有的人心硬似铁,连点赏都不肯给。”话落,还煞有其事地叹气。
柳芫嘴角抽了两下。说穿了,不就是为了糕点,叹什么气装什么可怜!
第十章 生辰宴上出风头(2)
“夫人。”
门外传来春喜的唤声,几乎同时,尹安羲已经从椅上跳起,开口道:“我闻到糖包子的味道了,还有……应该是绿豆千层和腕豆黄吧,我喜欢吃的腕豆黄,你做的是粗的还是细的?”
柳芫闭了闭眼,不禁想,他上辈子是狗,肯定的。
开了门,尹安羲一把就将春喜手中的食盒给接过手,回桌前大快朵颐着。
柳芫摆了摆手,示意春喜将门带上,随即坐在他面前,“吃慢点,别活像是饿了你几顿似的。”
“你说,你饿了我几顿。”尹安羲分了点心神呛她。
“没人顿顿都吃糕点的。”嫁给他之后,她发现他几乎都只吃糕饼,虽说她做的药膳锅他也会捧场,但是餐后还是要给他糕点。
“我呀。”他骄傲地道。
柳芫叹了口气,不禁又嘱咐着。“记得要将近来要釆买的各种品项都记清楚,还有每个老板你都必须亲自上门拜访,让人家知晓尹家已经换人当家作主,最重要的是……”
柳芫突地噤声,只因她的嘴里被塞了块糖包子。
“用膳是件多开心的事,你在这头吱吱喳喳的会坏了我的兴致,倒不如陪我一道吃,咱们吃完再聊。”
柳芫用力地嚼着糖包子,像是嚼着他的肉,瞪着他吃得津津有味的神情,气又一下消了。
对一个厨子来说,他这吃相是最能满足厨子的心。
而且,她发现,她还挺喜欢看着他的吃相。
“不吃?”
“你吃吧,我要是分食了,就怕你去偷整笼的,我可亏大了。”
“是拿,怎说是偷呢?”他咂着嘴,尝着糕点,又道:“就算你不吃,我还是会去拿的。”之于他对她的了解,她是不可能一次只做这么一点的,这就代表小厨房里还搁着不少,他得趁那些丫鬟们还没分食前赶紧再去拿一些。
“既然如此……”她还跟他客气什么。
她伸手去拿,可谁知道他动作更快,右手抓了盘绿豆千层,左手先塞了块糖包子进口,陆即又端起那盘豌豆黄跑了。
“喂……我做的糕点,你竟然不给我吃,这还有天理吗?”
当人相公的可以这般欺负人吗,还说要保护她,别欺负她就好了!
尹安羲哈哈笑着,回头将盘子搁在桌面,咬了口豌豆黄,一个箭步来到她面前,在她不及防备,吻上了她的唇,分食了点豌豆黄给她。
“喏,别说我对你不好,好吃吧。”
柳芫满脸通红地瞪着他,见他又靠近,状似要舌忝去她唇角的糕渣,赶忙用手抹去。“不要再靠过来了!”老是这样欺负她,真以为她都不会反击吗?
“怎么这么浪费?”尹安羲拉起她的手,细细舌忝去她手背上的糕边。“我娘子做的,不能浪费的。”
他的唇舌在她的手背上舌忝吮着,教她僵在当场,脑袋一片空白。
“太女敕了,娘子。”最终,他还是在她唇上偷了香。
柳芫心跳如擂鼓,整张脸又烫又臊的,可他却像没事人般地吃着糕点,用那双噙笑的勾魂眼不住地瞅着她。
这男人……她到底要怎么治他?她必须回去问姊姊们才行了。
翌日,柳芫决定不再去罗氏寝屋外罚站,倒是进了宫,替德妃准备了想念的珍珠杏仁酪和几样糕点,聊了些体己话后,再去找黄公公问起近来宫中采买的各种细项,确定尹安道有无造假。
回府后,她将问出的与尹安道拿来的历年釆买杂项一一对照,发觉根本就少了两样,气得她牙痒痒的。
“是吗?”尹安羲知情后,打了个哈欠,不痛不痒地应了声,彷佛他早已猜着。
“你就这反应?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连商行的管事都瞒着你,就等着你出事,这当家又换人,你知道吗?”可恶的尹安道,等到他日彩衣有喜,她绝对要他再也不能有子嗣!
“娘子,有哪个人被拉下主位后能心平气和地辅佐来着?”
“所以你早就猜到?可是就算你猜到,你又怎会知道是差了哪些细项,要不是我今天进宫问了黄公公,还不知道少了硬黄纸跟朱砂呢。”她没好气地道,不相信他能神机妙算到这地步。
尹安羲笑得一脸坏样。“我当然不会知道缺了什么,但我知道我的好娘子肯定会替我打探来,而我就能藉此好好地整治那帮管事,最好是只留下两个,其它的再从底下拫拔上来,慢慢地将尹安道的人手全都撤换,这做法是不是名正言顺多了,不会教人说我闲话。”
柳芫愣了下,怀疑他真能连她都给算计进去,可瞧他那表情还真像回事,难道说他真的是个擅谋弄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