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容祯撇了撇唇。“这不关你的事,你无须知道。”
金桐蕊不喜欢他这说话的态度,说一下又怎么了?会死吗?跩什么跩,活该他腿断!
奉莲娘看着自家闺女脸色不好,连忙打圆场道:“小扮,你不是这附近的人吧?是路过才教山贼打劫的吗?你家人在何方,可要通知他们来接你?”
任容祯等的正是这句话,他咳了声,面色严谨地道:“本王乃是景亲王府小王爷任容祯,尔等速速通报本县县令,让他过来接本王离开。”
金桐蕊和奉莲娘愣愣地面面相觑,心中的想法很是一致。
金柄蕊凑了过去,附在母亲耳边道:“娘,他虽然不是哑子,却是个傻子。”
她和爹发现他时,他穿着一身粗布青衣,身上没个值钱东西,这会儿却说自己是小王爷,谁信呢?
奉莲娘也蹙着眉小声回道:“就是啊,这可怎么是好?”
“还能怎么办,都带回来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要把他送去哪儿。”金桐蕊眼珠子转了转。“娘,您说,若送去官府成吗?”
“官府会收容傻子吗?”奉莲娘有些担心。“他腿脚又不方便,在那儿会不会没饭吃啊?”
金桐蕊不以为然地道:“他有嘴啊,怎么会饿着,看他骄傲的,娘就不必替他担心了。”
奉莲娘很是迟疑。“可是……处了两日,都处出感情来了,这会儿把他送走也于心不忍……”
第四章 本王乃景亲王府小王爷(2)
任容祯见她们当着他的面窃窃私语,心中老大不痛快,俊颜结了霜。“尔等还在嘀嘀咕咕些什么?我说了,本王乃景亲王府小王爷,名唤任容祯,速去通报康城县令,让他来把本王接走,等他来时,本王对尔等自有重酬,听明白了吗?”
金桐蕊忍不住噗哧一笑。“你是不是很喜欢看戏?演起戏来倒有模有样,佩服佩服。”
“唉。”奉莲娘摇了摇头,很是不舍地道:“可怜的孩子,长得这样好看却撞坏了脑子,这可怎么办才好?”
任容祯有些暴躁地道:“大娘,多谢你的胆心,但是本王并没撞坏脑子,我脑子好使得很,本王知道你们一家都是好人,等县令来了,你们搭救本王有功,一定论功行赏,所以,你们快去通知县令过来,本王今日就要走。”
“连论功行赏都出来啦?你真当自个儿是那什么小王爷的吗?”金桐蕊好笑地道:“娘,这样不行,咱们得请个大夫来给他瞧瞧。”
奉莲娘满面愁容。“闺女你说的不错,可咱们村里的大夫都是不靠谱的,好点的大夫要到县城里,且那诊金也不是笔小数目,你摆吃食摊子,样样都要银子,光是订制那锣锣锅就去了一两银子,咱们眼下真的没有余力。”
金桐蕊两手一摊。“好吧,邢也只能等我挣到银子再请大夫了,幸好撞坏脑子并不碍事,就让他这样待着吧。”
任容祯听得胸口直冒火。
撞坏脑子并不碍事?这丫头在说什么浑话?先不说他根本没有撞坏脑子,若是他真的撞坏了脑子,她们就打算这样置之不理?
他深呼吸一口气,尽可能维持最后一丝冷静地道:“本王再说一遍,本王乃是景亲王府的小王爷,你们速速去通知县令来把我接走,不然有你们好受的……”
不等他说壳,金桐蕊就起身毫不迟疑的朝他后脑杓打下去。“说你傻还不承认,你当县令是谁都能见的吗?若你是小王爷,那本姑娘就是小王妃了。”
任容祯非常不满地瞪着她。“你打我?”
他任容祯这一辈子还没被谁打过,这村妞竟然敢打他?
奉莲娘拉住女儿,“哎呀,点点,你别那么凶,怪吓人的,瞧,他知道是你在打他,这样脑子应该是没有全坏,咱们就求老天保佑,让他早日想起来自己是谁,到时再送他回家就行啦。”
金桐蕊摇着头。“我看难喽,他这疯样,跟村口的大牛哥哥挺像的,大牛哥哥不是一天到晚说自己是皇帝吗,喏,就跟这傻小子一模一样,天知道他哪天才能想起来自个儿是谁。”
任容祯咬牙切齿。不必想起来,他根本没忘好吗?
他不该来的,为什么要让他落在此处,他现在真有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感觉。
“会说话不是挺好的吗?我在外头都听到了,点点你不要吓到人家了。”一家之主金大秀来到灶房,看着任容祯笑道:“既然你会说话,就叫我一声大叔好了,小树已经洗好了,换你洗了。”
任容祯整个人瞬间绷紧了,他死死瞪着众人。“谁敢碰我一根手指试试!”
来这里两天了,他当然也想沐浴,但他不容别人碰他的身子。
没人理他,奉莲娘径自说道:“孩子的爹,要吃饭了,你就快抱他去洗洗吧,他和小树的身高差不多,就先换上小树的衣裳吧。”
金大秀回道:“好咧!”
任容祯满身警戒,脸色铁青,拳头握得喀喀作响。“不、准、过、来!”
他因为自尊心,死活不肯留在王府里养伤,若在这里让个陌生大汉剥光衣裳刷洗他的身子,那么他从王府出走岂不是成了笑话?
金大秀视他的警告于无物,径自抱起他进净房去了。
外头灶房里,金桐蕊和奉莲娘在做饭,就听到一声又一声的“住手。”、“大胆。”从净房传了出来。
金桐蕊很是不屑地道:“娘,你说他是不是没洗过澡啊?不然怎么洗个澡反应这么大,杀猪似的?”
奉莲娘叹了口气,“他都傻了,已经够可怜的了,咱们就理解理解吧。”
不管任容祯申明了多少次他是景亲王府的小王爷,但金家人始终没有把他的话当回事,自然不会有人去通知县令,况且对金家人而言,现在最重要的是他们的吃食小摊生意。
金桐蕊持续在镇上市集做试吃活动,两日后,铁匠吴秉生将锣锣锅送来了。
金桐蕊试用之后便手把手地教父母如何蒸凉皮,腌黄瓜的步骤他们也学会了,只剩那辣油的配方不好拿捏,要她自个儿做。
到了正式摆摊的前一日,金桐树建议道:“姊,你既然要摆摊,总要有个名字吧?这么一来,人们要口耳相传也较上口不是?”
金桐蕊笑吟吟地道:“这点我已经想好了,就叫“金园食肆”。”
金园是她老爸一手创立的,她的食肆取名金园,就是做个念想。
金大秀也笑着拿出一块木板。“爹也想着给你做块招牌,便做了这块木板,是不是要拿到村长家里请村长给你提个字啊?”
他们家里只有小树识字,但那笔墨早搁起来许多年没用了,小树的字也早生疏了。
“任容祯,你不是说你是小王爷吗?”金桐树指名道姓地调侃道:“小王爷应当不会连字都不会写吧?不如就由小王爷您来提个字如何啊?”
金桐蕊马上热烈拍手,和他姊弟连手,“好啊!就有请小王爷给小女子的食肆提个字吧!”
她这可不是坏心眼,是要帮助王子病从梦里醒过来,不然他整天作那个当小王爷的美梦,于他身心有害。
“你们姊弟莫要如此。”金大秀忙要劝阻。
“怎么?小王爷你不识字吗?”金桐树咧嘴一笑。
“这有何难?”任容祯才不耐烦与他们争辩。“笔墨取来。”
打从他自称名字叫作任容祯之后,金大秀和奉莲娘都从善如流的改口叫他的名字,而金桐蕊姊弟则是连名带姓的叫他,更多时候他们姊弟是调侃的叫他小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