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茵有些讶异,“你一个大男人要擦那些脂粉?”她不知他竟有这样的喜好。
他脸一黑,也不知她是不是故意误会,“你说什么呢,我是说帮你擦。”
她瞟了眼小艾,“给小艾擦吧,她皮肤不太好,擦了才能看出效果来。”
艾无辜的抬手模了模自个儿的脸,她不过是黑了点,哪有主子说得那么差,不过玫郡王福晋铺子里的脂粉都是顶好的,擦了要是能变白一点,那也挺不错的,因此殷勤的道:“好咧,奴婢愿意替侧福晋试试。”
恒毅横她一眼,他在同随茵说话,这丫鬟插什么嘴。
这时,一名丫鬟捧着一袭衣袍进来禀告,“禀王爷、侧福晋,福晋亲手给王爷做了身衣袍,命奴婢送来给王爷,想请王爷试穿看看合不合身,若不合身,奴婢再送回去给福晋改过。”
“我的衣袍多得是,哪需要她替我做。”话虽这么说,但恒毅也没让人退回去,若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她,就太过分了。
他挥手让一名丫鬟接了过来,便打发那丫鬟离开了。
随茵走过去拿起那衣袍来看,回头说道:“这针脚竟缝得十分细密,比咱们府里绣娘们做的都不差。”她有些讶异,看不出来安雅针线活竟做得这么好。
恒毅连看都没看一眼,做得再好,他也没打算穿在身上,吩咐丫鬟将那衣袍收到箱底去。
没想到接下来每隔两日,安雅便命人送一件衣袍过来,送了四次后,第五次,她亲自送到书房给他。
这次恒毅也没再避着她,让她进了书房。
“你这衣袍是做上瘾了不成?”
“先前我做了几身衣袍给您,见您都没穿,兴许是不喜欢,所以又再做了一件,想让您试试。”她一脸柔顺的将衣袍送到桌案上给他。
“以后别再做了。”那些衣袍都让人摆在箱底了,搁着还占位置。
“我在府里也没其它的事做,不找些事情打发时间,这空闺寂寞,日子难熬。”安雅低声幽幽说着。
恒毅虽不喜她,但他的心到底不是铁打的,听她这么说,不由得稍微缓了脸色。“你若寂寞可以出去走走,没人拘着你。”
“我出去……怕被人笑话。”她抿着唇,委屈地道。
“谁会笑话你?”
“我嫁过来都一、两个月了,王爷一直没踏进我房里……”她话说到这儿便打住,眼神透着一抹幽怨,如泣如诉。
他一直回避着她,就是不想面对这事,但此时见她这般低眉敛目、楚楚可怜的模样,心里难免生起一丝歉疚。
不管怎么怨她,她都已经嫁给了他,成了她的妻子,让她一直独守空闺,似乎残忍了些,可他对她又委实难以生起喜爱之情来,让他勉强去她房里,他也不愿,何况这事他还承诺了随茵。
“你先回去,这事我再想想。”最后他只能以这句话来打发她走。
听他又拿这话来搪塞,但安雅这次没有动怒,温驯的离开。
明芳对她说过,她大哥的性子吃软不吃硬,与他硬着来,绝对讨不了好,要用细针慢磨的方式,一点一点向他示好。
他适才见她时,脸色已比起先前好上许多,看来明芳的法子确实管用,她准备耐着性子慢慢磨着他,不信不能从随茵那贱人手中把他抢过来。
第10章(1)
“安雅又给你做衣裳了?”见恒毅带了件新衣回来,随茵随口问了句。
这是第五件了,先前她问了织坊的绣娘,做那样一件新衣袍,起码也要三、四天的时间,安雅的手脚倒是比绣娘们俐落,两天就能完成一件。
“安雅说她在府里头闲着没事,只能做衣裳来打发时间。”
她见他似是还有话要说,便没有出声,等着他说下去。
“我的意思是,要不这中馈的事就移交给她,免得她闲得慌,老是给我做衣裳。”
随茵没有多说什么,应道:“好,我明日就移交给她。”
这么一座偌大的郡王府,大大小小的琐事不少,先前是因为无人可管,她只好管着,如今既然安雅想接手,她也不会恋栈。
接着她又道:“我没绑着你,你若觉得这般冷落她过意不去,想去她那儿,随时都可以过去。”
“我没想去她那里。”恒毅连忙解释,“我只是想给她找点事做,省得她来烦我。”
让安雅接掌中馈,安雅更有理由去找他,可这话随茵没说,她不是不相信他,只不过她早预见,安雅进府之后,她与他的日子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平和了。
可只要他对她的心没变,这些她都可以忍受。
翌日,随茵便将中馈之事移交给安雅。
得知这是恒毅的意思,安雅难掩得意,“前一阵子辛苦妹妹了,以后府里的事就交给我来操心吧。”她主持中馈之后,要对付随茵就轻而易举了。
然而,稍晚明芳过来后,得知她接掌中馈,替她高兴之余,却是劝了她几句,“嫂嫂才刚接手府里中馈,先别急着对付她,我有一个更好的妙计,能让大哥彻底厌弃她。”
“什么妙计?”安雅惊喜的问。先前多亏了明芳给她出的主意,她才能这么快接掌中馈,因此对她的话她格外重视。
明芳让她先屏退屋里下人,这才告诉她。
这时,有名丫鬟正在安雅的寝房里收拾,众人离开的仓促没人来知会她,她收拾好寝房,走出去时,隐约听见小厅里传来主子与明芳格格的声音。
这阵子主子与明芳格格走得近,两人谈话时常让下人回避,故而她不敢过去,避到一根梁柱后头,却恰好将两人说的话全听了去,她惊愕的瞠大眼,她们竟想……
听了明芳的劝,安雅不只没有为难随茵,这两日还待她异常热络,先送了随茵首饰,但她没收,安雅接着再送了她胭脂水粉和一些香料。
“这是在拂春的店里买的,她是你姊姊,这熏衣的香料听说还是海外来的,味道极好闻,你闻闻,我这身衣裳就熏了这香料呢。”
随茵以这些姊姊都曾送过她为由,退了回去。
安雅也没恼。
再隔了一日,明芳过来后,安雅与她叙了会儿话。
待送走明芳,安雅特地梳妆打扮,穿着一袭桃红色旗袍,头上插着翡翠珍珠等珠花和头饰,脸上施着脂粉,嘴上点了口脂,显得艳光照人,她特意在日落时分来到随茵住的院子里。
她掐准了时间,恒毅稍晚就会回来,她有意想让他瞧见她与随茵言笑晏晏的模样,让他知晓她这个嫡福晋心胸宽大,与他的侧福晋毫无芥蒂。
因此一过来,她就笑盈盈的将带来的几本书递过去给随茵,“我听说你爱看书,特地给你捎带来了几本,这书不值什么钱,你总不会再推了吧。”
“那就多谢福晋了。”随茵没再拒绝。
安雅接着再拉着她说了会儿话,泰半都是郡王府里的一些琐事,譬如府里要添购些什么物品,还有哪个王公家里有喜事,要送什么礼之类。
她在这儿叨叨絮絮说着,下人也不敢怠慢她,沏了茶送过去给她。
她说了会儿口渴,端起茶,啜饮了半杯。
“眼看都春末了,这天气渐渐要热起来,也该准备夏衣了,妹妹喜欢哪种花样的衣裙,我让人给你准……”
说到这儿,她陡然按住胸口,身子抽搐着,摔倒在地,她两眼怨毒的瞪向随茵,痛苦嘶哑的道:“你竟在茶水里下毒害……”话未说完,她暴瞠着双眼,了无声息。
她身边的那些嬷嬷和丫鬟吓坏了,比较胆小的丫鬟脸色惨白,都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