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其俊显然还有迟疑,真的要说吗?“俊扮哥,岚儿说得没错,若当初我无意间听见的事明明白白,我们就不会落入被动,连如何防备都难以着手。”纪香凝坚定的看着严其俊,待他点头应了,她向女儿伸出手,拉她在身边坐下。
半晌,把香凝缓缓道来,“那日,我一如往常进宫看太后,离开慈宁宫之后再绕去东宫看太子纪,然后出宫前跑到奇石洞偷看俊扮哥。从奇石洞可以看见练武场,练武场是亲卫军练武的地方,皇帝哥哥要求东宫侍卫队每三日过去与亲卫军切磋,而带领东宫待卫队的就是俊扮哥。”严妹窗有一种有眼不识泰山的感觉,原来爹是东宫侍卫队队长,若一直待在京城如今应该是皇上亲信,不过如此一来爹娘就不可能成亲,当然也没有他们三个,至于她的穿越……好吧,她想这些真的很没意义。
“我像往常一样钻进奇石洞,可是还没往上爬就听见说话声音,是一位宫女说什么娘娘生气了,连个弱女子都解决不了还妄想做大事,不如早早死心了。接着另一个人说话了,是一位内官,说什么再给他们一次机会,一个月内保证娘娘再也见不到那个女人。”
严妹窗感觉心跳好快,在宫中那种地方偷听到如此重要的对话,这不是找死吗?
“我吓坏了,若是他们发现我一定会将我灭口,可是越怕越紧张,我踩到落叶,他们的声音就停住了,当下那一刻我以为自个儿死定了,不过突然有一道声音救了我。”纪香凝转头看着夫君,他很自然的接着道。
“太子的花雕不见了。”
“那日俊扮哥正好带花雕来吓我。俊扮哥知道我的坏习惯,可是奇石洞不只是靠近练武场,也靠近奇兽园——那儿养了各种珍奇野兽,虽有专门的驯兽师照顾,但难保不会疏忽让野兽跑出来,所以俊扮哥才会带太子表哥的花雕来吓我,没想到适时救了我。”
“花雕是什么玩意儿?”严明清忍不住好奇的问。
“一只小花豹,很可爱,还会撒娇,可是你娘怕得要命。”
纪香凝娇嗔的瞪了夫君一眼,“它会对你撒娇,又不会对我撒娇。”
“娘,先别管花雕,后来又发生什么事?不是已经逃过一劫了吗?”严妹窗更关心的是整件事的发展,后头必然又生出状况,要不爹娘也不会遭到追杀。
“我以为自个儿逃过一劫了,离开后才发现我的玉佩掉了,后来不能不回头去找,可是找不到,很可能被捡走了。”
严妹窗立即反应过来,“那两人并没有被爹那句话误导,他们其中一个回头去查看,可能发现玉佩,将玉佩捡走了。”
纪香凝点点头,“当时我想,若是玉佩落入对方手上,他们从玉佩找到我,我这条小命也保不住,于是我赶紧去找俊扮哥。俊扮哥叫我别紧张,玉佩不见得落在他们手上,我自乱阵脚不过是将自个儿暴露出来。”
“这么说也对,若是玉佩不特别,他们不见得能够经由玉佩找到娘。”
“是啊,可是不知是否他们经由玉佩找到我了,还是早在我回头寻找玉佩时就露了行踪,三日后从文昌侯府前往皇恩寺祈福时,其中一辆马车的马儿突然发疯,庆幸大哥哥反应机灵,追上去砍了马儿的脚,使马车在落下山崖之前停下,马车上的大姊姊只怕没命。而原本那日应该是我陪祖母去皇恩寺,但前一夜我着凉,大姊姊临时自告奋勇代我去。”
严妹窗突然觉得很冷,“宫里的人真残酷,单从娘听见的那些话根本威胁不了他们,但他们还是对娘痛下杀手。”
“他们真正担心的是完成任务后,你娘从中察觉到哪位娘娘是主谋。”严其俊点出真正的问题所在。
严妹窗立即反应道:“那位娘娘要杀的人必然与娘相熟,要不,为何有此担心?”
这个丫头实在太敏锐了。纪香凝迟疑的看了夫君一眼,严其俊显然明白娇妻的意思,决定隐瞒某一部分的事,免得孩子太过担心。
“我们也认为如此,可是没几日就传出皇上有意让你娘去北齐和亲,爹才决定带着你娘远离京城。”
严妹窗僵硬的唇角一抽,“当皇上的为何老爱将人家的女儿送进虎口?”
虽然很认同女儿的说词,但严其俊还是轻斥道:“不可胡说。”
严妹窗撇了撇嘴。
“原本,我们以为远离京城就没事了,没想到对方一路追杀。”
严妹窗突然生出一个念头,“爹,后来大梁有送郡主或公主去北齐和亲吗?”
“我倒是没听说这事。”
“我很怀疑,先皇真的要让娘去北齐和亲吗?这有没有可能是对方设下的陷阱?当你们远离京城,他们就容易对娘下手了?”
严其俊眼神一沉,“我们倒是没想到这一点。”
顿了一下,严妹窗又想起一事,“他们会不会还没放弃追杀爹娘?”
“我们不确定,不过我们在幽州这十几年都很平安。”
“因为失去爹娘的消息,他们也只能收手。”
严其俊同意的点头道:“这个可能性很大。”
严妹窗不解的皱眉,“不过,真的很奇怪,对方为何如此执着?”
“也许觉得你娘终究是个隐忧。”
是吗?严妹窗总觉得还有原因,可是又模不着头绪,转而道:“我们回京还是要小心一点,若是他们得到消息,说不定又派人暗杀。”
“这事我已经提醒秦大人,他会安排。”
提到秦豫白,严妹窗还是觉得自个儿很蠢,但至少不会气他,他虚情假意亲近她也是可以理解的,谁教她爹娘躲藏的功力一流。
第九章 兵分两路回京(1)
梁士祺派去京城章家的亲信成华回来了。
“章大人如何答复你?”梁士祺在盛安已经待得很不耐烦,虽然如今认识知府家的公子,日子不会太无聊了,但终究不是自个儿的地盘,不好随心所欲放开手脚找机会捞银子,难免教人提不起劲。
“看了信之后,章大人坚持没有派人暗中盯着世子爷。卑职就依着世子爷的吩咐,请他确定之后再行答复,毕竟宫里还有个妍嫔娘娘,章大人果然迟疑了,答应三日之后再给我答复。”成华细细道来。
梁士祺饶富兴味的勾唇一笑,看样子,妍嫔娘娘不见得跟章家一条心。
“三日后他给了你什么答复?”
“他们绝对没有派人暗中盯着世子爷,他们甚至不知道世子爷在盛安,不过妍嫔娘娘提起一个人——秦豫白,安国公府大公子,他可能来了幽州。”
“秦豫白不是铁衣卫副指挥使吗?”虽然在去年年底之前,他没有离开过京城,但仔细想想,他见过安国公这位最引以为傲的儿子不超过十次,而且皆在皇家狩猎的场合。
秦豫白貌若潘安,第一眼会撑住众人的目光,可是表现不会太引人注目,又谦冲有礼,很容易降低别人的防备,不过听说铁衣卫各个都是顶尖高手,秦豫白只怕不似外表温和无害。
“对,章大人认为皇上应该注意到难民有问题。”
梁士祺不由得皱眉,“皇上派秦豫白来幽州查探难民的事?”
“应该是,没想到发现世子爷在这儿,也许对此起了疑心便派人盯着世子爷。”顿了一下,成华补充道:“秦大人是不是看见世子爷在酒楼前面闹事?”
梁士祺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本世子是路见不平,怎么会是闹事?”
“……是,总之,众大人应该是那时候见到世子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