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甩甩头,穿妥衣裳,再替滕誉盖上被子。
她这么做,并不觉得对不起他,这是他欠她的,她只对宛娘感到内疚。
还有小貂。
商涟衣低头看着在她脚边挠爪子撒娇的小貂,抱起了他,跟他贴着脸。
他是她最最舍不得的。
滕誉睁开了惺忪的眸子,难以忘怀脑海里一幕幕和商涟衣翻云覆雨的旖旎画面,她那雪白的肌肤和玲珑的身段有多么让他迷恋,他用唇膜拜着她赤果的每一寸肌肤,听着她发出吟哦美妙的嗓音,她那双修长白皙的长腿更是夹住他的腰,让他忘情的占有她,要了她一回又一回。
滕誉非常懊恼,他真的没想到他一喝醉会犯下这种糊涂事,他原本是想等……当他转头看到身侧的位置是空的时,不禁有些错愕。
一大早的她会上哪去?
滕誉接着发现自己身上还穿着衣服,忍不住一笑,难不成昨晚缠绵后,他又自个儿穿上衣服?
不对,不对劲!滕誉笑不出来了,他伸手模了模床榻,冰冰冷冷的没有温度,显示商涟衣已经很久没待在这张榻上,而且也没有欢爱过的痕迹,只有清冷的气息,让他忍不住疑惑,昨晚的一切是真实的吗,抑或只是一场春梦?
他怎么会莫名其妙作这种春梦?一股强烈的不安让他霍然起身,从丢落在榻上的外袍里想掏出金钥匙,却愕然发现不见了。
他不相信,不可能,不会的……他拚命告诉自己。
他得亲眼确认!滕誉没穿上外袍也没穿上鞋,急匆匆的快步往书房奔去,那模样在打扫的下人眼里简直不可思议,他们从没见过滕誉那么失了仪态。
来到书房,滕誉一把推开书房的门,马上进了密室,任他有多么不想相信,但他还是看到一支金钥匙扔在金盒子旁,而金盒子早被打开,里头空无一物。
滕誉脸色难看无比,天崩地裂的感觉不过如此了。
他大步跨出密室,怒不可遏的将桌案上的东西全都扫落一地,接着再将书架上的书砸下地,他破坏着眼前看到的所有东西,发泄着怒火。
可恶,那个女人偷了玉玺!
外头下人听到巨响,以为出了什么事,马上有侍卫进来察看,见到一地狼藉都吓得不敢出声。
王爷是发疯了吗?
滕誉抬起如狼般的戾眸,“看什么?快去找王妃!也把她的丫鬟找来!”
“是!”
滕誉在侍卫离开后,用力搥打着桌案,但无论他怎么发泄,都无法泄他心头的暴怒之火。
李凡听到侍卫说王爷发疯了连忙赶来,原本他还觉得侍卫说的太夸张,但当他见到书房的混乱后,顿时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滕誉抬眼对上李凡,脸色阴沉道:“昨晚她把本王灌醉后,便把玉玺偷走了。”难怪昨晚她会不对劲的喝那么多,又频频对他劝酒,他真不该没一点戒心就喝下去的!
滕誉更加难以启齿的是,他脑海里那些和她缠绵的旖旎画面,只是春梦一场!他居然喝下了那掺了勾魂丹的酒大作春梦,被她偷走了玉玺都不知道,他被她彻底摆了一道!
“这……怎么会……”李凡听了相当震惊,真难想像主子会让人得手,怕是太信任王妃而掉以轻心。
王爷此时脸上的表情,就像只受伤的野兽,仿佛王妃对他所做的事,远比那块玉玺不见了还要痛心!
“现在几时了?”
李凡听到滕誉问道,忙不迭回答,“快辰时了。”
“都这时候了,她肯定早就离开惠州……”滕誉下颚一抽,咬牙恨道。
李凡灵光一现,“不,王妃她肯定还在惠州,平常城门卯时开,但今天一早有别州县的官员要到惠州,城门附近都是加强戒备的,晚点才会开城门……”
闻言,滕誉当机立断嘱咐道:“马上派人守住城门,她和金德一定是一道的,找到金德就能找到她……”他顿了下又道:“不对,他们不会等到城门开,会从别的路离开惠州,本王也一道去,本王要亲自捉到那个女人,跟她算这笔帐!”那语气恶声恶气的像是想杀人一般。
她居然背叛了他,想将那玉玺偷给老七,他不会原谅她的!
“是,我马上去备马。”李凡匆匆踏出书房。
当书房里只剩下滕誉一个人时,他脸上的高傲和自尊都卸了下来,只剩下痛楚,他是恨商涟衣,但恨的愈深,就代表他伤得有多深。
他多么希望商涟衣选择他,他知道她一直都在犹豫不决,挣扎不定,但他仍相信她的心会倾向他,最后她一定会选择他的。
结果他的等待换来了她的背叛,前所未有的挫败感让他的恨意交织,让他想毁了一切,但事实上更教他害怕的是她的离开,他怕她离开后,便再也见不到她,那他该怎么办?
滕誉光是想到他可能永远失去她,就心痛的快无法呼吸,心脏快被捏碎了,觉得自己就要死去,他无法承认她离开的事实……
这时候,有个白影从没有掩上的门钻了进来,左看右看,像是在寻找什么。
滕誉弯身抱起小貂,对着他说:“你找不到的,她真狠心,连你都不要了。”
她曾经是那么疼爱这只小貂,竟说舍弃就舍弃了。
连同他也一起舍弃不要……
滕誉咬牙切齿着,眸底燃着炽烈的怒火。这个可恶的女人,他一定要把她捉回来不可!
商涟衣打扮成小厮,在梅丽的协助下,掩人耳目的在深夜里由后门离开厉王府,搭着金德早备好的马车,想赶在被滕誉发现前离开惠州。
从城门离开惠州是最快的路径,但,得等到卯时城门才会开,加上听说有别州县的官员前来,城门会晚开,也多了许多官兵驻守,太危险了,只能由别的路线离开惠州,虽然麻烦了点,得绕远路花费几日时间,但不啻是最安全的路线。
当然,这时所有人也做了特殊装扮,商涟衣除了换上男装,还贴上胡子成了俏郎君,梅丽和杏儿扮成她的小厮,金德则戴上假白发,佯装成老人,一行人伪装成外地来的商队,到惠州做生意,现在东西卖完了要返回。
从昨晚深夜到白天,已一连赶路赶了几个时辰,现在已是下午时分,金德终于下令停下来用干粮,也让马儿休息喝水。
马车停在溪流处,商涟衣下了马车打算洗把脸,才想到她贴了假胡子,怕胡子掉了,只好洗洗手,用帕子沾水简单擦脸。
“小姐,你还好吗?”杏儿想起小姐先前坐马车的惨状,怕她身子不适。
“还好,我撑的住的。”商涟衣回道,撑不住也得撑,她一定要离开惠州。
只是她好想小貂……她应该把小貂带走的。她在心里叹道,当初是想既然她要舍弃那个男人,就不能留有他送的礼物,小貂是他送的……
杏儿拿来大饼和水道:“小姐,虽然都冷了不太好吃,但还是多少吃一点吧。”
商涟衣回神,朝她笑道:“在荒郊野外有什么好挑剔的?”她接过大饼,咬了口,也吩咐道:“你也快吃吧,不是饿得肚子一直叫?”
她大口吃着饼,在心里坚定的告诉自己,她不能留恋,她要离开惠州,离开那个男人……
不知道在他发现自己作了春梦,一早起来惊觉她不在,玉玺被她偷了,他被她耍弄了,被她背叛了,会是什么表情?肯定很恨她吧!
就让他恨!他就好好享受她带给他的大礼吧!她要让他知道,不是只有他可以把她耍得团团转,她也能耍着他玩,她要他尝尝志得意满却重摔一跤的滋味!这就是她的反击,她的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