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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家有芳(上) 第10页

作者:千寻

“是,客官稍等。”

事情想通了,纪芳的笑容从勉强转为灿烂,那股巴结劲儿直接把他当成变态小老板,刈包递过去,嗓音甜得腻人,“十文钱,谢谢。”

这次凤天磷扬眉,恶意地从怀里掏出十两银子放在桌上。

十两?接下来是不是该掏出百两银票?

纪芳皮笑肉不笑说:“小本生意找不开大银锭,请客官等等,我去后头铺子换零钱。”

她面上客客气气的,把他当成大老爷,心里却琢磨着,如果换个钱换上两个时辰,他会不会被太阳烤成干?

得意的笑脸尚未浮上,纪芳刚踏出摊位,凤天磷一个闪身挡在她面前。

“没空等。”

“这可难了,要不客官先回去凑足铜板,再来捧场?”她把十两银子高高捧上,等他接回去。

他没接,她却挑衅似的收回刈包,笑得那个叫春光明媚。

这个女人!凤天磷盯着她直看,看得人起鸡皮疙瘩,纪芳却恍若不知似的,找出一把洗净的香菜切切剁剁,她没说话,脸上笑得可亲,但凤天磷就是知道,她恨不得手下剁的是他。

“一个刈包。”他又说。

纪芳的眼皮抬都不抬一下,她没在怕的,以客为尊是正确思维,但不适合用在奥客身上。

他不退,她也不卖,两人就僵在那里,直到有其他客人走过来,说:“姑娘,买一个刈包。”

“请稍等一下,马上好。”她这才抬头,和对方闲聊。“这位大哥,您昨儿个来过是不?瞧着挺面熟的。”

“是啊,你们家的东西让人上瘾,恨不得天天吃呐。”

“多谢大哥,就是有你们这些好客人的捧场,我们的生意才做得下去。”言下之意,站在他隔壁、右手边的那位,是个破烂客。

接过张氏做好的刈包,递出去,纪芳说:“十文钱,谢谢您。”

没想到对方还来不及接手,凤天磷劈手夺过,递给李强,扬眉笑得很变态。

变态是纪芳的感觉,凤无磷却觉得开心极了,他已经记不得有多久没这样乐呵过,得意得他想再多整纪芳几下。

倏地瞠大双眼,纪芳不解,这是要同她杠上?

可杠上她有什么好处,莫非……纪芳冷不防想起来,原主长得也算国色天香、沉鱼落雁,难不成他想把马子?

只是这手法未免太幼稚了吧,挑衅女生,引起注意,是国小男童才会做的事,啧啧啧,心智不成熟啊!

薛婆婆见对方来意不善,她不愿惹事,示意媳妇再做一份刈包递给客人,收下十文钱后她把凤天磷的银锭子往前推,客气道:“公子,这份刈包请您试味儿,就不收钱了。”说完,她拉拉纪芳的衣袖。

这动作拫醒了纪芳,对方看起来不像平头百姓,背后靠的柱子不知道有多粗,往后她们还要在这里做生意,有些人惹不得。

暗暗地,她骂自己脑袋长洞,和他对峙有什么好处?顶多吐一口气爽两下,若是惹来后患无穷,那是自讨苦吃啊!

唉,忍一时气,保百年身,识时务者为俊杰,闭眼,张眼,砍变态两百刀的冲动顺利被她压制。

凤天磷眼看着纪芳迅速吞下怒气,迅速让笑脸再度灿烂,迅速用甜得腻人的狗腿嗓音说——

“多谢公子光顾,小女子要收摊,就不招呼您了。”

她那副没骨气、没节操的小人嘴脸,让凤天磷弯起丹凤眼,太有意思了,莫琇儿怎会转换成这副性子?

模模鼻子子,他饶有兴致地盯着纪芳不放。

纪芳不满,但笑容没退位,惹人厌的丹凤眼死命看着她,她往左走,他的目光往左,她往右走,他的目光往右,带着穿透力的视线,让她全身上下彷佛长虫似的,痒得很不舒服。

老板要求她假日加班时,用的就是这钟眼光,她气到快死掉,却还要表现出主动自愿、深受老板看重的喜悦感。

台湾劳工命苦啊,没想到她都已经穿越了怎么还……唉……

一声长叹后,他把她逼到临界点,纪芳不想招惹对方,却也不想再演狗腿芳,她放下抹布,迎上凤天磷,问:“没见过美女吗?”

美女?厚颜无耻的女人见过,没见过比她更厉害的,幸好他的眼珠子装得很牢,否则就得往地上找。

恶作剧心起,他勾勾漂亮的剑眉,把十两银子往前一推,他说:“我想买刈包……”

“对不起,收摊了。”

人嘛,客气来便客气去,和和气气解决问题方是上策,偏有这等不知趣的,台阶都给他搬来了,他还端着架子站在高台上,着实教人为难。

“……的食单!”凤天磷慢悠悠地把话说完。

啥?顿时,三个女人定格,原来他端着这个主意,难怪找碴找得理直气壮。

她们早就考虑过这事儿,只是没料到会来得这么快,还以为至少可以再卖个大半年。

张氏满脸犹豫,好不容易养出一批回头客,生意越做越好,这会儿却……

薛婆婆轻叹,心底却是明白,这位公子的衣着气度绝非平常人,自己就算坚持不卖食单,惹恼了他,生意还能做得下去?

张氏悔恼地望向纪芳,纪芳给张氏投去一个稍安勿躁的笑,她考虑的和薛婆婆差不多,她卖的不是肉骨头,对方也不是狗,怎么一下子就把人给引来了?

这人是特意盯上她,或只是意外碰上?

无论如何,情势比人强的道理她懂,生意肯定做不成了,心疼呐,她的厨艺虽然不差,也没达到能赚钱的级别,刈包是她少数拿得出手的才华,就这样没了着实可惜……要不要试看大胆一点点,抗争一下下?

可是接触到对方的眼睛……在变态小老板手下工作三年,心理阴影严重,对于小老板,她只有服从的分,没有据理力争的经验。

她小心翼翼地试探,“公子这是这是玩笑话,还是认真?”

原本是玩笑话,不过在她表情纠结、咬牙切齿,最后又不得不饮恨吞下委屈那刻,他认真了,他的“杜康楼”经营不久,若能寻些新鲜菜色,对生意肯定有帮助。

“认真的,怎么,十两不够?”他从怀里再掏出十两。

见他那副模样,肯定不会让步,既然如此,就得在银钱上多争取,过日子啊,没钱哪行。

“公子是亲眼看见的,依照我们的生意状况,一个月想赚上十两还真不是难事,我们有什么理由自断其根?”

“我有说往后你们不能做这门买卖?”

“公子当我是傻的吗?一个小小摊子能跟公子的大酒楼拚生意?”

“有什么不能,不是人人都能进得了酒楼。”

“若酒褛的昂贵菜肴可以在路边以平民价格买到,公子说说,到最后会是什么情况?”

凤天磷眼底闪过一丝讶异,她居然想得到?

“这我可不明白了,要不,姑娘来说说?”他刻意试探。

“若不是大酒楼饱受批评,说他们把顾客当傻羊宰,就是客人的钱袋子全进咱们摊子,到时候不知道公子有没有这等胸襟,不对咱们下狠手?”纪芳抬头迎视凤天磷,虽然心里阴影很重,她还是逼着自己勇敢。

挺机灵的,阿檠怎会认为她蠢笨?“你要多少?”

她伸出三根手指头。

“三十两?”

纪芳摇摇头,“三百两。”

“你知不知道外头食单的价钱?”

“知道。”最了不起五、六十两,多数在二、三十两之间,为应付这一天,张氏老早就议过。

“三百两会不会太过分?”狮子大开口啊!

“如果这门生意我们继续做上一年,以一天净赚一两二钱来算,一年下来至少能赚进四百三十几两,若公子愿意现在先歇手,一年过后再来买食单,我们可以卖公子五十两,不过到时候是不是还是头分儿的独门生意,我可不敢保证。”她说得既合理又合情,不容人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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