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苦苦哀求道。
家丁用力摇着头,“姑娘,你行行好,饶了我吧。”
见对方如此怕事,夏就赢也不好勉强,她将药油收妥,垂头丧气地道:“那……若是你见着了区爷,请跟他说我来过。”
家丁点点头,“这忙我倒是能帮。”
“有劳了。”她弯腰鞠躬道了声谢,旋身沿着区府的高墙边离开。
走着走着,她听到前方不远处有人在叫她——
“赢儿姑娘!赢儿姑娘。”
那是道刻意压低的女人嗓声,而且听起来有点紧张。
夏就赢抬头一看,前方高墙转角处探出一颗头来,是珠花。
珠花向她招招手,示意她走快一点。
夏就赢连忙小跑步过去,“珠花姊,怎么是你?”
“你不是想见区爷吗?”珠花不安的不时四处张望,“快跟我来。”说完,她转身就走。
“咦?”夏就赢先是一愣,随即立刻跟上。
沿着高墙,她们来到区府东侧的一道小门,珠花推开门板,领着她进到府里,小心翼翼带着她穿过一座幽静的庭院,经过两道月洞门,步上回廊,几番曲折蜿蜒,终于来到静轩前。
“这儿是区爷的院落,平时没什么人出入。”珠花说话的同时还在不断地张望,“你快进去,稍晚我再来带你出府。”
“谢谢你,珠花姊。”夏就赢道了谢,快速钴了进去。
庭院种了一棵桐树,枝叶茂盛,底下有一张石桌跟几张石椅,桌上还摆了一盘棋,徐风习习,树叶发出沙沙声响,更显得午后时光静谧悠闲。
可惜她没有时间欣赏及感受,她加快脚步穿过庭院进到花厅。
她怯怯地喊了一声,“区爷?”
“谁?”区得静问道。
她循着声音来源,左转跨过两道门,这里是一处夹间,看来是沐浴用的,再穿过一扇门,入目的是一面绘着花鸟、十分风雅的屏风,屏风后是两道从天花板垂降而下的帘幕,穿过帘幕便是区得静的卧房。
此时,区得静光着上身,背着她侧卧着。
夏就赢的脚步猛地一顿,说来她又不是第一次看见男人光着上身,不管是老的少的、活的死的,她看得可多了,既然如此,她又为何脸颊涨红、心跳加速?她本来想转身,可是他背部精实美好的线条竟让她看得痴了。
区得静不好翻身,却知道有人进来,又问了一声:“谁?”
“我。”夏就赢怯怯地道。
听见她的声音,他心头一震,“夏就赢?”
“是的。”她回道。
区得静急着想翻身,但碍于腰伤,实在不好施力。
见状,夏就赢想也不想的上前,“要我帮忙吗?”
“先把上衣给我。”他说。
“喔。”她的大眼扫了一下,看见他的上衣就搁在一旁,立刻抓起往他身上随便一搭,“我扶你起来。”说完,她小心又使劲的将他扶起。
区得静坐起身,两手穿过衣袖,再简单的将衣带往侧边一绑,“方才上药,所以衣衫不整,见笑了。”
“哪儿的话,是我冒冒失失的闯进来。”夏就赢尴尬一笑,随即担心地道:“看来你伤得不轻。”
他慢慢的转过身,两脚平放下地,坐在床沿。
看着她,他脸上有着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喜悦。“大夫说无碍,只是需要时间休养……你是怎么进来的?”
“是珠花姊偷偷带我进来的。”她从腰间取出那瓶药油,“我给你带了药油,是位专治跌打损伤的武师家传的秘方,听说衙门的官差也都用他的药治伤。”
区得静的唇角不明显的一扬,“我知道,高大夫也给我带了一瓶来。”
闻言,夏就赢不自觉蹙起眉头,局促一笑,“看来是我多事了。”说完,她就想把那瓶药油再塞回腰间。
“拿来。”他朝她伸出了手。
她愣住了,迟迟没有动作。
区得静催促道:“给我。”
夏就赢把药油交到他手上的同时,呐呐地问道:“你不是已经有了吗?”
“有是有,但你给的跟大夫给的不一样。”他将药油紧紧握在大大的手心里。
一样的药油,只因为是她给的,对他来说就有不一样的意义,甚至是不一样的疗效吗?
他说得如此轻描淡写、若无其事,可她却感到胸腔里似乎有几百只鸟儿同时振翅,心湖也跟着荡出连圈的涟漪,她无法控制的羞红了脸,倒抽一口气,“还、还不都是药油吗?哪有什么不一样?”
觑着她涨红的小脸和不知所措的神情,再听着她那微微颤抖的声音,区得静哪里不知道她此刻的悸动,忍不住想再多逗弄她一番。
“当然不一样,你这是小瓶的,用得比较快,大夫给的是大瓶的,可以用很久。”
听完他的说明,夏就赢突然觉得脑袋一片空白,表情木然,过了一会儿,她羞恼的微微板起脸。
看着她千变万化的表情,区得静差点忍不住笑了。
“我看区爷也没什么事,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她觉得好丢脸,刚才她一个人在心花怒放个什么劲啊!
见她似乎真的生气了,他马上讨饶,“别气,我闹你的。”
此话一出,他的心猛地一震,即使是跟他感情和睦的廖秋霜,他也不曾如此逗闹过她,可他不会说他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不对劲,因为……他知道。
从没有人像她这般,光是站在他面前就能教他心情飞扬,大家都说她晦气,可他却觉得没有人比她更恣意奔放。
“夏就赢,”他深深的注视着她,“你真是个特别的姑娘。”
迎上他深沉却炽热的目光,再听见他说这句话,夏就赢整个人像被钉住一般,她木头似的直挺挺站着不动,两只眼睛发直的看着他。
比起“你真是个美丽的姑娘”,“特别”更像是恭维,而她,非常喜欢。“我刚才是闹你的,谢谢你特地带来药油,你的心意我收下了。”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声音——“静儿,祖母来看你了。”
夏就赢一脸惊慌的看向区得静,压低声音道:“不好了,怎么办?”她四下张望,忖着能躲在哪里。
区得静气定神闲,泰然自若,“不用躲,就在那儿站着吧。”
她难掩错愕的瞅着他,“我是珠花姊带进来的,要是区太夫人追究起来,那……”
她可是偷偷模模进来的,而且还是区太夫人千叮万嘱绝不能让她进府的晦星,如今区太夫人夹了,他居然说她不用躲?要是区太夫人等会儿见到她,引起什么“腥风血雨”,他要负责吗?
“你不说,我不说,又有谁知道是珠花带你进来的?”他随手确定着自己的上衣已穿妥,并将前襟又拢了拢,接着他看向她,勾起一抹笑意,放心,有我在。
啊,又是一句让人怦然心动的话语,只不过夏就赢还来不及陶醉,区太夫人便进来了……
区太夫人原是挂着满脸笑意踏进孙子的卧房,可当她发现房里有一名面生的姑娘时,笑意顿时一敛。“你是谁?”
区府就算多养一条狗也都要经过她的同意,更别说是多一个人了,况且府里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人是她不知道、没见过的,可眼前这个姑娘,她没见过就罢了,居然还出现在孙子的卧房里。
“我……”夏就赢看向区得静,露出“快救我”的表情。
区得静神情泰然地回道:“祖母,她是夏就赢夏姑娘。”
他话音一落,夏就赢彷佛能听见电视剧里每回发生什么大事时所配的“登愣”音效。
“你……你说什么?!”区太夫人又惊又怒的指着夏就赢,质问着孙子,“你说她是那个晦星?她……她怎么会在这里?她又是怎么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