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麒原本心情凝重,听到她这么一打趣,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只可惜这样的放松只有一瞬,随即他又肃起面容,眉眼流露出一丝忧色,“我这两天接到了一个与你有关的消息,只不过你必须答应我,听到消息时要冷静。”
綦瑶心里一跳,本能地觉得可能与妹妹有关,于是她也收起了笑容,深吸了口气才道:“你说。”
应天麒沉声道:“龙潇的军队只怕是遭人算计,原本替他出谋划策的首席军师,就是半边脸有红斑的那位,似乎受了毒伤……”
綦瑶闻言一震,浑身发抖,要不是刚才答应他要冷静,她现在可能已经不顾一切地冲出去赶往南方了。
她忙问道:“小妹怎么样了?怎么会受毒伤?”
“綦瑶,她还不一定是卉妹妹,至于受伤的情况我不清楚,不过我能向你保证,她暂时没有生命之忧。”应天麒安慰道。
“我想亲自去看看!”綦瑶一刻也坐不住了。
“你去了又能帮上什么忙呢?只是穷紧张罢了。在京城里,你还有很多事要做,你们綦家还得靠你整顿。”应天麒搭住她的肩,理智地分析给她听,“我早就调查清楚了,南方浮苓州里有一个小山村,山村里出了一名神医,他不轻易出手,但一出手必然药到病除,我可以去寻那名神医,把神医带到龙潇那里。
“那个红斑脸军师对龙潇而言是非常重要的左右臂膀,所以不管是为了你还是为了龙潇,于情于理我都会想办法救他。”应天麒很郑重地承诺。
綦瑶面露难色,眉头紧锁,闭紧了美目,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是与妹妹相聚一事,她实在盼望太多年了,要她压下这种期望不亲自去看看,她真的忍不了。
“你一个弱女子,长途跋涉到战乱的南方,先不说很可能还没看到那名军师已然遇上重重困难,更别提京城里还有太多事必须靠你来支撑及打点。”应天麒温言劝着,“所以你留在京城,南方的事我去办,一定帮你办得妥当,而且我也有事想麻烦你。”
綦瑶深吸了口气,“什么事?”
“虽然我爹娘对不起你,对你做了很过分的事,但是在我离开京城的这段时间……麻烦你照拂一下我爹娘,还有应家药行我也交给你了,凭信物,绝对不会有人挡你做任何事。”应天麒说得相当果断。
綦瑶望着他没说话,她的理智告诉她,凭应无麒的特殊身分,要办好那些事确实比较容易,如果换成她,说不定还没见到妹妹,她已经比妹妹先阵亡了。
思索片刻,她咬牙说道:“好!我答应你!”
应天麒终于露出今日第一个放心的笑容,他真的很感激自己相中的女人是她,果决理智,不拖泥带水,骨子里的骄傲及脾气更增添了她的可爱。要是换成别人,被他的父母羞辱,又是在这种混乱的节骨眼上,只怕会增加他许多麻烦。
“既然这样,那我先回去准备,明日就出发去南方,京里的事就麻烦你了。”
应天麒有了她的承诺,知事不宜迟,便准备回家。
“你等一下……”綦瑶突然叫住他,而且一脸不好意思的样子。
应天麒眉头一挑,像是想到了什么,满脸笑意地道:“喔对,小妞妞,我忘了给你一个离别之吻呢!”说完,也不管她的反应,将她搂了过来就是一记深吻,直到两个人都气喘吁吁才放开。
“好了,我真的要走了。”他依依不舍地道。
綦瑶并没有留他,而是掏出绣帕,在他唇瓣上檫了檫,檫掉她留在他唇上的胭脂,接着噗嗤一笑,“本来还想气一气你爹娘……不过现在应该不需要了。”应天麒一愣,陆即大笑起来,低头又是一记亲吻,“我不介意让他们多气一点。”
应天麒火速离开了京城,用的自然是经商的名义。
应家的人恨不得他这趟去久一点,最好久到与綦瑶感情淡了再回来。如果能在外地认识家世不错的大家闺秀,那当然更好。
可世事岂能尽如人意,在他们庆幸应天麒的离去后,才一个多月,马上又转为了担忧。
原来南方的战情越来越不利,听说许多南方州郡都已经失守,鬼族的军队直逼京师而来,应天麒此行的借口便是到南方去釆购药材,现在南方遽变,应家两老自然担心得不得了。
与此同时,綦瑶早已有先见之明地逐步收起綦家的产业,也按照应天麒及她当初的规划,处理掉许多资产,换成黄澄澄的金子。
在这种动乱时代,即使身怀银票也没保障,大夏国揺揺欲坠,钱庄不可靠,等鬼族打进来,银票都成了废纸,只有金子才能到哪里都通用。
当然,应天麒将应家的产业交给她帮忙照顾,她不会置之不理,在这段期间做了与綦家相同的处置。她有应天麒的信物,应天麒又让小四辅佐她,于是她假应天麒之名,大肆变卖应家产业换成黄金。
由于做这些事都是由小四出面,应家两老又早就不管生意,綦瑶的计划进行得无比顺利。
这些都是应急措施,当然最希望的就是鬼族不要打进京里来,这样以綦瑶的处置来说,两家不过是损失一点财产而已,很快又可以东山再起。
不过理想毕竟只是理想,情况终是走到了最坏的那一步,一直担任大夏守护神的龙潇,居然叛变了!
朝廷发出金榜緝拿龙潇,也马上派出新将军补上龙潇的位置,然而谁比得上龙潇的用兵如神?在鬼族的攻势下,南方局势岌岌可危,而北方的人则越来越紧张,每天都有人站在皇城告示外等候,或者用尽自己的人脉打听,希望能得到最新的消息。
“不行,龙将军与应天麒关系匪浅,他们的命运息息相关,如今龙将军被通缉,他们的关系难保不会被人察觉蛛丝马迹,只怕应家会受到影响。再加上鬼族若真入了京,第一个要对付的一定是大家族,我必须尽快将他爹娘带出京才行。”綦瑶知道应天麒并没有让家里的人知道他与在潇的关系,所以她若直接到应家两老面前晓以大义,大概会被冠上妖言惑众的名头给赶出去,因此若要带应家两老出京,看来只能硬来。
于是她先将这阵子变卖来的黄金装了几大车,事先派亲信将黄金埋藏在安全之地,再遺散綦家奴仆,只留下忠心耿耿又武功高强的那些,最后换上一身裤装,装得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带着几个护卫直接进入应府。
应府的护卫们自然全力阻止,但綦瑶有应天麒的信物,亮出信物后他们便不敢拦,因此她如入无人之境一般,直接来到应府的库房之前。
“来人啊,给我搬。”在綦瑶一声号令,綦家护卫先踹破库房大门;接着一涌而入,将应家所有值钱的东西全搬了出来此时,接到消息的应父、应母及琉璃急急忙忙地赶到库房来。
看到一群人在搬他们的家当,应父气急败坏地嚷道:“住手!都给我住手!谁叫你们搬的?”
“是我。”綦瑶好整以暇地从旁边走出来,对上应家两老仿佛在喷火的眼神,一点也不退让。
“快叫你的人停下来!你凭什么搬我们应家的东西?”应父愤怒地指着她。
琉璃也气红了眼,一时忘了自己并不是应家主人,连忙瞪向一旁呆楞的应府护卫,发号施令道:“你们还不快把她拦住!”
护卫脸色奇差,欲言又止。
綦瑶若无其事地道:“他们已经被我遺散了,每个人都拿了一笔钱,不会再帮你们应府做事。怎么,小婢女,你也想被解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