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臣子上前回应,“臣遵旨。”
鲍子策抬手拭去颊边血渍,藉此隐去唇角的笑容。
大王对迟来的公子封与公子爵有些不满,但见他们兄弟俩全身是伤,也是死里逃生,便不再苛责,“怎么不见碧儿?”难不成也死了?
众人面面相觑,确实左右都不见公子碧的身影。
“父王,儿臣马上去寻找二哥下落。”公子策立即请命。
“策儿,你累了,先歇会儿。”大王可舍不得辛苦的老七再奔波。
鲍子封步伐有些不稳,上前道:“父王,就由儿臣去找寻二哥下落。”
“嗯,去吧。”大王摆手。
疲累的公子封立即在混乱的王舫上四处找人,他看见海妃站在舫边,焦急的直往湖里瞧,他提起力气上前查看。
海妃紧张的看着在湖中与刺客纠缠的公子碧,准备跃入湖中,助儿子一臂之力。
鲍子封惊见老二单臂揽着假思凡,在湖中吃力的与刺客缠斗,他心下一骇,深怕经湖水一泡,假思凡脸上的假脸皮恐会月兑落,他出声阻止海妃,“我下去。”语毕,他便纵身一跃。
鲍子封扑通落水,他手脚齐用的泅水,见到假思凡紧紧攀着老二,脸埋在老二的胸膛,始终没有抬起来,他与公子碧四目相接,无须言明,立即意会,老二心里恐怕清楚怀中的女人不是思凡,才会以手掌托住她的后脑勺,不教任何人窥见她的真实容貌。
鲍子碧虽然是水中蛟龙,但他拥着晨露,仅能以单手还击,使他有些吃力,当公子封跃入湖中,他心知老五担心会东窗事发,并非真心助他,他必须小心提防,以免老五藉机杀掉晨露,来个死无对证。
晨露察觉有人靠近,更加紧紧攀着公子碧,她的假脸皮遇水就快月兑落,她的真实模样若是显露,必死无疑,她紧张到心跳如擂鼓,四肢发冷,唯恐会拖累公子碧。
手中执剑的公子封挥剑奋力砍掉一名刺客的脑袋,对一脸警戒的公子碧淡然道:“这些刺客似乎对二哥死缠不放。”
鲜血自碧绿的湖面漫开,三具刺客的尸体浮于水面。
“五弟看起来也没比我好到哪去。”体力快要用尽的公子碧冷冷道。
“有人笑里藏刀,老是不时盘算如何出奇不意捅人一刀,防不胜防,我又能如何?”公子封冷冷讥嘲。兄弟俩意味深长的交换了个视线,脑中同时浮现最有可能的人的身影。
焦急的海妃听不见他们俩在谈什么,又听见大王正气急败坏的大发脾气,她两相权衡,决定先去安抚大王。公子策不顾大王的阻止,托词放心不下两位兄长,赶过来查探情况,即见老二、老五和俞思凡都泡在水中, 老二紧紧护着俞思凡,老五跃入湖中,自然是担忧俞思凡的安危,他热切期待老二和老五会因为女人起冲突。不愿落于人后的公子爵纵然腿软,也硬是要过来一探究竟,见老二与老五护俞思凡如护奇异珍宝似的,他不 以为然的哼了声,忍住差点就月兑口而出的批评:红颜祸水。
鲍子策露出爽朗的笑容,扬声道:“二哥,二嫂,五哥,你们还好吗?”要捉对厮杀吗?公子策衷心期待捡回一条命的俞思凡会突然昏头,偎进情人老五的怀里。
鲍子碧双腿越来越吃力的在水面下踢水,将怀里的人儿搂得更紧,不教老七瞧见。“没事,刺客已被五弟杀了。”
鲍子封也有意仗着修长的身形遮掩假思凡,他冷哼道:“不过是些上不了台面的刺客。”
鲍子策压抑涌上的不悦,扬起虚假的笑容,“可不是,二哥与五哥武功盖世,再多刺客也都会让你们杀得片甲不留。”
昂伤的公子爵不以为然的讥讽,“二哥和五哥被那些刺客围攻得只剩半口气,哪来的武功盖世?七哥,你这
马屁未免也拍得太响。”他也绝不承认,他被杀得差点断气。
“我是实话实说,不像八弟你,成天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复。”公子策很想一把将狗嘴吐不出象牙的老八推入湖里淹死。
鲍子爵微颤的以手背抹去不断自额上淌下的血,反唇讥讽,“七哥与我,谁是伪君子?谁又是真小人?”公子策干脆不理会他,对湖里的二哥和五哥扬声,“二嫂一定吓坏了,我马上下去帮你们。”
真让老七下来还得了!鲍子碧和公子封异口同声,“不必了。”
鲍子策一愣,这老二和老五是不是太好了?他细想近来老五似乎不像以前一样对他热络,莫非老五瞧出端倪,所以刻意拉拢老二?
左相府的画舫在此时划到他们身旁,俞思翔立于船首,焦急喊道:“思凡,哥哥来救你了!你别怕。”泅着水的公子封机警喊道:“她晕过去了。”
一直不敢出声的晨露立刻装晕,四肢放软。
俞思翔探出双臂要抱假妹妹,他的视线与仍紧紧护守的公子碧交会。“二公子,你快将思凡交给我。”公子碧怀疑俞思翔是否知晓内情,他犹豫不决,担心一个错误的决定,将会懊悔终生。
装晕的晨露心下也是忐忑不安,眼下她不是上王舫就是上左相的画舫,都会被拆穿身分,差别不过是早死或晚死。
此时跟在王舫之后的方启山、小忆、敏儿和高野皆已游到他们身边,将他们护在中心,神情肃然,不让其他人靠近以察觉端倪。
越来越多的画舫聚集在王舫周围,他们再拖延下去,只怕增添更多变数。
“公子爷……”方启山提防着看起来武艺不差的高野。 高野也盯着不容小觑的方启山,两人随时都会出手护主。
小忆和敏儿亦护着主子和夫人,只要稍有不对劲,立即与公子封的人大打出手。
“二公子!”俞思翔再次扬声催促。
鲍子封以近似耳语的音量道:“别担心,他都知情。”
迟疑的公子碧定定看着老五,试图寻找出说谎的迹象,但见老五眼神坚定,这场骗局是由老五一手主导的,真要追究起来,老五绝对月兑不了身,严格说来,老五比他更怕东窗事发,他不晓得左相及俞思翔牵涉多深,可事到如今,他也只能选择相信。
他抱着晨露,在她耳边低声道:“别怕,不论发生任何事,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晨露心中漾满感动,几不可见的轻点了下头,不再提心吊胆,因为她知道,不论生或死,她都不会孤独。方启山见主子受软筋散影响虚软无力,伸出手臂要代为抱晨露上舫,但公子碧摇头拒绝。
不论是负伤抑或垂死,公子碧都不会轻易松开心爱的女人,他使劲抱着她游近俞思翔,将她托高交出他,方启山从旁协助,俞思翔快速接过,发现怀中女人的假脸皮略微掀浮起来,心下一惊,忙将她的脸按进怀里,状似担心的嚷道:“思凡,哥哥马上带你去找大夫,你不会有事的。”
鲍子碧、公子封、方启山、高野、小忆和敏儿跟着爬上左相的画舫,他们一上去,画舫立即迅速划离,返回离宫求医。
王舫也返回离宫,在舫上不时可以听见大王不停怒骂,而海妃在旁边柔声安抚。大臣们与卫兵来回奔跑,查探有无漏网之鱼。
鲍子策若有所思的看着疾行而去的左相府画舫,他半眯着眼,危险沉思。老二和老五似乎有意不让他看俞思凡的脸,他们在怕什么?她的脸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老三在老二与俞思凡成亲那一日,突然要她弹琴,莫非是想试她?而当日父王召他们进宫赏荷,俞思凡弹琴弹到一半便晕倒,他记得当时她的琴音并不如何,她可是真晕?又或者她在恐惧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