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嘲弄着实教她不悦,晨露抓回自己的发丝,“冷嘲热讽一点也不像你,你要鞭打逼问,直接冲着我来。”
他遗憾摇头,“你明知我对你下不了手,才会这么说。”确实如此,被他说中让她哑口无言。
他温柔模模她的脸,笑道:“所以还是由我拷问你的小丫头,让她乖乖吐实,你安心养伤便是。”
纵然公子碧斯文,不曾有过出格的表现,但他终究是公子,会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他明白她在乎小忆的安危,便以小忆要胁她屈服。
他微笑亲吻她洁白的额心,宠溺道:“放心,我不会让你见到她被打到遍体遴伤的模样,你就待在咱们房间里,好吃,好睡。”
除非她没心没肺,否则如何能坐视不理,她气愤难平的瞪着太了解她的男人。公子碧一迳温柔微笑,拉拢覆在她身上的被子,“会冷吗?”
她与他僵持不下,不愿这么快就妥协让他得逞。
他将她自身上挪开,赤果着身,抓过一旁的里衣套上。晨露惊慌抓住他的手臂,“你上哪儿去?”
“我去办点事,待会儿就回来,你不是累了?先睡会儿,等你醒来,便会发现我已回到你身边。”他笑得善良无害,可湛蓝眼眸泛着不容忽视的森冷眸光。
她的心一揪,顾不得全身赤果,奔下床,从后抱住他的腰,“不要离开我。”
鲍子碧拉开环在腰间的小手,他的嗓音是温柔的,但他的态度是绝对强硬,“别耍性子,我去去就回。” 她心下清楚,他不是个能硬碰硬的男人,慌张的双臂又紧紧缠回他腰间,于他的背脊低嚷,“碧,别走。”
“你不信任我。”
她含着泪摇头否认,哽咽着声,“我不是不信任你。”
“说谎。”他的表情冷硬,愠怒,心因她而受伤。
“我怕……”
他扬高嗓音,“怕什么?怕我会通知父王,让官兵再次赶尽杀绝?”
“不是的,我怕一旦告诉你,等我离开,就再也无处可去。”
“所以你打算躲到我永远都找不到的地方。”虽不是不信任,但她时刻想着要离开他,就连与他彻底缠绵后,仍未打消念头,这使他的心狠狠刺痛。
她的泪,沾湿他的背,她好难过也好抱歉,但她对他的感情不假,她是真的爱他。他站得直挺挺的,一动不动。
“我知道你很生气,可是……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与你接下来该怎么办,我好怕。”她的身子不由自主颤抖,如果她够聪明,就该忘了一切,不再回到王城,不再执着复仇,可她就是放不下,所以才会回来,一回来又和他见面,真要无所挂碍,翩然离去,谈何容易。
鲍子碧转过身,将抖得如风中落叶的身子用力拥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心,激切道:“除了我以外,你什么都不用想。”
她紧抓着他,摇头。
他吻吻她的太阳穴,“别怕,不论要花多少时间,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她仰望着他,双手捧着这张教她魂萦梦牵的男性脸庞,喉头干涩紧缩,她试了好几次,终于有办法出声,
“我爷爷……是我爷爷以前的部属方爷爷接应,女乃娘让她的女儿如意换上我的衣衫,我则扮成如意,被……被女乃娘带着逃离……我们……我们跑了好久,一路……一路躲藏,逃亡途中遇见……方爷爷……他收到消息赶进王城救我们,但太晚了,除了我与女乃娘,所有人……所有人都死了……”豆大般的眼泪潸潸滚落,当时她与女乃娘非常惊恐又饥寒交迫,正当万念俱灰时,又涌现一线生机。
“你吃了许多苦。”逼她回忆伤心过往,教他心如刀割,他心疼的吻去她的泪水。
“我本该活不了,却活了下来。”她茫然无助的轻喃,“除了报仇外,我不知道活下来的我有何意义。”
“你是为了我而活下来,你知道没有你,我再也不完整,你知道没有你,我再也无法爱,所以你回来了,回到我身边,就在我怀里,哪儿都不去,天若要塌下来,我会替 你顶,刀剑若砍来,我会替你挡,我的胸膛就是你最终的归宿。”他激动吻着她的发,过去她传来的死讯,在他的心里种下阴影,使得失而复得的他,难以全然松懈。
晨露贪恋的依偎在他怀中,聆听他强而有力的心跳,悄悄放纵沉沦。
“有我在,你什么都别怕。”他柔声安抚心爱的女人。
她闭上眼,将泪水抹在他身上,此时此刻,她真觉得许多的不开心都能抛诸脑后。
鲍子碧抱着她,享受此刻的宁静,突地,他敏锐听见外头传来轻细的脚步声,是诱娘。
端着午膳的诱娘站在房外,必恭必敬道:“公子爷,已经近午,您与夫人该用膳了。”她没说的是,他们铁定饿坏了。
诱娘的声音响起,晨露这才意识到她身无寸缕,不禁惊呼了声,急着要躲要藏。
“别紧张,没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随意进入。”他低笑,将她抱回床上,拉好床幔,这才扬声,“进来。”
尽避已拉上床幔,可晨露仍害羞的躲在他身后,不让诱娘瞧见她的身影。绣娘一定知道他们在房里做什么,她小脸红透了,敏感嗅闻到床上仍漫着交欢后的气味,瞬间她全身绯红,像是煮熟的虾子。
诱娘面不改色的端着午膳进来,一一放在案上,因晨露假扮成俞思凡,为免人多嘴杂,发现夫人被调了包,许多贴身服侍的工作,都由绣娘亲自来。
“公子爷,夫人,请用膳。”话说完,她便恭敬退下,为他们带上房门。
“诱娘已经离开了,你不用再躲在我身后。”公子碧得意低笑,抓出身后的小女人。她白了眼笑得自得意满的男人,嘀咕,“她一定知道我们在房里做什么。”
“她当然知道。”
“这真的很羞人。”
“男欢女爱,天经地义,没啥好羞人。”他的理直气壮,教她为之气竭。
他低笑抓着横眉竖目的小女人下床,“吃饭。”
“我没穿衣裳。”被拉下床的晨露惊呼。
“我不介意。”他笑扬了唇,别说不介意,他根本乐得欣赏她绝美曼妙的娇胴。她羞赧的拍打环在腰间的手臂,“让我披件外袍。”
“待会儿又要褪下,无须费事。”他霸道的不理会她的要求,迳自将她抱去吃饭。
晨露把脸深埋在他怀里,羞得连耳根子都红了,这样真的是太堕落了,偏偏她抗拒不了美好的堕落,她的心魂早被他俘虏,随便他三言两语便哄得她抛却前尘过往。
她深爱这个男人,爱到允许自己在他怀里放纵,再多给她一点时间,再多一点,她就会找到离开他的勇气。
第6章(2)
连日绵绵细雨,公子碧与晨露镇日锁在新房内,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他贪婪索取她细女敕的身子,在她身上烙印下属于他的痕迹,直到海妃召他进宫,他这才舍得离开心爱的女人。
留在府内的晨露美其名为养伤,实际上是担心一进宫,大王或海妃又要她抚琴,已休养多日的她,这回若再借口伤势严重,再倒下撞琴一回,肯定会被人瞧出端倪。
她乐得留在府里,不去见令她憎恶的大王。
她戴上俞思凡的假脸皮,慵懒的坐在水榭听雨。
雨如细线不断落下,纷纷落落打在树叶与花瓣上,空气潮湿但清新,微风徐徐吹来,拂动纱帘。
晨露拢了下公子碧亲自为她披上的披风,她并不觉得冷,可他总认为她的伤尚未复原,容易怕冷,硬是要她披着。光是想到他,她的眉眼就染上淡淡春色,无限娇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