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跟了侯爷那么多年,从没想到那位不苟言笑的侯爷一旦追起女人,竟是如此费尽心思,就算不在庄子里,也要藉由他俩之口把这肉麻的心意传达给夫人知道,好让她知晓他是在乎她的,就算不在身边,他的心也是念着她,企图在她的心口上,一点一滴烙下他的影子。
现在他们不但达成任务,还能顺利留下来,不枉费这几日来的卧薪尝胆。姊弟俩退下后,牧浣青一人在屋里坐着。符彦麟这番吃醋的话吃得恰到好处,不会给她招烦,又藉由别人之口让她明白。
她听了确实不会不高兴,反倒觉得好笑。
既然他想挽回她,就让她看看他的诚意吧,她也不会装腔作势的闪躲,若有心能打动她是他的本事,若打不动她,她还是照样过自己的日子,总归是不吃亏的。想通后,她便又豁达不少。
饼了三日,符彦麟派蒙怀送来口信。牧浣青以为符彦麟有什么重要的事,谁知是派蒙怀来告诉她,他接了军务,会出去几个月,若顺利的话,会尽量提早赶回来。
“就这样?”牧浣青听了一愣。她还以为他特地派人来传话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还有,这是大人给豆豆小姐的礼物。”蒙怀拿出一个玉雕的马,恭敬地递上。
坐在娘亲怀里的豆豆听了,高兴地伸手去拿。“马儿好漂亮,娘,你看这匹马。”
“小心拿,别摔碎了。”
牧浣青忙伸手帮女儿拿着,见她喜欢,只得收下,又问蒙怀。“可还有其他重要的事?”
蒙怀笑道:“也没什么重要的事,侯爷就是想他出去这么久,没个音讯,怕您担心,所以特地派属下来告知夫人一声。”
牧浣青听了,心想她能担心什么?不过又想到他既是找人来知会,便也不好说什么。
“知道了。”
“那么夫人可有话要小的转告侯爷?”
牧浣青本想回答没有,但看到蒙怀一脸的乞求,突然想到符彦麟八成是希望能听到她说些什么,如果顺了他的意,做下属的回去覆命时也能得个好脸色,只好随意应付道:“那么就帮我转达侯爷,我祝他一切顺利。”
“是,这……还有呢?”
牧想了想,看向手中的玉马,又补了一句。“下次他给女儿买东西别买这种易碎的,孩子小,怕摔了。”
“大人这也是疼爱小姐,总想着买最好的给小姐,便没想到这么多,不过既是夫人的吩咐,小的一定转达给侯爷。”
蒙怀心想,送这玉马还不是他们家大人故意的,若说送给夫人,就怕夫人不收,若说是送给小姐,夫人便没意见了。而玉做的摔不得,夫人怕小姐摔坏,自会帮小姐收起来,这玉马就等于送到夫人手上了。
他们家大人真有心,连这拐弯抹角的方法都能想得出来。
蒙怀能待的时间不多,牧浣青知道他有要务在身,还得上路,便让人包了管饱的干果和糕点给他在路上吃。
蒙怀连忙谢过夫人。夫人这儿的东西好吃,他们几人跟着侯爷吃了几日,嘴都馋了,便高兴得拿了上路,赶回去覆命。
蒙怀离开后又过了十日,这回换元继来了,又带来侯爷的口信。
侯爷说事情虽然有些棘手,但还算顺利,同时送上给小姐的礼物,是琥珀刻的马。这匹马和上次的马的动作不同,雕工配上琥珀的颜色,十分传神,连牧浣青都多看了几眼。
“侯爷说这匹琥珀马十分难得,务必要收好,侯爷还说夫人给的点心很好吃,他吃了甚是欣慰。”
牧浣青听了一怔。她何时送点心给他了?但接着一想便恍然大悟,肯定是上次她给蒙怀的点心被蒙怀拿去孝敬他们家大人了。
牧浣青摇摇头,把琥珀马拿给女儿玩,照例说了些祝侯爷一切顺心的话,但这回给元继准备的是两份吃食。
“一份给你,一份给侯爷,别饿着,路上吃。”
元继高兴地谢过夫人,带着东西上马,出发时还心想他比蒙怀聪明多了,不但帮他们家大人要到点心,讨好了大人,还不用奉献自己的,路上有的吃,真是一举两得。
每隔五到十日,符彦麟便会派人送口信过来,若是距离太远,无法派手下来,就让信使送来书信,每回照例都会准备一个马雕的小礼物。除了玉雕、琥珀雕,还有水晶雕、铜雕、黑石雕,或是各种她没见过的材质。
每一匹马的动作都不同,而他送来的信件中,还会写上雕刻的材质以及有什么特色。
日子久了,牧浣青也生出几分趣味。这从各地搜括来的马儿摆在一块就成了一大群马儿,有黑驹、白驹、棕驹和其他各色的马,他每收集到新的,便会在下次送信时一起给她。
送的次数多了,牧浣青也会意过来。这哪是给女儿的,根本是拐个弯送她的, 毕竟女儿还小,哪懂这些?
想到他人在外头还费心找这些马雕,她不禁莞尔。不可否认的,这样的小心意的确取悦了她。
牧浣青将这些马儿一一摆放到架子上,随时可以欣赏、把玩。
第9章(1)
两个多月后,时值入秋。这天夜里,牧浣青才将女儿哄睡,便突然有下人来报说侯爷来了。
牧浣青怔了下,立刻披上外衣,出了房门来到前院,果然见到符彦麟和他的三名心月复。
他们一身风尘仆仆,似是经历了风霜,披风上都沾了一层灰,符彦麟的下巴还长了胡碴子,可即使如此也不减他一身俊朗,反倒更添英武之气。
“侯爷。”
“睡了?可吵醒你了?”
牧浣青摇头。“还未睡。”
她命人去把柳氏姊弟找来,又派人去烧热水、准备热茶和可以暖胃的吃食。
吩咐完后,牧浣青让管事去招呼庄康三人,自己则将符彦麟领到书房,帮他将披风卸下,让人拿去外头抖干净,待热水送来,将毛巾浸湿后递给他,让他洗手擦脸。
她做这些事时很自然,没有特别讨好他,却是尽责地给他准备妥当,因为她看得出来,他必是赶了好几夜的路。
待他净完手和脸后,她让人把东西撤下,待下人一走,她回头正要询问他一些事,哪知符彦麟却突然伸手揽住她的腰,一把将她抱入怀中。
“侯爷?”
“别动。”他抱着她,将下巴靠在她的肩上,闻着她沐浴饼后的馨香,不禁舒服的一叹。“我只是想抱抱你,不会做什么。”
牧浣青身子有些僵硬。靠着她的是最亲近却又最陌生的男人,她与他已经四年没有亲近过,突然触碰到他硬实的胸膛,她一时不知该怎么回应,就算想拒绝,也在听了他近似哀求的语气后心软了。
她脸蛋有些烫,看在他辛苦赶路的分上,只要他不做什么逾越的事……给他抱一下也无妨。
符彦麟还真怕她拒绝,幸好她没太过挣扎,能这样抱着她,他已经很满意了,花了心思讨好,总算有些进步。
“我本该直接回京城复命的。”他轻轻在她耳边说。
“嗯。”她轻应着。
“但是想到你和豆豆,我就来了。”
牧浣青立即明白,他不直接回京城,却先绕到她这儿来,如此急赶,怕是为了挤出时间待在这儿,才会如此疲倦。
她不禁叹了口气。“侯爷,你这是何苦?来这儿又不急在一时。”她人又不会跑。不过最后这句话她没说出口,因为说了好似在给他承诺。
“我为什么来,你该明白。”轻轻一句话道出他的相思,牧浣青脸蛋不禁又热了些。
见她沉默,他苦笑,只好自己表白。“浣青,我思你甚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