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几个月的功夫,清荷打出了名声,孟若荷替姜允打造的那套缘定三生,姜允最终转送给大皇子妃,而大皇子妃到宫里去晃了一圈,闪了不少贵女的眼后,清荷的生意就从没有冷清过。
东方文宇设计的首饰向来清新典雅,但孟若荷的设计却是金银用得极少,反而镶嵌了不少各色珠宝,看起来华丽大气,更适合用来嫁娶,彰显身分,所以价格高,利润更好。
今晨下了一场大雪,洛晨早早就让人在清荷后方的作坊里烧了好几个火盆。今日轮到孟若荷亲自坐镇铺子里,东方文宇天还未亮就去了锦绣山庄,这也成了两人之间的默契,东方文宇不在府里时她才出府。
此刻,孟若荷正低声跟程云讨论着金钗上刻的芙蓉花,门外的吵杂声并没有影响两人分毫,不过随着吵嚷声越来越大,想不受影响都不成。
孟若荷收回自己看着程云手中金钗的视线,抬头看向窗外,洛晨很快的去了又回。
“小姐,是小姐的姨母想见小姐一面。”
孟若荷眼底困惑一闪而过,没想到是姨母找上门,她还以为她在青山书院前狠狠的削了李少庆的脸面之后,他们一家看到她都会绕路走,来个相见不相识。
好不容易耳根子清静了几个月,没想到人又找上门了,这一家人贪得无厌,十有八九足听到风声,所以想来探个究竟,或许还有私心想分一杯羹。
“小姐,”洛晨脸上也写着不喜,“我让人打发她。”
“不。”孟若荷思索了一会儿,她知道这位姨母的脸皮有多厚,若是惹恼了她,沈氏一点都不会介意在铺子里撒泼。
就要过年了,这几日虽冷,但铺子里生意却极好,来往的客人不少,沈氏要丢人,她也不介意让她彻底抬不起头来,正好她也想寻个机会把自己爹留下来的宅子给要回来。她将手洗净,披上了洛晨拿来的大氅,心情很好的走了出去。
“荷丫,可见着你了。”沈氏一见她,立刻一脸欣喜的上前握住她的手。
孟若荷面上带着甜笑,忍着心中恶心的感觉,任由她握着自己的手。
“姨母一直担心你的身子,接连上门去看你几次,都被孙氏那婆娘给挡了回来,正担心着她是不是对你不好,几乎夜夜难安——这不,问了不少人,一得知你进了京城,就赶着来瞧瞧你。你这孩子,怎么进了京都不跟姨母说一声,这是跟姨母见外了?”
听到沈氏上门去找孙氏,孟若荷皱了下眉头。她娘没向她提过沈氏上门的事,但依沈氏的性子,她娘肯定没少受委屈。
“快来让姨母瞧瞧,果然一方土养一方人。”她火眼金睛的一眼就看到孟若荷手腕上的紫玉环,“这气色看着比住在那破落京郊好得多了,听说你如今就住在东方府里?”
“是。”注意到了沈氏的视线,孟若荷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手给抽了回来。
沈氏也不介意,只顾着说:“据闻东方先生也住在东方府里,是不是真的?”
打听她的事也就算了,为什么无缘无故提到东方文宇?孟若荷不由得心生警惕。“姨母问这个做什么?”
没注意到孟若荷的神情有变——沈氏从来都没理会过孟若荷的情绪,就算她现在胖了点也好看了些,穿着也富贵,但在她眼里,不过就是个胆怯的小丫头,骨子里就是那股寒酸气。“自然担心你一个姑娘家,既非奴婢,住进东方府里不成规矩。这个孙氏还真是放心,竟让你跟东方先生同居一府,也不知她打什么主意。”
孟若荷心中一哼,神色自若的说道:“我住在东方府,不过是因为临近清荷罢了,别人怎么说,可不是我能管得着的。”
“姨母知道你是行得正,但难防悠悠众口。”
孟若荷觉得可笑,她不过一个小人物,住在哪里,谁有那闲功夫说三道四。
沈氏目光四处梭巡着,终于看到了正打量着一支金步摇的李红瑶,连忙叫她过来。
李红瑶不太情愿的收回目光,走到孟若荷面前。
孟若荷注意到她今日刻意打扮,穿着一套全新粉色棉袍,脸上还抹上胭脂,添了几分艳色。看到她的模样,孟若荷似乎猜到了什么。
“你跟红瑶两个表姊妹自小靶情就好,我想了几日,决定还是让红瑶住进东方府去陪陪你。”
陪陪她?孟若荷挑剔的看着李红瑶,想也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肖想东方文宇的人不少,但也不看看自己的模样,跟她比都差了,还妄想得到东方文宇的另眼相看。
她皮笑肉不笑的给了个软钉子,“姨母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我是万万不能接受,毕竟我在东方府的日子过得很好,现在也有奴婢伺候,虽说是缺了个粗使丫鬟,但红瑶这身子骨,只怕是受部了折腾,碍于情分,我也不好指使,所以还是算了吧!”
李红瑶眉头皱了起来,“荷丫,你在胡说什么,谁要给你当奴才?”
“不是来给我当奴才,那是要进东方府做什么?”孟若荷侧着头,一脸无辜的反问:“千金小姐吗?”
李红瑶一愣,不知该如何回答。
“表妹,老实说一句,在东方府的这些日子,我是听到了不少事儿,知道这些年想要跟东方先生攀上关系的人不少,其中好些女子各有手段,令人看了都觉得害臊。表妹虽然是为了我好,但为了表妹的名声,我可不想让外头的人把表妹跟那些不知羞耻的人归在了一道。”
李红瑶的脸涨红,“你胡说什么?我只是去陪你罢了。”
“那就多谢表妹好心,我不缺陪伴和奴婢。”
“你——”
沈氏拉住女儿,制止她说话,说没几句就跟孟若荷置气,真是沉不住气的丫头。“别说了,你到一旁去看看首饰,我跟荷丫说说话。”
李红瑶不甘心的瞪了盂若荷一眼,退到一旁。
“荷丫这是忘了我们家庆儿吗?”沈氏眼底闪着精明,开始动之以情,“你表哥这些日子正忙着年后的春闱,这次肯定能高中。”
就凭李少庆?!孟若荷在心中冷哼,德行有亏,若真高中,还真是老天无眼。她也不多说,只道:“那就先恭贺表哥和姨母了。”
沈氏的表情僵了僵,“荷丫,你也别闹别扭,我知道你在膈应着温家小姐的事,但凭她?怎么也比不上你与你表哥亲近。”
经过青山书院一事后,温家对李少庆的态度明显冷淡,听说还将温从芳给拘了起来,不许她再与李少庆多接触,眼看这门亲事就要吹了,沈氏认定是孟若荷闹出的事,对孟若荷自然多有不满。
不过前些日子听闻孟家的破屋子过了年后要整修,想着一穷二白的孙氏和孟若荷怎么有能耐,追问之下才知道孟若荷被朱家二当家相中,管起了一家首饰铺,还住进了东方府里,这下不单李红瑶起了心思,就连李少庆都希望能递拜帖进东方府,跟东方文宇见上一面,至于沈氏,她看上的自然是这间铺子了。
她早听说过清荷的佩饰标榜的是独一无二,随便一件都要上百两银子,她自个儿知道自己的家底,也没妄想拥个一件半件,上回儿子帮温从芳买的那件首饰,都花掉他们大半积蓄了,如今也算打了水漂,不过一听孟若荷在这里当差,这可就不同了。
看这里客似云来,想来每月进帐的银两不少,孟若荷的赏银也不会少,不论温家的亲唞成或不成,儿子再多收个孟若荷当媳妇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所以便打着如意算盘,带将女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