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玥笑着盯着他,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把自己的手递给他,“喏,亲吧。”
她以为傅井然会像先前那样,逮着她就亲上来,不管不顾的。她跟他开玩笑把自己的手递给他,却没想到他执着她的手,认真虔诚地吻了下她的手背。
暗井然把她那双小手捧在手心里,一边焐一边呵气,“我之前买好了新年礼物送给你,在家里,回去给你,是对手套,以后天气凉的时候你就戴上。”
钟离玥被他认真的表情弄得眼睛有点酸,她掩饰着自己的异样,故意跟他开玩笑,“真笨,哪有人送礼物之前就告诉人家送的是什么。”
“这不是怕你不重视,把我送你的东西随便乱丢吗。我前段时间买围巾给你,可如今冬天都要结束了还没见你戴过一次。还有这顶毛线帽子,要不是今天出门前我在你衣柜底找出来让你戴上,再过段时间你大概都要忘记你把它丢在衣柜角落里了。”傅井然抱怨着。
她那哪是丢啊,分明就是好好地藏在衣柜角落里,她是舍不得用啊,蠢货,“我都记得呢。”他送他的东西,她光兴奋就兴奋了好几天,哪里会忘记呢。
暗井然听她说话的声音有点哑哑的,脸凑近她看她表情,她躲避不及,让他看到了她眼睛有点红,“怎么眼都红了?我没怪你,你喜欢丢在哪里就丢在哪里,总归有我提醒你戴的。大过年的,别难过了,都是我不好,我不是故意说你的。”。
钟离玥摇头,“不是,就是风有点大,吹得眼睛有点疼。”
暗井然认真地看她的表情,“真的?”
钟离玥连连点头,而傅井然却有点不相信,“真不生我的气?”
“真没有生气。”
“那你亲亲我。”
钟离玥滞了滞,看周围那么多人,有点害羞,声音小小的,“臭,就会对我下流。”
“不亲就是还在生气,那我得再想办法哄你了。你说,我找那边那些人帮帮我,你会不会就原谅我了?比如让他们帮忙排个心型图案……”
钟离玥踮了踮脚,动作迅速地凑到他脸上亲了下,亲完若无其事地看看四周。
暗井然看着就心痒,但知道她就是看上去天不怕、地不怕,实际上在人多的地方做些亲密的动作她还是会害羞的,只好忍下心里的骚动,在她脸上啄了两下,然后索性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安安静静看不远处的那些孩子们放烟火,时不时逗她一两句。
站在凉亭里的傅熏然虽然离他们有点远,但他们的动作他都能看得很清楚。他远远旁观自己的弟弟谈恋爱,只想说,差点亮瞎了他的眼。
看他弟平常一副践得要上天的样子,谈起恋爱来又河边散步,又亲吻手背,又捂手呵气取暖,亲吻还纯情得只亲脸颊不亲嘴什么的,简直不要脸到极点!不过,他怎么突然觉得一个人有些寂寞呢?突然有点想要谈恋爱了……
第9章(1)
暗熏然在凉亭上站了一会,看到后来实在受不了了,宁愿回到家里去听长辈的唠叨也好过待在这里被他们无意识地虐待。
而傅井然跟钟离玥一直待到倒数前一刻才回到傅家,跟家人一同倒数。
一年看似很久,但有的时候却也很快,特别是当它只剩下最后的十秒时间。短短的十个数字,人们齐声高喊,当倒数到最后的一字落地,屋子里炸开了欢呼声,别墅区角落处的一个小教堂传来悠远的古钟敲钟声,转眼便是午夜,眨眼就是一年。
时间飞快流逝,但有些东西却一点也没被时间带走。
暗伯良在把家里东西收拾得差不多的时候就在一边古板地说:“好了,该睡了,客人们跟那个不相关的人慢走,我们主人家就不多送了。”
赵明悦的脸色慢慢地沉了下来,正要骂一骂傅伯良,却被正站在门口不远处的傅井然给截了话,“妈,那我先走了,过几天回来看你。”
一屋子人被傅家两父子这一出给弄得愣在原地,钟离树摇着头、叹着气地看倔老头傅伯良。
他的妻子快手快脚地走去钟离玥身边,细声交代她,“小玥,你跟井然回去吧,别让他大过年的一个人过,真是心疼死人了。这几年来,过年的这几天都是他一个人待着,妈妈让阿玥把他带来咱们家,可是扯都扯不来。以前他身边没个人,没办法,现在你就好好陪陪他吧。哎,你们两个孩子,妈妈爱你们。”
钟离玥拍着她的手安慰,“妈,没事,我看着他呢。好了,妈,我先走了,你们好好的,新年快乐。”
“嗯,新年快乐。去吧,告诉井然小心开车,注意安全啊。”
钟离玥心里咯噔了一下,回头对妈妈笑了笑然后就快步跟在傅井然的脚步后头离开了傅家。
什么他小心开车注意安全啊,他驾照都没了,他要回家,她要是不载他的话,他只能走回去好吗。然而钟离玥只敢心里这么想,完全不敢把这话说出口,长辈们没一个知道傅井然的驾照被吊销了,他们这些知情的都帮他瞒着……哎,也不知道能瞒多久,纸包不住火啊,迟早要穿帮的。
两人走后,屋子里的气氛尴尬又僵硬,赵明悦实在憋不住了,推了傅伯良的手臂一把,“瞧你,大过年的还把儿子往外赶,你……哎!”
暗伯良理了理衣袖,抚平被赵明悦弄得有点皱的袖子,硬撑着执拗地说:“只有好孩子才能请回家来过夜。”
“你这食古不化的臭老头,都跟你解释多少遍井然的工作了,你就是不听。我……哎,我懒得理你。”赵明悦生气地一挥袖子离开客厅。
剩下的钟离树夫妇和钟离玦也回去了。
坐在桌子旁的傅井然发了则含蓄的安慰简后懒洋洋地起身,说了声:“早点睡吧。”径自回房间睡了。
剩傅伯良一个在客厅站了半晌,听着装饰架上钟表滴答滴答的响声,最后动作缓慢地转身把客厅的灯关掉,只剩走廊上晕黄的灯光独自支撑寂寞的黑夜,为他照亮回卧室的路,也照出了他脊梁微弓的年老影子。
因着先前傅伯良的逐客,一路上钟离玥话都没敢多说,她深知傅井然并不是说说话、聊聊天就能转移注意力的人,他遇上难过的事,常规的处理方法就是让他冷静,然后让他自个想通,或者他自个想出能让他自己转移注意力的事,别人说再多、做再多,于他而言都是白搭。于是这一路一直到他们进了屋、把门关上,钟离玥都没惹他。
钟离玥正要往客房走,却被傅井然从后头揽住腰,呼吸温温热热地洒在钟离玥的耳边,“怎么都不说话,怕我迁怒向你发脾气?”
“没有。”
“哎,我心里的确有些不好受,说我一点也没被我爸的话影响到是不可能的,但是他这个样子也不是第一次了,这么多年来,每年都有这么一出的。我从前是沮丧得不想说话,然后告诉自己,我没输,不需要改变,后来慢慢也就习惯了。现在我心里不舒服,肯定多多少少也还是有些郁闷,但也不用在心里放着。”
暗井然说着就把她的身子转过来,认真地看着她,“小玥,你作好心理准备了吗,你跟着我,以后我爸对你的态度可能也好不到哪去,文人墨客的矫情,他可是继承得一点都没落下。”
“那我要是跟你说,我没办法作好心理准备,你会就这样离我远远的吗?”
暗井然立刻变脸,“你想都别想。”他知道钟离玥只是在跟他开玩笑,可心底还是有一丝慌乱、紧张破土而出。她那双眼睛亮晶晶的,他恨不得立刻把她整个人吞进肚子里,再加上之前就被她撩得心痒难耐,他现在只想把她吃了。